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隱情 文 / 夜魘
谷威確實是王冬梅學校的老師,而且他也確實無意中發現了王冬梅當坐台小姐這件事。但跟流言不同的是他並沒有以此要挾王冬梅,而是在瞭解王冬梅家裡的情況後拿自己的積蓄幫冬梅媽治病,並替王冬梅保守秘密。
在這種情況下王冬梅不愛上谷威恐怕都難了,於是兩個人就發展成了師生戀的關係,谷威也就順理成章地負擔起了王冬梅母親的醫療費。
在王冬梅上大三那年春天,學校裡開始瘋傳關於她坐台的流言,那時候她已經開始和谷威在校外租房同居了。谷威很擔心王冬梅會受到流言的影響,但讓他意外的是王冬梅並不在意這些,她對谷威說其他人怎麼看她說她都無所謂,有一個人懂她就足夠了。
王冬梅口中這個唯一懂她的人顯然指的就是谷威。
為了保護王冬梅,谷威決定辭職帶王冬梅回錦州,然後兩個人就結婚。王冬梅也同意了。在流言開始瘋傳的第四天時,兩個人還偷偷去了珠寶商行看戒指,對王冬梅來說那些流言根本無所謂,她的心裡眼裡就只有谷威一個人了。
在流言傳開的第七天,谷威向學校提出辭職,同時王冬梅也提交了退學申請。當天晚上兩個人還在他們的小屋裡甜蜜慶祝了一番。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谷威卻發現枕邊沒有了王冬梅的身影。
當谷威聽聞王冬梅自殺的消息後立刻趕奔學校,他不相信王冬梅會在這種時候選擇自殺,覺得一定是有人害了王冬梅。
但還沒等谷威進到學校大門他就被人攔了下來,而且那個攔他的人還塞給了他一筆錢叫他別在學校露面並且趕緊離開黑龍江回遼寧老家去。最後那人還威脅谷威說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谷威就是一個普通老師根本沒見識過這種場面,也就乖乖拿了錢走人了。
等回了錦州後谷威越想越覺得心裡有愧,於是就拿著那十萬塊封口費外加他自己的十三萬積蓄去了王戰祥家。本來谷威是打算把一切都說出來的,結果見了王戰祥後他又沒了勇氣。
之後在整理自己帶回錦州家裡的行李時谷威發現了王冬梅的日記。日記字裡行間滿溢著王冬梅對谷威的感激和愛意,谷威越看越覺得應該讓王戰祥知道實情。終於在王戰祥老伴去世時谷威再次鼓起勇氣想藉著交還日記的時候把實情說出來,但王戰祥沒要那本日記,谷威好不容易要出口的這個秘密就又被他嚥回了肚子裡,這一咽就是十五年。
聽完谷威說出了所有隱情,我深刻地體會到了那句老話的含義——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王冬梅的死絕對內有蹊蹺,如果谷威當初沒有膽小怕事拿錢逃走,而是站出來說明一切,那王冬梅或許就不會被認定為自殺,她也就可能不會含冤化鬼。現在谷威的生活狀況大概就是對他懦弱態度的一種懲罰。
我真是很想罵他幾句的,但再一看他窩在椅子上那可憐樣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問了他一句為什麼要把這事告訴我們。
「我也不清楚我自己是怎麼想的。」谷威含糊地回答道。
「你該不會是怕王冬梅的鬼魂來找你算賬吧?」我終於還是沒忍住臭了他一句。
谷威看了我一眼,又扶了下眼鏡平靜地說道:「如果冬梅要怪我的話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確實是我對不起她。」
「這個你可以放心,她現在被縛魂在學校離不開那裡,你在這邊是安全的。不過……」喬偉接過話,並且把那日記本在谷威面前晃了晃道:「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其他王冬梅的東西嗎?頭飾或者是戒指什麼的。」
谷威一臉疑惑地看著喬偉搖頭道:「沒有了,就這一本日記。」
喬偉聽完頓時皺起了眉,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問題肯定大條了。
「這日記不管用?」我問。
「這倒也不一定,原則上來說任何東西都可能成為鬼根,不過屍骨、血跡、頭髮或者隨身飾物是最常見的,日記嘛……」喬偉輕搖了下頭並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看向谷威道:「這日記我可以燒掉它嗎?」
谷威猶豫了一下後問喬偉:「是必須要燒嗎?」
喬偉點頭道:「必須得燒,如果王冬梅的亡魂落根在這本日記上,那就連一頁都不能留。」
「那……那……那好吧。」
我能看出來谷威不想讓喬偉燒了那本日記,但最後他還是妥協了,可能他本人就是這種性格,說好聽點叫識大體、老好人或者溫柔什麼的,說難聽了就是軟弱、好欺負。我討厭這樣的人,不過我過來不是為了品評谷威這個人的,拿到了該拿的東西也就該告辭了。
送我們出門之後谷威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他還是沒能張口。倒是喬偉回頭衝他點了點頭說了句:「我保證會將王冬梅的亡魂超度升天的,你放心。」
谷威說了句謝謝,然後一直目送我和喬偉下樓。
谷威家在五樓,我下到三樓的時候才終於聽到了關門聲。我歎了口氣對喬偉說:「這人倒是個好人,就是這性格真夠讓人來氣的。」
喬偉衝我一笑道:「還好吧,估計是跟你的脾氣秉性剛好相反所以你才看他不順眼,我倒覺得他的反應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這你還能理解?要是你的女朋友死的不明不白,你能拿一筆錢之後就不聞不問了?」我有些火了。
「我沒有女朋友。再說他也沒不聞不問,他不是也把錢都給王冬梅她爸了嘛,而且前後他也沒少幫忙,我覺得他做的已經夠多了,換成別人估計還不如他呢。」
「那是錢的問題嗎?那是王冬梅的命!!!算了,不討論這個了!」我心裡清楚如果繼續這個話題的話我肯定會跟喬偉吵起來,而最終的結果就是我氣得快炸了而他還是跟沒事人一樣笑嘻嘻。
我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把這股無名火壓了下去,然後把話題轉回到了王冬梅身上。
「你說有沒有可能王冬梅是無根鬼啊?」
喬偉苦笑了一下道:「我只能說但願別是,最好這日記能起作用。」
我清楚喬偉跟我想的其實差不多,如果這本日記沒用,那王冬梅就成了喬偉跟我說過的那種無根鬼了,也就是最不好對付的類型,因為要除掉無根鬼就只有一個辦法——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