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剎篇 034 掌櫃那廝 文 / 諸葛蠢蠢
一把劍,細弱柳絲的劍,伴著那聲音毫無預兆的架在了裘懷的脖子上,微吐的劍芒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
裘懷,看這脖子上的那把劍,臉的微變道:「滄大人?」
「張大人可好。」黑暗中隱現一人,一身黑衣,如同黑色的影子與夜色完全融為了一體,只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那把劍像是捏不住一般左右的微擺著。
「很好,很好。」裘懷的臉上滴下了一滴汗珠,一雙眼睛盯著那把要命的劍。
「回去,給他說,人我截下了,叫他多去上面多哭哭鼻子,調幾個能幹一點的手下,別幾十年不見還是一副草包樣。」那人說完,收劍而回。
裘懷如赦大令,頭也不敢回的躥進了夜色中。
越痕和吳華同時盯著那人,不知是敵是友,一尺的距離間,火藥味十足。
「兩位大爺,別緊張,別緊張,自己人,自己人。」
一個有點熟絡的聲音出現在黑暗中,對面那片黑暗之中走出一個滿臉堆笑的胖子,手中一副算盤「嗒嗒」的響著。
吳華腦中只有一個反應。
「飛來客棧,掌櫃那廝。」
掌櫃看著吳華的反應,道:「大爺,有疑問,去到安全的地方再說,一會他們來了,事情就難辦了。」
吳華心道剛剛那人叫黑暗中的那傢伙為滄大人,莫非就是劉成所說的滄瀾,如若是,他為何會主動的找上他們,但是眼下的情形只能相信他們。
三人隨即跟著他和那一抹黑色伴著夜色,走進了黑暗中……))))))
「你說是因為這塊玉牌。」吳華有些懷疑的拿出蒼山派的那塊玉牌,不小心拉動了掌櫃剛剛為他包紮好的傷口,疼得臉上皮膚皺成了一堆。不知道那銀針是何物,生筋絡膚的靈藥在被他劃破的傷口在之下卻只有止血的效果。
「不是這塊,是你腰間掛著的那塊。」飛龍客棧的這個胖掌櫃名叫李俊。看他長的這副齪樣,怎麼也看不出來哪裡俊了。
吳華疑惑的拿出腰間掛的那塊玉珮問道:「這塊?你怎麼發現的。」
「嗯,當日你被大漢撞了一下,露了出來,楊大人近來可好,在下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過他了。」李俊顯然認識吳道子給吳華的那塊玉珮。
吳華心中思量道:他既然連師父的真實姓名都知道,應該和師父有些許關係。便道:「怎麼這樣多的大人,你稱吳道子為楊大人,他又說什麼張大人,那要殺我們的傢伙,又喊他做滄大人,還有逃走那人,別人稱他為裘大人。」
吳華看著一邊獨自坐在桌子上喝著悶酒的滄大人,心下奇怪這人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全身都還繼續裹在黑布之中。
李俊尷尬的笑了一下道:「這個,這個在下也沒注意到,可是上面喜歡這樣的稱呼吧!」
他們卻不知道天上那樣多的大人稱號都是因為那個叫六大人的人,不過知道這個人的世界上也許才有幾個人。
越痕自進入房間之後就蹲到了屋子的一角里打坐恢復起來,剛剛那戰讓他消耗得差不多。
寧承則被李俊叫了一個手下帶了下去,目的很直白就是不想別人知道現在正在說著的事情,吳華對於寧承剛剛在思塵府外那場大戰中的所表現出來冷靜頗有些讚許,就衝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堅定的心志,若是想辦法剔除掉他身上的那些斃氣肯定是一個人才。
吳華有些好奇的問道:「我說掌櫃,你和吳道子是什麼關係?」
李俊皺了皺眉頭反問道:「怎麼,楊大人沒告訴你?」
「沒有。」吳華搖頭,表示著自己的肯定。
李俊雙眼微瞇不知在考慮什麼,隨後道:「楊大人沒告訴你,在下也不好告訴你。不過,他在給你這玉珮的時候沒有說什麼?」
「吳道子沒說過什麼。」吳華依樣的答著,他當然不可能說那是吳道子讓他躲避仙界的抓捕送與他的,對於這樣一個是友非敵,卻又不是非常熟悉的傢伙,他不可能告訴他所有的事情。
「在下冒昧的問一句,你此次來此是為了那件東西嗎?」似乎因為吳道子的關係,他對吳華說話格外的小心翼翼。
吳華當然知道他所說的那件東西就是指天訣,便道:「正是,掌櫃你說話也不用這樣客氣,有什麼就直接說吧,叫我吳華就可以。」
吳華如此一說,掌櫃便道:「那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從命,吳華,不知你是從何處知道這件事情的?」
吳華看他語氣轉換得如此之快,有些暗暗的佩服這人的做人手段,便道:「這樣聽起來就舒服多了,這件事在下是經過蒼山派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他故意將那不小心說得極重,便是要引著這李掌櫃想去別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這番胡謅的話,一路表現得很精明的掌櫃竟相信了。
