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 少年(全) 文 / 諸葛蠢蠢
綠蔭疊翠,山巒起伏,連綿的山間一片歡鳥啼鳴。近眼看去,山中樹木蒼綠,棵棵直拔入雲端,卻影響不到陽光照如林內,一兩隻小動物偶爾遊戲林間,在這蒼莽的樹林間忽見一位少年獸衣襲身,面色黝黑,一頭亂髮被隨意的紮在腦後,右手提著一把破劍,上面斷口連片,如同一把鋸子。左手微微向前,身子微弓,目色不時遊走,似在尋找什麼,又似在提防什麼。
忽的,那少年舉劍向左撩去,一聲響聲傳來,像是有何鐵石之物擊在了鐵劍上。緊接著那少年又動了,左腳點地,右手順勢向上劃去,人劍合一直直向頂上的樹冠刺去,只見樹冠裡飛出一種中年人來,那人一身青衣襲身,身材矮小,不過卻有一些天生的威武氣質。
他屈指將鐵劍彈開道:「好小子,竟然被你發現了,小心接招。」話畢那人喝聲道:「九陰玄指」
九道青色的指勁分成三陣從那中年人移動的三個角度彈來,那少年見指勁彈來,鎮定自若的站在那,喝道「我自天成」在空中將劍拉至腳下,一淡青色劍罩立時出現護住身子。同時破劍分別向左向右,向上拉出三道劍弧,將那飛來的三道指勁彈射了回去,隨後舉劍在胸,接連劃出數道細碎的劍氣,襲向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喝道:「好一招玉碎璃飛。」身形下壓,一陣晃動便躲開了那些細碎的劍氣,閃到了少年身前,一爪向少年抓去,說也奇怪,那少年卻沒再使劍,反把劍扔在地上,變掌為指直直向中年人腋下點去,中年人見到少年點來,卻未收爪之勢,只是左手成掌直插向自己腋下,欲做鋪墊之勢,那少年見中年人出掌來墊,竟然不退反進,而且嘴角竟然掛出了笑容。
那中年人見他這樣立刻大聲嚷道:「糟糕,糟糕。」便欲收手退開,可手上,掌勢已成,無力收回。這時,那中年人身後竟又出現了一個和他身前一模一樣的少年,劈掌擊向中年人後頸,那中年人身前的少年卻化作一片泡影,那少年見到打中了中年人便大聲笑道:「死老頭,我終於打到你了,該讓我彈一百個腦瓜了。」
「呆瓜,還想彈我腦瓜,別忘了殘步幻影是誰教的的,哈哈哈……給我乖乖的去掃茅廁吧,一個月哦,好臭,好臭。」
這時中年人那得意的聲音從少年背後傳來,少年這才發現自己打中的也是一個殘影,只能垂頭喪氣的喊道:「死老頭,死老頭,你耍賴,都說好的你不用劍,不用身法的。」
那個中年人喊道:「這個,這個……」接著抓抓頭改口道:「死小子,你是誰教的啊,啊,對了,再叫我老頭,小心我過來敲你,我有那麼老嗎,看我這英俊瀟灑的面容。我在玉樹臨風的身材,我老嗎?」
少年想中年人撇撇嘴道:「對了,對了。你不老,不老,才剛一百歲,你很英俊很英俊,英俊得比過蟋蟀,你玉樹臨風,玉樹臨風得胖過冬瓜,你是堂堂舞池男兒,天下美女都想來追你呢!」
那中年人聽到這番「讚美之詞」得意的吹著鬍子,可忽的才發現這話不對頭呀,於是瞪著眼睛,甩著手臂喊道:「吳華,你個小崽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看我不來敲你。」
可他再仔細一看早沒了少年的蹤影。只見山間一陣聲音傳來:「死老頭,我掃茅廁去了。」
那中年人搖頭晃腦的吹吹鬍子自言自語道:「這臭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轉而便沉思了起來道:「這小子,進步得很快,以後不曉得要怎麼教,讓他去哪呢,喔,對了,讓他下山,我才不想讓這小子彈腦瓜!」說著說著便獨自笑出聲來,邁著步子向林子深處走去。如一陣清風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身法不就是當除的那吳道子嗎,那少年則是誰?
