正文 第二十章 強盜的理論 文 / 無翼蝙蝠

    二人催馬二度交手，高順的騎術略勝一籌，他利用馬力搶先發動了攻擊，手腕翻轉抖動間，長槍劃出若干個圓弧，進而幻出三個槍尖，分上中下襲向趙雲正面。

    也許是跟隨殷丞時間已久的緣故，原本相當磊落的趙雲也有了痞性，他看出高順此招明顯留有後勁，槍勢凝而不發，即便刺中自己，以這樣的力度也很難對自己造成太大傷害，故而趙雲根本不管高順攻來的長槍，抬手挺槍就朝高順咽喉挑去。

    高順大驚失色，那些小兵都可以刀槍不入，這個大將當然不會例外，自己若是和他硬拚，肯定討不到任何好處，無奈之下只能回槍自保。

    趙雲料定高順不敢和自己硬拚，一見他撤槍防守，馬上雙腕下沉，改刺高順大腿。

    高順又是一驚，沒料到趙雲變招如此迅捷，好在他的騎術非凡，胯下坐騎在高速衝刺時還能顛步外移，險險地逼開了趙雲的銀槍。

    瞬間過招之後，二人再次錯馬而過。

    雖然只有兩個回合，殷丞卻已經判斷出最後的結果了。之前殷丞還很擔心趙雲會不會是高順的對手，卞喜的先例在那裡擺著，殷丞以前的經驗只能用來作為參考，不能再當作判斷的依據了，萬一現在的趙雲稍微矬那麼一點，而高順卻堅挺上稍許，也許趙雲真就會敗在高順的手下。事實也確實如此，趙雲出道不久，對坐騎的駕馭能力還有待提高，離人馬合一的境界相差甚遠，和高順相比也有著一定的差距，騎馬交戰時騎術的高低會對勝負產生很大影響，現在趙雲和高順進行馬戰，真的沒有必勝的把握。趙雲的優勢在於他身上的籐甲，而且這個優勢太巨大、太無敵了，有了籐甲的保護，趙雲和高順之間的戰鬥絕對有勝無敗，這是殷丞的判斷。

    趙雲必勝高順，但具體說什麼時候才能獲勝，更大程度上是取決於陷陣營和藍鷹衛之間的戰鬥，陷陣營什麼時候崩潰，高順就什麼時候戰敗。因此，殷丞對趙雲高喊一聲，『子龍手下留情，我要活的』，隨後就把注意力轉向了兩軍之間的混戰。

    陷陣營已經抵擋不住了，離全面潰敗只差一線。歷史上對陷陣營的評價是『每所攻，無有不克』而不是『每所防，無有不固』，顯然陷陣營的長處在於進攻。可惜他們的進攻對藍鷹衛而言是那麼的無力，數度受挫之後，陷陣營的士氣急劇下降，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很不容易了。

    反觀藍鷹衛眾人，各個都像吃了**的蠻牛，每次揮擊狼牙棒時都會伴隨一聲尖叫，有些性急的更是連棒子都丟在了一邊，合身撲上用起了殷丞親傳的蒙古式摔跤，把陷陣營將士壓在身下一頓痛毆，打得是不亦樂乎。當初殷丞除了教藍鷹衛訓練體能之外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後來才想到教他們摔跤，這樣既可以增強對抗能力，也可以當作一種娛樂項目。

    殷丞很欣慰自己傳授的摔跤技能成了藍鷹衛的一種制勝手段，但卻堅決否認自己和那些咬人的傢伙有任何關係。天地可鑒，我真的沒教他們用牙咬人啊，殷丞幽怨地歎息著。

    「哎呀！」

    突然傳來了高順的一聲驚呼，殷丞扭頭看去，只見高順的坐騎前腿高高抬起，整個馬身已人立而起，而高順正翻滾著從馬上落向地面。

    「嘎、嘎、嘎、嘎！！！」身後傳來魏興的奸笑，殷丞回頭正好看見魏興把他的小弓偷偷藏起。

    「暗箭傷人！！！不過我喜歡！」殷丞摸著魏興的腦袋，誇獎道。

    「呃！」魏興笑得更加燦爛了，可魏延和區星卻被噎著了。

    趙雲縱馬向前，俯身抓住倒地的高順，單手把他高高舉起，大聲喝道：「爾等主將業已被擒，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被趙雲高舉半空的高順還在極力掙扎，強如趙雲也感到快要抓不住他了，順勢就把高順往地上一扔，對左右言道：「予我綁了。」

    高順被擒，陷陣營立刻鬥志皆無，少數幾個倔強之人也被藍鷹衛一通亂棒砸成肉泥，餘眾俱束手就擒。

    此戰藍鷹衛三百人傷亡十人，三名陣亡、六人輕傷、一人重傷。陣亡者被扒下籐甲掩埋於道旁，重傷者雖無力再戰但不影響騎馬趕路，六名輕傷之人尚保有八成戰力。

    陷陣營出戰三百三十餘人，一百二十多人陣亡，無傷者，餘下自高順起俱都被俘。

    見大局已定，殷丞命人收攏四散的戰馬，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藍鷹衛的坐騎已被騎兵趕散，收攏之後也只剩兩百不到，好在陷陣營的坐騎沒什麼損失，加起來倒還夠用。簡單收拾一樣戰場，殷丞下令讓開大路，循小道繼續向西。沿途偵騎四出，盡量不與董卓兵馬相遇，有了奇跡在天上幫忙，這點還是能夠做到的。

