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竊聽 文 / 以文為刀
皇城之外的不遠處有一片廣袤的草場,皇城周圍的人都稱之為「京西草場」,在草場中心有一大片被高大密實的柵欄圍起來的地方,平時這裡就都會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巡邏把守,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而這就是著名的「皇家獵場」了。
今天,整個「皇家獵場」更是戒備森嚴,隨處可見的衛兵手持兵器正在四處巡邏,圍場外一里地之內都不許普通人接近,顯然今天在這獵場之中來了不同尋常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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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獵場中人影重重,旌旗招展,一陣陣的馬嘶之聲傳來。
「諸位卿家,今日圍獵諸位務必不要拘謹,一定要盡興而為,方可一展我大鄭尚武之風!」說這番話的正是大鄭國的一國之君,當今的天子鄭隆。
這鄭隆今天騎在一匹烏黑的健馬之上,腰板挺得筆直雙目炯炯有神,一隻手直指向草場深處,高聲宣講出剛剛的一番話來,看起來是精神抖擻、意氣風發,一點也看不出來已經有五十幾歲了。
「是,皇上!」隨著轟然一聲應諾,一眾人影向草場中衝了出去,一時間馬嘶人喊,兔走鷹飛,好一派熱鬧景象。
一直躲在人群後面的鄭倫此時也策馬前行,準備去獵場中活動活動。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嬌喚。
「廣之哥哥!小哥哥等等我!」
鄭倫聽到呼喊,不禁回頭循聲望去,只見從不遠處跑來一匹白馬,馬上一位美麗的少女,正向自己揮手呼喊。原來正是當今皇上的第十七女,人稱「卿月」公主的。
這卿月公主今年只有十六歲,平素只要有機會就最喜歡纏著鄭倫,每次鄭倫隨父親進宮去,都會被她纏上半天。不過雖然是表兄妹,鄭倫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小丫頭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一張秀氣的瓜子臉,尖尖的下顎,微微嘟起的小嘴,還有超級大的讓人看了不覺沉醉的,充滿無辜眼神的大眼睛,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雙修長的雙腿。雖然只有十六歲,但是雙腿的比例卻十分驚人,看起來足足有身體的三分之二。此時卿月騎在馬上,雙腳穿了雙緊致的小馬靴,更是將雙腿映襯的健美修長。
待到卿月的馬行到近前,鄭倫向她問道:「又有什麼事啊?」
「小哥哥!你也去打獵嗎?」卿月的小嘴翹翹的,即使平時說話的時候也像是在撒嬌的樣子。
「什麼小哥哥啊,不是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嗎?要叫我廣之哥哥或者是表哥才對。」鄭倫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雖然已經告訴過卿月公主多少次了,可是不知道是她叫慣了還是故意的,總是改不了口,每次都會像是小孩子一樣叫自己什麼「小哥哥」,還真是夠肉麻的。
「偏不,我就喜歡這麼叫,怎麼樣?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卿月果然開始撒嬌了,坐在馬上用小手拉著鄭倫的馬韁,一疊聲的嬌叫著。
鄭倫看她像是有要叫起來沒完的架勢,當即投降:「好!好!這個你就隨便叫吧!」
看著鄭倫哭笑不得的樣子,很明顯這次又是自己勝利了,卿月的小臉上露出了一陣得意的笑容。
「自己的這個小表哥,自小就特別討女孩子喜歡,圍在身邊的女孩子哪一個不是『廣之』,『廣之哥哥』的喊著,那又有什麼希罕。只有自己從小就這麼喊他,『小哥哥』這個稱呼只有自己,也只允許自己這麼喊。」卿月笑瞇瞇的坐在馬上,小腦袋瓜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自己和那些笨蛋女人們才不一樣呢!」
鄭倫當然不知道卿月的想法,見她笑嘻嘻的看著自己,便又問道:「卿月,到底有什麼事啊?」
「噢!我只是從來沒見過你練習騎射,想問你打不打得到獵物啊?」