天藍得很,帶著點無聊,太陽出來著,是老樣子。這藍天晴日下,一座獨屋的小院子愣愣的造在那,院子中一位少年獸衣襲身,面色黝黑。
臉上帶著點不厭煩,一邊低頭緩緩的掃著地,一邊小聲嘟囔著:「討厭,都是這死老頭的錯,耍了賴皮不承認,害我掃一個月的廁所,掃就掃吧,可又讓發起神經來,叫我掃這院子。」這不是吳華又是誰?真是時間如梭,歲月如流。一轉眼間三年了,原先那幼稚的吳華這會成熟了太多了。
吳華這會兒,滿嘴都是對吳道子的不滿,可腦子裡卻還是在想著,早些時候和他師父的比試,心想:這老頭的殘步幻影使得為何那麼好,好像,完全不需要準備時間似的。這一想變呆了,嘴下也忙不過來咒罵吳道子了。」吳呆子,又在想什麼呢?」忽,一個綿柔的聲音傳來,把吳華從深思中拉了回來。
吳華看向來聲的方向,撓撓頭道:「尹師姐,你怎麼來啦,是不是有事。」只見吳華面前站著一位美麗女子,這不是尹若雪又是誰!只是似乎比以前更加清麗脫俗了。
尹若雪看著吳華那呆樣,不覺撲哧一笑道:「怎麼,沒事情就不能來呀。」
吳華嘿嘿笑的傻笑道:「尹師姐,我哪是那個意思,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尹若雪聽到吳華這麼說,心下自然高興得很,卻裝成一副疑惑的表情問道:真的,可別說假話哦!」
吳華聽到尹若雪這麼問,連忙搖手道:「不假,不假,這是真話,美女面前當然要說真話啦!」
尹若雪啐道:「去,去,去,少貧嘴。」
吳華又道:「我沒貧嘴嘛,我說的可是大大的實話。」
尹若雪撲哧的笑出聲道:「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我是說不過你的,我們來說正事。知道最近,派裡就要有大事情發生了,想知道嗎?」
吳華搖搖頭道:「我不知道。」轉而嬉笑的臉變得沉了又道:「再說,我又不是玄天派的弟子,派裡的事,關我什麼事。」
尹若雪看到吳華變沉了的臉道:「怎麼,還為沒能入派的事情生氣啊!」
吳華道:「沒,沒為那事情生氣。」
尹若雪道:「還說沒為,你看臉都臭了。」
吳華歎了口氣道:「尹師姐,你說玄天派為什麼不收我呀!」
尹若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我師父他們有其它的想法吧,不過,他們只是沒給你名分罷了,吳師叔不是在一直教你麼!」
吳華抬起頭詫異的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尹若雪答道:「吳師叔,偷偷教你事,派裡人都知道,看來,只有你不知道了。」
吳華頓時不知所措,忙道:「那死老頭,不會有事吧!」
尹若雪道:「事倒是有,不過,吳師叔既然決定教你了,那恐怕是沒什麼能攔得住了。」話說到這,尹若雪改了調取笑著說道:「你不是一直說要殺了吳師叔的嗎。現在怎麼變了。哎呀,你還真是個小孩子,說話都不算數哦!」
吳華頓時啞言。隨後正色道:「你都知道了,怎麼還來取笑我,再說,你這句話都說了快兩年了,真是囉嗦。」說著說著便想起那剛到山上的日子。
「死冬瓜,你出來,我要和你訣鬥。」那會的吳華傷勢剛好,便跑到吳道子的面前這樣嚷著。
吳道子問道:「你為什麼要和我訣鬥。」
吳華氣憤的吼道:「楊素是不是你放走的?」
吳道子答道:「是我放的。」
吳華聽後更加憤怒大聲的嚷道:「你為什麼放走他,為什麼?」
吳道子用眼睛盯著吳華說道:「不為什麼。」
