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絕殺 文 / 無翼蝙蝠
沒和董想多廢話，殷丞一直把他拉到了之前滅殺五名黃巾哨騎的地方，從這些人身上挑選了兩套黃巾的衣服。黃巾窮啊，普通的兵卒連皮甲都沒有，只有簡單的粗麻布服，先把其中一件的右袖割一個口子，然後讓董想射了一隻山雞，用山雞的血把衣服裂口的位置染紅。本來殷丞想在黃巾屍體上取些血湊合著用，可拿著刀比劃了半天就是下不去手，只能替那只山雞默哀了。
另一件衣服的後背被殷丞戳了個洞，同樣染上鮮血。讓董想在身後綁塊木片，再穿上背後有洞的衣服，接著把一支箭從破洞處插在木片上，看上去就像後背中箭的樣子。殷丞自己穿上右臂有縫的衣服，假裝右臂受傷。在做著這些準備工作的時候，殷丞把行動計劃很仔細地解釋給了董想聽，直到董想確認已經完全清楚該怎麼做才罷休。
裝扮完畢後，殷丞很仔細的打量著董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破綻。董想的大鬍子不是太大問題，這時代蓄須的人多，一臉鬍子的也不少，應該不會引起懷疑。不過殷丞就有些麻煩了，雖然他的短髮已經被黃巾包裹住了，但他那個過於白淨的臉蛋太顯眼了，黃巾軍裡未必有這樣的人。實在沒辦法了，殷丞一咬牙，把山雞的血抹了把在自己臉上。
「阿丞，你這是做什麼？」看到殷丞在自己臉上抹血，董想很奇怪地問。
「沒什麼，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看清我的臉呀。」殷丞覺得這個問題太簡單了，不應該理解不了啊。
「這我知道啊，我是想問，你是要讓別人覺得你臉上被濺了血，所以看不清你的容貌，對吧？」
「是這樣，有什麼問題嗎？」殷丞反而被董想問糊塗了。
「這個……是這樣，我們打獵時也經常濺到血，你這個樣子一看就知道這血不是濺上去的，是抹上去的。黑死軍一直在打打殺殺，他們應該也看得出來吧。」董想連比帶劃地說著。
啊嘔！靠，我這是跟電視上學的，看來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學電視了，會要人命的，殷丞現在最痛恨的人就是導演。
把臉上的血擦乾淨，又去逮了隻兔子，切開它的動脈，讓血噴濺到殷丞的臉上，然後再用手在眼睛的部位抹了幾下，新的化妝才算完成。
「大哥，該怎麼做都記下了吧，一切小心了，我們分頭行動吧。對了，剛才我聽那些黃巾有的叫郎宿為將軍，有的叫他二頭領，叫他將軍的地位似乎比較高，那我們就得叫他二頭領，可別搞錯了。」殷丞叮囑著董想。
「知道了，可我就不明白，那麼遠你怎麼聽得到他們說話，是不是真的？哈哈。」董想笑著打趣道。
「這個……呵呵，順風，順風而已。不說這些了，我們開始吧，晚了怕出變故。」殷丞拍了拍董想的肩，二人相互點頭鼓勵了下，隨後就分頭離開了。
殷丞又順著老路回到了剛才觀察的地方，找了個隱蔽之所繼續留意著雙方的戰鬥。準備都已經完成，過不了多久董想也應該可以到位，但現在還不是發動的時候，還要等等。
殷丞在等什麼，他等的就是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衝擊，第一波的黑死軍明顯體力有所下降，傷亡頻率也在增加，郎宿下令前軍後軍變陣。將令傳下後，前面的黑死軍亂哄哄地往後倒退，其場面極為混亂，甚至相互擁擠衝撞在了一起。看到這個情形，項仲確實動過心的，這似乎是個不錯的突圍良機，但一看到黑死軍壓上來的後軍，再聯想到黑死軍的過往經歷，項仲立刻明白這是郎宿在引誘自己突圍。
明白之後項仲自然按兵不動，他不動，殷丞卻動了，他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前軍正在撤回，後軍已經壓上，後軍和郎宿之間的距離被拉到最遠。還有一點，兩軍換位之時，就算控制得再好，場面也會相對混亂很多，這時一旦發生變故，軍隊也最容易潰散。
殷丞一手捂著胳膊，一手拿著朴刀，急速從藏身處衝了出來，快速向郎宿靠近。
「停下，什麼人？」一個郎宿的護衛注意到了殷丞，大聲斷喝著，郎宿的注意力也從換防的兵卒那裡轉移到了殷丞的身上。
「報，二頭領，東北方有官兵接近，人數不少，請二頭領速速定奪。」殷丞沒管那個護衛的叫喊，依然高速接近，等到了預先計劃好的位置後，單腿跪地，把朴刀扔在地上，然後用從董想那裡學來的生硬的當地方言高聲喊道。
「官兵，哪裡來的官兵？」郎宿急問。
「看旗號是下蔡人馬。」
下蔡？下蔡兵馬過了穎水？這麼巧？郎宿暗想，難道自己剛才的擔心真的發生了！又問：「來了多少人馬？到了哪裡？」
「具體人數不明，前鋒兩百騎兵已到十里外，帶兵官姓洪。」
有騎兵！姓洪，下蔡縣尉洪濤。縣尉當前鋒，那中軍何人帶領？難道……
