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合久必分 文 / 無翼蝙蝠
當懷孕風波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時，殷丞除了要考慮李朵意外懷孕會給大家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外，還有件事也是他必須盡快落實的，那就是金沙的分配問題。離第一批人出發撈金到現在已經有近四十天了，也就是說大家都基本下河撈過金了，從返回休整的那些人激動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對能從事撈金這個行業還是相當滿意的。
二十天的撈金生涯讓他們賺到了平生第一筆豐厚的利潤，這裡的豐厚是相對於他們以前的生活而言，其實金沙的數量並不多，托在掌心裡也就是一個湯圓大小的金沙堆，但就這點金沙足足相當於他們以前三四個月的收入。既然撈金已經順利展開了，而且效果也十分令人滿意，那麼分配問題急需解決了。
每當殷丞問起李重關於分配方面的事，李重總是表情痛苦地說還沒能達成統一的意見，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拖延時間了。看到李重十分不合作的態度，殷丞只能親自出面和大家商量此事了，他帶著李重等一干頭面人物跟隨結束休整再次前往瀘水的撈金人員一起來到了撈寨，他要在這裡當面鑼對面鼓地把事情徹底搞清。
由於當初殷丞把路上的時間算在休整期內，所以撈金的人員每隔十天就會在撈寨聚齊一次，殷丞之所以要到撈寨去解決此事也是這個原因。既然是大家的事，商量的時候當然也是大家人都到齊時比較好了。
到了撈寨之後將近黃昏了，由於按規定第二天就會有一隊人回別院休整，想要解決問題也就只有當天一個晚上，殷丞等人顧不上休息，立刻召集大家開了個全民公決大會。簡單用過晚餐後，所有的『撈民』三三兩兩地聚集到了點滿篝火的撈寨廣場。
李重先把召集大家的目的說了一下，等他說完之後殷丞可以看出，李重之前確實已經和這個撈民商量過了，因為眾人的臉上明顯都有著『怎麼又要說這事』的表情。
李重的話音剛落，眾人就在下面竊竊私語，但並沒人出頭表態，等了不少時間後才有人高聲問道：「殷丞，你打算怎麼分啊？」
殷丞看了一眼問話之人，這人不是李家的，平日裡和董想走的比較近，所以和殷丞的關係還算可以，他會首先發問也就不奇怪了。殷丞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掃視了一遍眾人，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我要求大家把撈到的金沙拿出一部分作為公用，並不是向私吞大家的財產，這些金沙將會在以後用來替大家準備日常生活用品、添置器具、維修設備、以及打點地方之用。其它還好說，可打點地方所需的用度頗大，留少了肯定不夠，所以我的意見是私四公六，同時也希望大家千萬別隱瞞私藏。」
「什麼？私四公六？！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以後干十天就要把六天的收成上交給你，你憑什麼這樣要求？你究竟會把這些錢財用在哪裡我們怎麼知道，是好是壞還不是由著你說，我才沒那麼傻呢。這金沙是我辛辛苦苦撈上來的，你想分，休想！！！」
由於光線的問題，殷丞一開始沒留意這個說話的人，可聽他說話這麼沖，而且聲音也很耳熟，不由仔細打量了一下。一看才知道說話的還是個老朋友，那個已經很久沒機會跳出來為難自己的馮奎。
本來由於馮奎間接害死了風二雙親，李重已經禁止他所有的發言權，可這次的事也關係當馮奎自身的利益，在詢問過殷丞的意見後，李重破例讓他參與了這次討論會。殷丞好心同意讓他參加，可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找麻煩非還是這只臭蟲。
是臭蟲就改捏死，殷丞立刻反擊道：「馮奎，呵呵，又是你。你不放心我，我也可以理解，但我殷丞敢在這裡對天發誓，交上來的金沙我不會私動哪怕一個大子兒。金沙交公的那部分還是由鍾伯統一保管，他在鍾離府管理了多年的賬目，經驗比我豐富，由他掌管我想大家也應該放心。馮奎，我告訴你，金沙確實是大家辛辛苦苦撈上來的，可如果一個處理不好，我們還能不能在這裡繼續撈下去，那就不好說了。眼前的瀘水非我等私人產業，嚴格意義上說是大漢朝廷所有，我們在這撈金官府會無動於衷嗎，他們會眼睜睜看著不加理會嗎？不，決不可能，要想能順利撈金，官府方面必須打點到位，起碼要讓他們願意替我們隱瞞上面，不使事態繼續擴大。各位，千萬不要貪圖眼前的一點小利而忽視的長遠的發展啊！」
殷丞說的確實是他們即將面對的問題，就是官府盤剝和壓搾的問題，殷丞自然不會忽視這件事，但那些撈民，特別是原先洪谷村的村民可沒這種見識，馮奎當然也不會有，聽過殷丞的解釋後，他依然叫囂著：「太好笑了，鍾伯保管又怎麼樣，該怎麼用怎麼花，還不是你殷丞一句話的事，你真以為我那麼好騙啊。說到官府的事，那就更可笑了，我們現在是什麼身份你不會裝著不知道吧。我早打聽清楚了，在朱提甚至整個益州，哪個地方的官府不給我們孟家幾分薄面，別說我們現在只是在這河邊撈一點點金沙，就算我們把整條瀘水撈干了，那朱提府也照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點！哼，說中飽還差不多。」
