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有馬屁,就接著 文 / 溫酒煮花生
這一夜,小少年睡得很香,再有兩天就要回家了,武技也越練越強,不能不香。
可一覺醒來,就瞧見廚房的鍋碗瓢盆撒了前院滿地,昨日老管役送來的新鮮食材也只剩下些殘渣,零零星星的散落周圍,而聶石就好像事不關己似的,拎著個酒葫蘆,正要外出。
「光頭,胖子,偷吃?」眨眼功夫,謝青雲就想到了庫房失竊案,當即就問道。
聶石聽見謝青雲從廂房出來,又開口問話,也就轉身點頭,一臉無所謂:「好光的腦袋,好胖的人,好快的速度,我全力追沒追上,即便是以前也追不上。」
「什麼?」謝青雲本就對這個白胖子好奇的緊,這聽聶石一說,心中更驚,驚的不是老聶現在追不上,而是聶石最後那一句,以前也追不上。
聶石現在的身法,對於謝青雲來說雖然足夠驚人,可謝青雲聽聶石說過,他的身法與初入武者境的人相比,還要略勝。所以他追不上那白胖子不足為奇,整個三藝經院的武者都沒人能追上。
可曾經的兵王,師娘說過,即便是在武者中也是了不得的存在,這都追不上白胖子,不由得謝青雲不驚,驚過之後,心中對那白胖子的來歷更加好奇起來。
「以前聽說過有這樣的人麼,他是誰,比頂尖武者還要厲害嗎?」謝青雲一股腦的問出三個問題,他知道聶石見多識廣,或許聽聞過也不一定。
「身法高明,不見得武技高明,這胖子不能打,但能跑。」聶石還是很輕鬆的樣子,似乎對胖子一點也不感興趣:「或許,你師娘能知道他的來歷,這事你得問她。」
說過話,聶石又丟下一句,「你收拾一下,我去打點好酒,下午再回來。」便起身走了。
「師娘?」謝青雲越聽越摸不著頭腦。老聶既然提了師娘,多半他也知道點什麼。
謝青雲瞭解聶石,他不想說的從來不會說,所以小少年也沒有辦法,只好等回去見了師娘再說。
聶石輕輕鬆鬆的出門去了,謝青雲卻沒打算歇著,匆匆收拾起前院的鍋碗瓢盆,準備一會繼續練《九截》中的胸勁。
儘管還有兩天就要回家,儘管整整一年中沒有一天歇著,儘管已經可以與先天武徒一戰,可離著小少年的期望還差著許多。
如今極陽花的書卷尋不著,書堂的書也都要翻完了,最終還是沒法子的話,小少年便打算外出遊歷,邊去各郡尋那些稀奇的丹藥書卷,邊深入荒獸領地找極陽花。
若是從來不知道有極陽花也就算了,可既然知道有這樣的草藥能治娘的病,小少年無論如何也要去尋。
只是邊走邊找的話,範圍極大,遇著的危險就會更多,小少年習武的心自然更加迫切。
正收拾著,書院的那對本就沒關上的木門被敲響了,一個似乎在哪兒聽過的聲音傳入耳中:「聶夫子可在?」
聽著聲音,謝青雲心裡有點納悶,他來書院一年多,除了老管役常來,還有小粽子來過一回,就再沒有其他人來過。
念頭不過只是一瞬,謝青雲立馬抬頭回望,一眼便看見三藝經院的首院韓朝陽就站在門外,正笑呵呵的瞧著自己。
謝青雲反應極快,當即擺起小狼衛的架勢,不客氣的問道:「韓首院來此何事?」
「聶夫子不在吧?」見謝青雲這般語氣,韓朝陽又問了一句,語氣帶著試探。
「他不在,有事快說。」小狼衛一揮手,冷笑。
「不在就好,不在說話也方便些。」韓朝陽沒了剛才那首院的氣度,語氣更加緩和,親切中還有些討好的意味:「小狼衛大人在庫房做雜役,定然知道那庫房遭賊的事兒吧。」
謝青雲蹙了蹙眉毛,冷笑,不置可否。
見謝青雲這樣反應,韓朝陽心中咯登了一下,忙道:「小狼衛大人千萬別誤會,我沒有去查過大人的行蹤,只是庫房大案發生的時候,管役將雜役名單都給我瞧了,才知道您在那兒做雜役。我來找您,就是想問問這個光頭胖子,和大人有沒有關係,我還方不方便去查。」
原本隱狼司查什麼,韓朝陽從來都不去想,他親眼見過游狼令,也從未懷疑過小狼衛的身份。
身為朝廷任命的三藝經院首院,韓朝陽作官的理念就是,不該管的不管,不該問的不問,安安穩穩當他的首院,將來能夠封妻蔭子也就行了,所以在人前,他一直都是一個有點好吃,比較隨和的老者形象。
可這個小狼衛來了一年多一直沒走,而且沒有任何動靜,好似真是個生員般,就這麼呆下了,韓朝陽心裡有點不安。
寧水郡雖然不大,可官面的、江湖的勢力也都不少,作為三藝經院的首院,韓朝陽平日也與這些勢力有些交集,能讓小狼衛隱藏這麼久而不動聲色的,怕是個大案子,韓朝陽擔心會牽扯到自己。
雖然他沒有犯事,可保不齊和隱狼司盯上的人接觸過,萬一出了事,他這個首院因為被牽連,而被撤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時間越久,韓朝陽越有些惴惴,剛好最近兩個月出了光頭白胖子偷食之事,而又這麼巧在昨天,韓朝陽瞧見庫房雜役的名目上有小狼衛的名字,於是便藉著偷吃賊的事,過來拜見一下小狼衛。