吳華聽後,舉著他從吳道子房裡拿的鐵劍指著吳道子說:「他,他殺了我爹娘啊,你,你,為什麼。」說著便大聲的哭嚷起來,一會抽泣後便狠聲的說道:「我要和你決鬥,我要殺了你。」
那會兒,吳道子矮實的身子泛著威武,他只說了一個字:「好。」於是一年裡,吳華便提著那把鐵劍和吳道子決鬥,可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就像一隻螞蟻去搬一頭大象,吳華是無法勝過吳道子的。
一天,在照例的失敗後吳道子把吳華像小雞一樣的提起來,扔到了一個深谷裡,隨手甩下了一本破書,對著吳華說:「學會它,再來找我,要不然,再下次決鬥,你若沒學會,我便不會手下留情。」說完便飛身離去,只是每日由尹若雪送些東西來給吳華。
直到有一天,尹若雪看到那本破書時吃驚的說道:「吳華,這是吳師叔畢生的武學心得呀!怎麼會在你手裡。」
吳華那會沒有回答,他有點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揚言要殺的人卻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給了他。直到又後來的一天,吳華知道了吳道子放走楊素的實情——那時,吳道子和佝僂老嫗大戰幾百回合後受了重傷,他一擊將楊素手掌切斷是退敵之策。於是,後面的一天,吳華再一次挑戰中敗下陣來,他流著淚,跪在地上給吳道子磕了三個響頭,直把頭皮都給磕破了。從那會起,吳華心中便把吳道子當成了師傅,而吳道子則把吳華當做了徒弟,只是兩人都沒說出來。
「吳華,吳華,你怎麼了。」尹若雪的聲音把吳華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吳華心想:我怎麼又回憶起死老頭了。隨後回答道:「沒,沒怎麼。對了,你要說的是什麼事?」
尹若雪看著吳華調皮的說道:「你不是不想聽嗎,怎麼現在又要聽了。」說完,扭開頭來又說:「現在呀,你想聽,我也不說啦!」
吳華心下也想知道,可他有意逗一逗尹若雪便也扭過身去,便欲要走說:「你不說算了,我本就不願聽。」
尹若雪聽到吳華這樣說頓時語塞,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好啦,好啦,不扯了,說正事。」
吳華聽到後也轉過身呵呵笑著說:「這才對嘛!」
尹若雪道:「再過三日,派裡要舉行年輕弟子的比試大會喔,進入前三的,便有機會下山完成師門任務。」聽到這吳華頓時興奮起來大叫道:「下山,下山,真的麼。」接而臉色變得陰沉的暗暗自語:「下山,就能找楊素為父母報仇了。」
尹若雪看到吳華這樣的臉色,頓時知道吳華又在想什麼了,便接著說:「又想到報仇了?」
吳華捏著拳頭說:「此仇不報,誓不為人,那楊素,我定要殺了他。」可轉念又想到自己不是玄天派的便又道:「尹師姐,不是玄天派的正式弟子也行嗎?」
尹若雪道:「也可以,只要是派內人士就可以,所以我才急著來告訴你的。」
吳華興奮得差點跳起來,大聲的叫道:「太好了,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死小子,讓你掃個地,這會又在偷懶。」這時吳道子的聲音從尹若雪的身後發了出來。
吳華道:「死老頭,我哪有偷懶,喂,我要去比武。」
吳道子一步步上踏來道:「你要去,去,我才不管。」轉向笑嘻嘻的對尹若雪道:「若雪,你來了,又來找吳華啦?」
尹若雪的臉微微一紅,道:「我,我哪有!」
吳華插嘴道:「老頭,你真不管?」