    魏延對殷丞繼續西進的命令有些不理解，他覺得董卓大軍就在西面，這樣過去不正好迎面撞見嘛。不過殷丞解釋說只有西進才是最安全的做法，董卓奉命回京『清君側、扶漢室』不會為了自己而耽擱太多時間，最多就是沿途擴大搜索範圍，希望找到自己這些人，但絕不會為了自己而停滯不前。自己只要盡量繞開董卓的軍隊，不給他們發現，相信很快就能脫離和董卓的接觸，那時候就算董卓知道自己已經逃到他的身後，也不可能派兵前去追趕。朱提郡守殷丞和大漢少帝劉辨之間究竟孰輕孰重，董卓又豈會不知。

    向西行出十幾里地，探馬發現了一處山谷，裡面有幾片小樹林可以隱藏人馬，殷丞隨即下令全隊進入山谷，暫作調整。山谷不算隱瞞，樹林也稱不上茂盛，不過殷丞的人馬不多，在裡面暫時藏身還是可以的，有了奇跡這個空中雷達全方位掃瞄，倒也不怕被董卓堵在谷中。

    殷丞進入山谷休整的目的既是為了恢復藍鷹衛的體力，同時也是要處理高順和那些陷陣營的俘虜，此事不盡快解決，藍鷹衛的整體戰力及機動力將無法發揮。

    「將軍可是高順？」殷丞來到被綁住雙手的高順面前，問道。

    高順仰著脖子，雙眼緊閉，理都不理他。

    「大膽！」區星揮舞著拳頭就要上去痛打高順。

    「顯程，不必如此。」殷丞揮揮手，阻止了區星。

    魏興慢慢地挨到殷丞身邊，低聲問道：「主公不殺此人，是想要羞辱一番，以此洩憤嗎？」

    「不是啊，為什麼這麼說？」殷丞詫異地問道。

    「嗯？張濟不過是小小校尉，主公卻呼此人將軍，不是想譏諷他為敗軍之將嗎？」魏興反問道。

    「啊，我真沒這個意思，一時沒留意罷了。」一滴汗從殷丞臉上滑落，唉，古代真麻煩，要是換成現代，稱一個業務員為經理，肯定不會有任何不妥。

    「那主公想如何處置此人？」魏延也湊過來問道。

    「我想把他收為己用，你們覺得可行嗎？」殷丞很『民主』地問道。

    「嗯，此人槍馬功夫出眾，手下兵卒也是訓練有素，若真能投靠主公，將來不難成為主公一大臂助。不過吾觀其神色，似乎不願歸降，如之奈何？」魏延雙眉緊縮，遲疑地說道。

    「呵呵，呵呵……」殷丞沒有回答，只是冷笑幾聲。

    聽到笑聲的魏延兩兄弟同時感到後背發涼，熟悉殷丞的他們哥倆，立刻明白有人要倒楣了，連忙退在一旁等著看戲。

    「來人哪！把那些俘虜剝去衣衫，全數吊死於樹上。」殷丞大聲吩咐下去。

    「得令！」四周藍鷹衛紛紛回答，嘻哈笑著就去扒那些俘虜的衣裳。

    「住手，快快住手，汝想殺俘矣，此舉禽獸不如！！！」高順掙扎站起，怒聲喝罵。

    「殺俘？非我殺俘，彼等乃將……軍爺所殺。」殷丞優哉游哉地說道。

    「是何言！」

    「此地地處涼州，董卓乃涼州刺史，今我結怨於彼，彼必殺我而後快，我欲間道西行，若你我易地而處，汝會帶俘同行否？」殷丞慢悠悠地說道。

    高順沉默不語，心裡明白殷丞是什麼意思。

    「既不可留，難道還要放了爾等不成？」殷丞又說道。

    高順還是只能沉默，要殷丞無條件釋放自己一干人等，連高順也覺得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放虎歸山還是小事，萬一洩露行蹤，那就悔之晚矣。

    「不留，不放，不殺何為？」殷丞問道。

    高順低下頭，沒辦法回答殷丞的提問。

    高順的反應早在殷丞意料之中，他說的那些話確實有點強盜邏輯，不過強盜邏輯也還是邏輯，高順肯定無法反駁。

    高順已經不再抗拒和殷丞對話了，殷丞也就無需一本正經地說話，他隨意地繼續說道：「我本來是想收降他們，這些人都是不錯的士兵，我也很喜歡他們。可是我身處險地，不敢冒這個險啊，萬一他們假意歸順，一旦重獲自由卻反戈一擊，我等豈非死無葬身之地。」

    「大……這位大人，你為什麼說他們會反戈一擊呢，也許他們是真心投降。」高順無力地爭辯著。

    「他們的統領都不肯降我，他們又豈會真心投降，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大人可是真心想給他們留條活路？」高順猶豫地問道。

    「那是自然。」

    「高順願降！」

    「汝願降，奈何吾卻不受，哈哈哈。」殷丞此言一出，四下無人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