「當然!」鄭倫一臉嚴肅的回答。
自從聽說皇上要舉行圍獵,而且自己也肯定要參加,鄭倫就讓鄭寶趕快去請了皇城裡最有名的教師來教自己,每日裡下了差,回到府裡就去練習騎術和箭術,搞得自己連和鶯兒親熱的時間都大大縮小了,只能晚上和冰兒調笑一下解解悶。現在的自己,雖然不敢說是騎射精湛,但是要在這圍場之中打上幾隻獵物,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所以,被卿月這麼一問,鄭倫回答的當然是理直氣壯了。
「那既然這樣,小哥哥!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啊?」卿月揚起小臉,盯著鄭倫的眼睛,一副挑釁的表情。
「好!怎麼比?」鄭倫被卿月也激起了好勝之心,就不相信自己練的這麼辛苦,還會比不過一個小丫頭?而且,如果自己答應哄著這個小丫頭玩,就不會再被她纏住了。
「怎麼比啊?讓我想想,嗯∼」卿月眼珠轉了轉,馬上就想好了個主意,「不如這樣吧!簡單點,我們就來比比看誰在中午回來的時候,打到的獵物多,誰就贏了。不過輸的那個人可要請贏的人好好的玩上一天,怎麼樣?敢不敢比?」
「好!比就比,誰怕誰?」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卿月剛說完就「嗖!」的一聲策馬躥了出去,同時還扭頭向鄭倫做了個鬼臉。
「好啊!剛開始就耍賴。」鄭倫見卿月已經搶了先,也趕忙策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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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驕陽下,廣袤的圍場中,一騎騎健馬奔騰如飛,咆哮的獵犬四散而出,將躲藏在圍場中的獵物驅趕出來,騎在馬上的獵手們,一個個彎弓搭箭射取著自己的獵物,好一派歡騰的景象。
這「京西草場」說是草場,其實,其中不乏一片片的樹林,只是不像真正的森林那麼茂密,樹木也都沒有那麼高大。現在我們的小王爺鄭倫,就騎進了這麼一片樹林。
「該死的!看你還能往哪跑?」
從剛剛鄭倫就盯上了這隻小狐狸,現在一下子竟然不見了,這可讓鄭倫十分的光火。
在這片「皇家獵場」裡是不可能有什麼真正的猛獸的,那樣也太危險啦!不說是皇上,就是哪位皇親國戚,朝中大臣萬一在這裡被猛獸所傷,恐怕也得夠這裡的官兵守衛們,吃不了兜著走的了。所以,在這圍場裡最多也就是像這些狐狸,麋鹿之類的性情溫馴的小獸了。
鄭倫騎在馬上覺得有些不太方便,周圍的矮樹由於高度的關係,常常會正好擋住鄭倫的視線,使得鄭倫在尋找獵物的時候非常困難。所以,鄭倫乾脆跳下了馬,徒步在矮樹林裡尋找。
其實,就在剛剛卿月公主說完賭注的時候,鄭倫就發現了她的小把戲。因為這次比賽不論最後自己的輸贏,到底是誰請誰去玩,反正結果都是要陪她一起玩。不過,鄭倫當然也不會去揭穿她,堂堂的男子漢有美女要你一起去玩,並且因此耍了一些小把戲,誰又會這麼煞風景去揭穿呢?雖然這個美女看的吃不得,而且還稍微有些纏人。
「嘿嘿∼,小乖乖,出來吧!」鄭倫輕輕的邁動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免得驚動了自己的獵物。
天上的太陽依舊高照,蔚藍的天空中白雲飄浮,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一陣陣的風聲吹過。鄭倫已經到了矮樹林的深處了,頭上漸漸的冒出了汗水。
突然,左邊的樹叢搖晃了幾下。這不禁吸引了鄭倫的注意,鄭倫更加小心的靠了過去,連呼吸的節奏都慢慢的放緩了。
「真的能行嗎?」
當鄭倫靠近了矮樹叢的時候,一縷細小的聲音突然傳入了耳中。
「是人!」鄭倫心中一驚,「會是誰呢?難道是圍獵的人們,那為什麼會躲在樹叢裡呢?難道和自己一樣也是在追蹤獵物,還是在等什麼人?」想到這鄭倫的好奇心不禁升了起來,耳朵聽得也更仔細了。
「放心吧!萬無一失,而且也只許成功,咱們那位主子的脾氣大家都知道,萬一這次失手了,大家就只有死路一條啦!」這時另外一個聲音低聲回答。
「聽聲音應該不只一人,那麼肯定不會是像自己一樣是在狩獵了,狩獵都是各做各的,獨自行動才對。」鄭倫心中暗暗下定了判斷。
「可是他身邊那麼多護衛,獵場裡也到處佈滿了官兵,我們怎麼能夠接近啊?」又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問。