若小狼衛大人潛伏一年,等的就是這個偷吃賊,那再好不過。他韓朝陽既不用費什麼心思去查偷吃賊了,也不用去懷疑隱狼司會有什麼大案牽扯到他了。
「你該怎麼查就怎麼查,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謝青雲自然不知曉韓朝陽這些彎彎繞的心思,扮演小狼衛,只需要對任何事都帶著模稜兩可的態度,讓對方去猜,那便行了。
不過小少年如果知道這韓首院因為他呆了一年多,便胡思亂想有什麼大案子,怕什麼被牽連,小少年怕是要樂個不停,回頭也定會和師娘說,自己的戲角兒演得像了。
「多謝小狼衛大人提醒,我明白了。」韓朝陽心中揪了一下,他其實一點也不明白,但卻不能說不明白。
即便是隱狼司的案子,韓朝陽也不能徹底放手不查,隱狼司在暗處,他總要做做樣子替隱狼司做明面上的功夫,只是不用真查就是了。所以謝青雲的回答,完全可以理解成,隱狼司派他來,等的就是這個光頭胖賊。
但換個角度,也可以理解成,這案子與我小狼衛無關,你韓朝陽愛怎麼查怎麼查,不要來煩我。
小狼衛一句話,就讓韓朝陽的試探泡了湯。
「小狼衛大人住了一年,可習慣書院的日子?若是潛伏查案多有不便,不如我著人打造一塊先天令贈與大人。」韓朝陽做到首院,自然是有些城府的,既然試探不成,他立馬轉為拉攏。
既然有了這偷吃賊的契機,既然過來說上了話,他怎麼能就這麼無功而返。
不管怎麼說,只要和小狼衛熟絡起來,以後便可以時不時藉機會找小狼衛說話。若是自己有關聯的人,剛好是小狼衛要盯的人,而自己又「無意中」在小狼衛面前提起,就算小狼衛不說,那自己也有可能從小狼衛的面上瞧出些蛛絲馬跡,便可早早抽身而出,脫了干係。
就算是沒了這層,但凡拍舒服了小狼衛的馬屁,小狼衛也見過自己的為人,即便自己相識的人中真有隱狼司要的人,那小狼衛大人也多半會為自己說上幾句。
這說上幾句,除了相熟,還有公正,韓朝陽知道隱狼司的公正,他主動送上門和小狼衛熟絡,相當於在送證據,表明自己的清白,把自己放在對方的眼下,便是有事,也扯不上自己。
說白了,韓朝陽的首院之道,便是舒舒服服,陞官發財。
「先天令?」謝青雲又冷笑,還是那般什麼事都不說透的語氣。
「是啊,先天令。」韓朝陽垂目、拱手,乾笑道:「自然比不上您的游狼令,可您來這兒查案,是悄悄的查,游狼令不是不方便出示麼。所以我想著給大人打造一塊先天令,只是大人身在書院,若有人問起,就要屈就大人說是我的關門弟子,不入武院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似是怕自己沒解釋清楚,韓朝陽又接著說道:「包括匠院在內,先天武徒在在生員中的地位是極高的。即便是與天院生員、或者其他先天武徒生了衝突,也沒人敢動你。凡是先天武徒出了問題,一切都要面呈於我,由我親自處理,無論是執法、護院,甚至各院教習也無權過問。所以大人要有了這塊牌子,在三藝經院行走,就方便了許多。」
說到這兒,韓朝陽偷眼瞧了下謝青雲的神色,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大人看誰不順眼,哪怕是先天武徒,也可以直接揍他,有了先天令牌,即便大人身在書院,也不用顧忌暴露實力。」
韓朝陽有城府,小少年腦子也不慢,這事的前因是真麼,他不用去深想,但他聽得出韓朝陽是在拉攏他這個小狼衛,拍他這個小狼衛的馬屁。
所以小少年心中樂得直笑,臉上也想笑,卻只能冷笑。
只不過韓首院最後的那一句話可就有點私心了,這是想激他這個小狼衛與人比鬥,試探他的實力。
一年多前,韓朝陽就問過他的境界,現在又來。
「隱狼司的秘法,是你能知道的麼!」一年多前怎麼說,現在還怎麼說,一年前冷笑,現在還冷笑。
「至於令牌,就有勞韓首院了。」先天令確能讓謝青雲方便不少,如果再要遇見張召這類混蛋,晃一晃牌子,省事了。
其實即便現在真有先天武徒來找麻煩,謝青雲也敢真打。一年多前,柳園那場架,他被外勁武徒追著打,若是讓韓朝陽瞧見,那這小狼衛的身份可真要被戳穿了。
但如今他已經能與先天武徒一戰,這樣的實力出現在一個沒有元輪的孩子身上,韓朝陽只會驚歎於隱狼司的手段,又怎會有絲毫的懷疑。
至於韓朝陽為何以前不拍他馬屁,現在跑來拍,小少年才不去管,反正他只是個冒牌小狼衛。
所以,有馬屁,有好處,小少年便接著。
————————————————謝謝哇力的打賞,謝謝joexzc連續兩章點贊,有你們,花生怎能不努力,不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