吳道子說道:「我真不管,再說我要管也管不住了,這幾日我得下山辦事。」
吳華道:「哦,這樣啊,我說你哪來這麼好心。」
吳道子擺擺手道:「死小子,我走了,自己照顧好自己。」
說完便又似一陣清風隱得無蹤了。吳華對這吳道子去的方向大聲喊道:「死老頭,你可別死在外面。」轉而又想:這老頭不知又下山做什麼。
尹若雪好奇的問:「吳師叔,這是要去哪,走得這麼匆忙。」
吳華搖搖頭道:「你這掌門之徒都不知道,我這打雜的小役怎麼可能知道。」接著又說道:「那我也報名了。」
尹若雪道:「那好,我先回去給你報名了。」
吳華見尹若雪要走,連忙說道:「尹師姐,帶我去玄天派看看吧!都在這快三年了,還沒去過內派。」
尹若雪一想心道:「也對,都三年了,吳華沒到過玄天派,就趁這個機會進去看一看。」便應口答應了吳華,於是兩人便離開小院向山上走去。
這世上有三大修真門派,玄天,蒼山,流海。流海位於東部海上,中土很少有人認識,可每三年此派便會有一名弟子出現在中土,那武功之深可謂少有敵手,其他門派同輩中人幾乎無人可與之相敵,即使是絕大多數門派中的老一輩高手也敵不過他,所以中土各派便把這一派立於第一大派的位置。
可是也有些遺憾之處便是,從沒有人到過這個門派,也沒人知道其具體位置,只知道某一天,中原修道界出現白衣少年,手握月弧柔劍挑戰各個門派時,便知那是流海派出現了。排於流海派之下的,便為吳華所在的玄天派,傳說玄天派開山之人青松子,在此山中得一青綠天外飛石,鑄成一把玄天神劍,加之其深厚的三清玄天勁立刻名震中土修道界。
幾十年後創了這玄天派,前後教出一批界內高手,隨後便羽化登仙了,這一批高手每一人可謂都是當世奇人,在第二次仙魔大戰中,僅僅三人便將魔門名帝血滴子斬殺,當時中原各派高呼把玄天派立於第一大派的位置,可是那年冬季,一位白衣素身,手持月弧柔劍的中年男子,飛身來到玄天派外,獨挑玄天派內八大高手,自此後中原各派便沒人再呼玄天派第一,玄天派便落在流海之後了,而那蒼山派,位於南部群山之中,派內頂尖高手不多,可門徒卻最為廣泛,可謂遍佈整個中原,各個地方,世之大賈,巨富忠臣都多為其弟子,可說權勢滔天,財富滿庫,這人氣可說是最旺的了。正所謂,螞蟻多了大象也能搬倒,自然中原修道界裡它的地位便上來了。
在吳華的認識裡,這玄天派分為內派和外派,外派便是住在這玄天派山脈周峰上,而內派則位於玄天派山脈中的望游峰上,外派人士很少能進內派,內派弟子第年選拔一次,外派弟子前五名便能進入內派正式的接受玄天派的修道典籍,可說是這會才真正走進修道的門檻裡。
吳華在一年前也參加過選拔比賽,並奪冠而出,可玄天派掌門尹若雪的師父玄青卻將其拒之門外,這讓吳華憤恨不已,可在後來的日子裡與吳道子的「決鬥」中吳華便把吳道子當成了師父,而吳道子也似乎將他看做了自己的徒弟,將自身的武學都一股腦的教給了吳華,所以吳華也就漸漸把玄天派不收他入派的憤恨慢慢放下了。
今天,他沒想到自己最後一句玩笑的話竟讓尹若雪願意帶他到內派去,這好奇心自然就升得高了,一路上問東問西的,尹若雪也不厭其煩的一一說著,正說得歡,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望游峰上,三聲急促的鐘聲響起,伊若雪停止了先前的對話問道:「吳華,是不是山上響了鐘聲?」
吳華也聽到了鐘聲,道:「是啊,」
剛說到這便又有三聲急促的鐘聲響起。吳華和尹若雪相對一看,道:「山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