這時,角落的越痕如巨鯨出海一般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轉醒過來。吳華連忙上前問道:「越痕,你沒事吧?」
越痕臉色依然有些煞白,微笑道:「哪那麼容易有事。」
此時,李掌櫃臉上那雙小眼卻在仔細的打量了越痕一遍,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越痕也不答話,回答了吳華一句後,就坐到了黑布人的對面,一把拿過桌上的酒瓶大大的喝了一口,道:「你很厲害。」
黑布人一言不發。
吳華偏著頭問掌櫃:「他就是滄瀾嗎?」
掌櫃點了點頭:「吳華,我看這天色不早了,你們也定是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其它的事情白天又說吧。」
吳華看看窗外,夜色依舊,不過啟明星卻已經掛在了天邊,看樣子時間不早了,便同越痕隨掌櫃的夥計出去了。
待兩人走後,屋內變得寂靜無聲。
許久之後,李掌櫃,搶過黑布人滄瀾手中的酒大大灌了一口道:「你說楊大人把那塊玉珮給這樣一個完全沒有修為的年輕人,用意到底是什麼?」
「未必。」滄瀾冷冷的拋出一句話來。
「未必?你的意思是說那年輕人在隱藏自己?」他一向對自己的眼力還是很自信的,但滄瀾說的,比自己看的有時候還要准,不禁有點懷疑起來。
「也未必。」滄瀾又拋出三個字作為一句話。
「你這傢伙,好好說話,裝什麼深沉,到底是什麼未必也未必。」李掌櫃大大的白了他一眼,面上堆出了一堆鄙視之色。
「那小子,我看不透。」黑布人微微抬起頭歎了口氣道。
「看不透,這世上還有你看不透的人?」掌櫃似乎聽到了一件極其荒唐的事情,臃腫的身體差點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就在眼前,而且是兩個。」滄瀾淡淡的說著,卻讓掌櫃脹大了眼睛,道:「你說另外那個是不是那人?」
「也許是,也許不是!」滄瀾繼續說著等於沒說的話。
撐船的可傳回來了消息說這孩子會「無相劍域。」
滄瀾繼續說著:「今夜卻未見他用,所以他也許是,也許不是。」
「我倆躲在一邊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小子的用氣方式……」
「那東西沒有出世,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帶他們去見那個人後再說吧!」滄瀾說完後,有自顧自的喝起了酒。
掌櫃大大的打了個哈欠,道:「說了半天等於白說,你這人就不會假設一下,走了走了,好久沒有蹲點那樣長的時間了,蹲得我腰酸腿痛的。」
屋內油燈被他挑滅了,他瞭解這個一直在喝酒的滄瀾,是個不習慣亮光的傢伙。
另一間屋子中,吳華在桌子上找了一個相對好的位置讓自己的受傷部位能舒服一點,此時的他全無睡意。
他看著越痕道:「你今天的新招太炫了,起了個什麼名字?」
「無名!」
越痕斜斜的躺在床上,傷口壓在床上,聽了吳華的誇臉色都不變一點的說著。
吳華看著有些乍舌,道:「無名?這名字是不是有點……」
越痕白了他一眼道:「不是叫無名,是沒有起名字。」
「你說,他們為什麼要主動找上我們?」吳華心中隱約感到滄瀾和掌櫃主動找上自己與上面的人宣戰,如此舉動吳華不會很傻的認為僅僅只是單純的因為那塊玉珮的緣故,原因也許比那複雜。
越痕少有的揉了揉太陽穴,道:「順其自然吧!」
窗外,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天空本該有的美麗。
天上,不知道某處。
裘懷正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上方站著一個背影有些魁梧的傢伙,那個讓人不寒而慄的張大人。
下面的事情他已經全數告訴給了他。
他聽聞之後,沒有發怒也沒有說話,只有一片沉默。
正是因為這份沉默讓他感到很不安,一像以火爆性格著稱的張栩張大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咯竟然如此的沉默。
他想知道這位張大人是怎麼想的,可是這時的裘懷甚至連看他一眼的膽量都沒有。
許久的沉默之後。
「最後一次。」張大人冷冷的拋下一句話,消失在裘懷的餘光中。
裘懷擦著額頭的冷汗,慢慢站起身子,心中知道這「最後一次」的一絲,眼下一片陰毒:「滄瀾,你這天界的叛徒,若不是你,我也不至於這樣,你給我記住……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