「哼!你們也不想想,堂堂的大鄭國七王千歲,當今皇帝的親弟弟瑞王爺,身邊的護衛什麼時候少過?如果能夠等到那樣的機會,還要我們幹什麼?咱們不就是幹這個的嗎?」剛剛回答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滿,也不知道是對問話的人不滿,還是對派遣自己這個危險任務的主子不滿。
「嗡∼」鄭倫只覺得頭中一陣眩暈,「七王爺!瑞王!皇上的親弟弟!難道······難道這些人在密謀對自己的父親不利?」鄭倫心中又氣又急,不禁想要跳出去見這幫人全部抓住,然後問個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想要暗害自己的父親瑞王爺,可是,自己根本不會武功,而樹叢中聽聲音應該有不少人,自己冒冒然衝出去,只怕不但抓不但抓不住這幫人,還會把自己的小命送掉。鄭倫可不認為自己每次都有這麼好運,能夠再次從鬼門關還陽回來。
這時樹叢中再次響起了聲音:「首領,你說的我們當然知道啦!可是就算是我們也不可能突破這麼多的護衛,然後再過了重重的包圍,還能夠刺殺成功啊!」
「刺殺!」鄭倫這次徹底驚呆了,「這幫膽大妄為的傢伙,竟然妄想刺殺自己的父親,那可是當今大鄭國的七王千歲啊!可是,就算是王爺那也是人啊!如果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樣有可能被人暗算,這完全是有心算無心啊!」
「冷靜!冷靜!」鄭倫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護衛,是啊!不論是圍場中,還是父親的身邊都會有大量的護衛。這幫刺客就算是武功再高,隱藏的再好也不可能突破這些護衛的,沒錯。而且,現在自己已經偷聽到他們的計劃,到時候再回去告訴父親,一定會沒事的。」
「嘿嘿嘿∼」那個一直在回答問題的,被稱做「首領」的傢伙發出一陣陰陰的笑聲,「護衛?如果連幾個護衛都過不了,那還刺殺個屁啊!」
「怎麼,首領,有什麼辦法嗎?」
這也正是鄭倫想要問得,聽到有人問出來,急忙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
「當然,當然是有辦法啦!」那個首領頓了頓,「一會兒就到中午了,這幫傢伙圍獵有個規矩,中午的時候會回去聚到一起,將各自獵到的獵物帶回去,然後將其中的一部分就地食用,那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鄭倫知道這個首領說的沒錯,每次皇上帶領一眾皇親國戚,大小官員出來圍獵的時候,確實都有這樣一個規矩。就是將大家一上午的半天所得全部聚到一起,一來是為了看看到底是誰的騎射精湛,能夠獵到更多的獵物;二來是為了趁著獵物的肉質新鮮,就地請皇上隨行的御廚烹飪調治,以供大家食用,這樣也是為了宣揚大鄭的尚武之風。
可是,這又怎麼會是這些刺客刺殺父親的機會呢?鄭倫實在是有點想不通,好在有人和他一樣想不通,這不,又有人替鄭倫問話了。
「首領,是什麼機會啊?」
「廢物,難道什麼都要我告訴你啊?你不會自己去想一想。」首領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將剛剛提問的傢伙訓了一頓。
這可把鄭倫急壞了:「你娘的!罵別人是廢物,你到是說說看啊!這可怎麼辦啊?」這時候鄭倫簡直想要跳出去,將這個首領痛揍一頓,然後問個清楚才好。
「好了,實在想不出也沒關係,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只要聽我的安排就行了。」
「是!首領!」其餘的刺客齊聲回答。
「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動身了。」那個首領發出了命令。
鄭倫知道此時再不走,恐怕一會兒就走不掉了,「可惜的是沒有聽到他們的具體的刺殺計劃,不過,自己也算是幸運,居然被自己提前知道了有人想要刺殺自己的父親,還聽到了他們具體實施的時間。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行動安排,但是只要自己回去告訴父親,然後在中午的時候多多的安排護衛保護,就不相信這幫傢伙有什麼辦法能夠刺殺成功。」
想到這鄭倫已經悄悄的潛出到自己拴馬的地方。將馬從樹上解了下來,鄭倫翻身騎上馬背飛快的馳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