其實郎宿並沒那麼好騙，這次殷丞的運氣實在太好了，由於項仲的表現出乎意料，郎宿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聽到殷丞謊報的消息，他只顧著想這個方面的問題了，一時間忘了核實殷丞的身份。
殷丞這邊的戲暫時演完了，最佳男配角董想同志上場了，他從郎宿的另一邊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邊跑邊斷斷續續地叫道：「不……不好啦，二……二頭領，西北……西北有官兵……」
沒等說完，董想叫『啊』地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露出了插在背上的長箭。
西北！汝陰也出兵了！上蔡、汝陰、南照，三面合圍，這是想把我陷於此地啊。媽的，姓宋的你真敢騙我啊，這次要讓我逃出去，老子和你沒完。
不過光發火是不管用的，郎宿還需要進一步知道官兵的情況，故而對左右道：「去，過去兩個人看看，還有氣的話問問來了多少人馬。」
「慢，將軍，小心有詐。我們西北方沒有派出警騎，這人從哪裡來的？」郎宿對游哨的佈置不太留意，可具體安排的人很清楚，他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急忙提醒郎宿。
他的話讓好幾個人的心臟劇烈地收縮，但最快反應過來的還是殷丞。不好，漏餡了，只能立刻發動。
殷丞離郎宿的距離在三十米不到，以他現在的速度只要四秒就能趕到。郎宿和他的數十護衛，此時正面對董想，沒人留意背後的殷丞，在他們回頭查看之前，殷丞已經到了郎宿的身後，他們二人之間只隔了兩名護衛。
郎宿被人提醒後馬上明白了董想很可能是奸細，等他從董想身上聯想到殷丞，這已經晚了。他聽到身後傳來兩聲悶哼，分明是身後的兩名護衛已遭毒手，下手之人的下一個目標肯定就是自己。想要回身抵擋那是來不及了，還是先保命要緊，郎宿脖子一縮，身體往旁邊側倒，就想要滾下馬背，先求脫離險境。
郎宿的反應確實不錯，但他對殷丞的速度還是不瞭解。殷丞衝到郎宿的身後，也不管招式技巧，直接用肩膀撞飛兩名步卒護衛，然後雙腿發力一躍，跳上了郎宿坐騎的後臀，此時郎宿的身子剛倒到和馬背平齊的位置，殷丞又往前一撲，右手反握著的匕首筆直插向郎宿的頸椎。
這下如果插著，郎宿必死無疑。可就在匕首將要接觸到郎宿頸皮的瞬間，殷丞突然想起剛才那些黑死軍彪悍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動。不對，現在郎宿不能死，自己這邊可並沒有援兵，如果郎宿死了，這些黑死軍恐怕會拚命，到時候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想到這裡，殷丞把手腕一抖，匕首從郎宿的右肩窩處插了下去，刺穿護肩甲後直至沒柄。刺完這刀，由於位置關係，殷丞也已傾斜在馬體一邊，他順勢在馬腹上用力一蹬，身子向後竄出，再次撞到兩個護衛，落地時往旁邊連續幾個翻滾，閃出了郎宿的護衛人群。
殷丞這一匕首刺斷了郎宿的鎖骨，直接刺入了他的肺裡，郎宿痛呼一聲，連續咳了兩下，一時感到呼吸不暢，腦袋一暈，昏了過去。
「上蔡、汝陰大軍已至，郎宿也已斃命。兄弟們，殺光黃巾賊子！！！」殷丞翻身站起，立刻高聲呼喊。
聽到殷丞的喊叫，黑死軍眾人急急往郎宿的方向瞧去，只見郎宿的將棋已倒，那些護衛更是亂成一團。正在不知所措之際，護衛群中又是數聲慘叫傳來，這讓那些黑死軍更加惶恐不安。原來是董想見殷丞已經行動，馬上配合著開弓放箭，幾名護衛在慌亂中被他連連射中。
「別亂、別亂，將軍沒事、將軍沒事。」郎宿的護衛見郎宿的傷應該並不致命，連聲呼喊眾兵將莫要自亂陣腳。
「援兵齊至，郎宿授首！眾兒郎！隨我殺賊立功，報境安民！殺！！！」
「殺！！！」
黑死軍聽見郎宿沒死，剛開始安靜下來，項仲卻開始發動了，一聲大喝後帶著百多縣兵衝殺過來。
「峨漢，你帶人擋住項仲，遂宏，隨我護衛將軍。」一個人連聲指揮著黑死軍做最後抵抗。
「殺，眾兒郎，誰割下郎宿首級，當記首功一件，隨我上！！！」項仲也不甘示弱，高聲激勵著縣兵的士氣。
此時縣兵士氣如虹，黑死軍雖然有人調度，可還是擋不住縣兵的攻擊。特別是項仲本人也終於出手，一直衝在第一位，手裡那條長槍上下翻飛，無人能擋住他哪怕半步。
項仲帶著縣兵正迅速接近郎宿曾經的中軍位置，那個暫時指揮的人看看倒在地上的郎宿，長歎口氣，道：「遂宏，你帶人去幫峨漢，我帶將軍先撤，別戀戰，我們老人渡匯合。」
隨著郎宿的離開，剩下的黑死軍也只是胡亂抵擋了一陣就四散而逃。項仲等人自然也無力追擊，全都坐倒在地大口地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