馮奎的話還真讓殷丞有些犯傻了，他實在不明白馮奎是什麼意思，馮奎的話也讓周圍的撈民議論紛紛，而且絕大多數還都是支持馮奎的觀點。殷丞默不作聲地側耳傾聽著眾人的議論，聽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還有這種事情。
原來當初殷丞去孟家赴宴的時候只帶了董想和華佗，而他和孟莊之間發生的一切連董想和華佗都不太清楚，何況這些村民了。當殷丞赴宴回來後，孟家就又是派嚮導，又是提供別院，村民不知道起因、不知道過程，只看到了結果，當然就會根據結果來胡亂猜測事情發生的緣由。
村民的猜測有很多版本，最讓大家認可的版本就是，殷丞以獻寶為由結識了孟莊，孟莊對殷丞也很看重，而殷丞在得到了孟莊的賞識後，就帶著大家一起投入了孟家，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當他們知道了孟家在本地的勢力狀況後，這些村民也紛紛讚賞殷丞的果斷，同時也為自己能加入孟家而感到自豪，這才有了馮奎的那番話出現。
殷丞和孟家的交往屬於他對未來的一個戰略性規劃，他當然不會和這些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村民說明情況。在這種情況下，村民們會對殷丞的舉動進行猜測也很正常。但當殷丞聽到他們這種想法後，還是感到十分氣惱，村民們的這種想法，在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已經背棄了殷丞，轉而投向了孟家的懷抱，在他們眼裡，孟家明顯要比殷丞更加可靠。
從一開始殷丞就不太信任這些村民，還一度把他們看作是自己的負擔，可他最後還是背上了這個包袱，帶著他們不遠萬里地來到了朱提。沒想到才剛到這裡，這些村民就背叛了自己，這個結果讓殷丞萬分惱火。本來召集大家是希望心平氣和地把事情圓滿解決，殷丞也相信自己能夠說服大家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沒這份心情了，大不了一拍兩散，離開了這麼村民，殷丞覺得自己反而日子會更好過些。
「孟家，哈哈，孟家！你們已經是孟家的人了嗎？行，孟家就孟家吧，我不想管這些。可我殷丞卻不是孟家的什麼人，孟家的別院是我借來暫住的，並不是賣身換來的。現在，我不想知道你們怎麼想，也不管你們會怎麼做，我已經決定了，想繼續跟我一起撈金的，上交一部分金沙是必需的，沒什麼好商量。而且從今往後一直是這樣，上交比例為公七私三，沒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如果覺得不滿意，就請離開撈寨、離開景來別院，想去哪裡隨便，我殷丞沒興趣知道。你、你、還有你，別哭喪著臉了，是不是不滿意？是不是很窩火？行啊，不滿意就回味縣啊，你們不是孟家的人嘛，去找孟莊，就說我殷丞很不給他面子，欺負你們孟家了，讓他來替你們出頭吧，我就在這裡等著。」說完話後，殷丞一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扔上一群目瞪口呆的傢伙傻在那裡。
李重此時震驚萬分，他也沒想到殷丞會突然如此暴躁，做出這樣絲毫不留餘地的事來。李重只是一個窮苦山區的小小村長，雖然又些小聰明，可他還不具備發展眼光，也不可能從戰略角度進行思考。他對殷丞提出的提留想法也不贊同，以前在洪谷村也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當時誰打到的獵物就是誰家的，最多就是合夥***獵的幾個人均分而已，不會有人提出要上交一部分作為公用。受到原先習慣的影響，李重，也包括董想，都不太贊同殷丞的做法，這就是分配問題一直沒能順利解決的原因。他們本來是希望把這件事拖淡了，拖到殷丞自願放棄，可殷丞現在的態度讓他們感到十分茫然。
更令他們震驚的事還在後面，在殷丞氣呼呼離開之後，項書和魏延帶著各自的下屬也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廣場，從他們走時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們是站在殷丞一邊的。這樣一來，那些村民就更加孤立無援了。
童子軍的離開是在李重意料之中的，可項書也毫不猶豫的走了，這是李重沒有想到的。在此之前，李重就曾多次要求李月兒在項書面前替自己說說好話，希望自己這個女婿能站在自己這邊。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李月兒並沒能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務。
李重畢竟只是個小村長，如果換成殷丞就不會做這種傻事，項書怎麼可能違背殷丞的意願呢，特別還是因為這種小事。項仲臨終前讓項書跟隨殷丞，難道只是想讓他跟著殷丞來這裡撈點金沙而已？還有那個鐘離煌，這點點金沙和他們鍾離家的萬貫家財比起來只是九牛一毛，他鍾離煌放著好好的少爺不當，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難道也是為了這點狗屁金沙，這種說法未免可笑了點。如果他們的目的不是金沙，那又怎麼可能為了金沙分配的問題和殷丞產生矛盾呢，李重太過一相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