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2【出人意料的獎項】 文 / 王梓鈞
節慶宮前人頭攢動，入夜之後，白日散佈在戛納各個角落的人們，大半都往這邊湧來。
長長的紅地毯，從節慶宮一直延伸到大道。紅毯兩邊是世界各地的記者，他們手中的相機就沒停止過閃爍，捕捉著紅毯明星們的每一個動作。
在外圍就是無數的影迷，每當有心儀的明星走過時，人群中就會爆出一陣呼聲。
跟戛納電影節這種國際影展比起來，在太平戲院舉辦的香港電影金像獎，還是顯得太過寒酸。至少頒獎大廳外匯聚的人數就沒法比，香港那寸土寸金的地方，太平戲院外可沒多少空地給影迷們立足。
今年舉辦的是第4o屆戛納電影節，雖說中間停辦過幾年，但依舊可以說是戛納影展的4o華誕，所以今年舉辦得格外濃重。頒獎禮結束後，戛納晚宴上亦有慶祝活動，另外電影節組委會還請來了不少明星和政要。
據說法國總理雅克?勒內?希拉克也將出席晚宴，康劍飛聽了之後只有一個反應：法國不是總統管事嗎？特麼的怎麼冒出個法國總理來。
向翻譯一打聽，才知道法國實行的是雙腦制，去年總統跟總理還鬧出了「分裂政府」。
法國政府鬧分裂不關康劍飛的事，不過走紅毯時他就有些蛋疼了。
不知道組委會是怎麼安排的，給康劍飛弄來一個叫蘇韋戈?多馬丁的女伴。年紀輕輕才2o出頭的意大利姑娘，聽說在意大利已經小有名氣。但特麼就不能找個好看點的？臉上的雀斑就不說了，貌似洋人對此並不介意。但那一張馬臉實在有礙觀瞻。
「你好，康先生，我前天去看了《芳芳》，真是一部好電影。」蘇韋戈?多馬丁頗為主動地用英文和康劍飛打招呼。
康劍飛只能報以禮節性地微笑：「謝謝！」
《芳芳》在影展期間熱映後，康劍飛這個導演的名氣在戛納還是很大的。可惜《史密斯夫婦》還未在歐洲上映，影迷們只記得導演康劍飛這個名字，卻沒幾個人能認出他來。
他的女伴蘇韋戈?多馬丁出了意大利也沒幾個人認識，兩人走上紅毯後直接被影迷們無視。就連記者們也是隨便沖兩人拍幾張照片，就把照相機鏡頭朝准了後面的娜塔莉?貝伊——快4o歲的法國女演員。
這種情況讓康劍飛樂得輕鬆，本想快步走完紅毯去頒獎大廳，可他的女伴蘇韋戈?多馬丁卻不這樣想。這位馬臉小姐第一次來參加戛納影展，走紅毯時興奮莫名，走兩步就要停下來擺造型供記者拍照，康劍飛只能停下來等她。
好不容易進入節慶宮。康劍飛立即就擺脫了蘇韋戈?多馬丁，找到自己劇組所在的位置坐下。
一直等了二十多分鐘，梁嘉輝和蘇菲?瑪索才6續進來。
「家輝，你今天可是風光了，剛才走紅毯反應很大吧。」康劍飛笑著說道。
在紅毯秀開始之前，電視台、報社和雜誌記者就一波一波地跑來採訪。採訪的中心自然是蘇菲?瑪索。不過梁嘉輝亦很受關注，康劍飛這個導演反而被晾到一邊涼快去了。
除了一些專業的電影雜誌採訪康劍飛之外，其他的娛樂媒體把焦點全放到了《芳芳》的男女主角身上。
「剛才紅毯兩邊的影迷驚叫時，我也給嚇了一跳，」梁嘉輝在高興之餘。也不忘奉承康劍飛一下，「還是康先生把電影導得好。不然哪有我風光的份。」
康劍飛得意地點頭說：「這種馬屁以後可以多拍幾下。」
「哈哈哈，你要說得這麼直接好不好。」梁嘉輝忍俊不禁道。
蘇菲?瑪索在一邊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忍不住抱怨道：「你們能不能用英語交流？別忘了還有我在。」
康劍飛聳聳肩：「好吧，我們剛才在誇你漂亮。」
蘇菲?瑪索白了康劍飛一眼：「你認為我會相信？」
康劍飛笑道：「你真聰明。」
兩人插科打諢一陣，頒獎禮差不多就要開始了，梁嘉輝有些緊張地問：「我們這裡能不能拿獎？」
蘇菲?瑪索搖搖頭說：「希望不大。」
梁嘉輝有些不甘地問：「為什麼？我們的電影在影展期間放映時很受歡迎啊，戛納電影節的場刊還把《芳芳》評為這屆影展的最受歡迎電影。」
康劍飛解釋道：「就是因為太受歡迎了，那些評審們為了顯得自己品味與眾不同，反而不願把獎頒給《芳芳》。歐洲這邊的電影節，頒獎禮上爆冷門是常事，頒給大受歡迎的電影反而不正常。」
梁嘉輝心都涼了：「那不是說我們的電影一點機會都沒有。」
蘇菲?瑪索說道：「也不一定，有時候一些展映期間呼聲很高的電影，也能拿到金棕櫚大獎。不過熱門電影最容易拿的是評委會大獎，基本上屬於安慰性質。」
梁嘉輝笑道：「能拿到評委會大獎也不錯啊。」
「耐心地等吧。」康劍飛說道。
《芳芳》拿不拿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被戛納影展的場刊評為最受歡迎的電影，已經起到了宣傳效果，不少海外的片商都6續來洽談購片事宜，就算得獎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頒獎禮很快正式開始，在一番開場表演後，終於頒下主競賽單元的第一個獎——藝術貢獻獎，頒給了一個英國來的作曲家。
康劍飛覺得這個獎挺逗的，直接頒最佳配樂獎不就行了？非得弄個莫名其妙的藝術貢獻獎。
不過仔細想想又不對，因為這個獎去年是頒給導演的，前年頒給了攝影師，鬼知道他們評判的標準是什麼。
戛納電影節的頒獎跟美國的奧斯卡不一樣，奧斯卡每個獎項分得很清楚，正式頒獎之前每個獎都有數個提名，這樣能增加人們對頒獎的期待感。戛納電影節則要模糊許多，事先只會公佈入圍電影的名單，至於這些電影最後獲什麼獎，能不能獲獎，那就根本無從猜測。
接下來金攝影機獎被一個蘇聯人拿走，接下來即將頒的就是評委會大獎。
這個獎一般給那些非常熱門，但卻顆粒無數的電影。因為評審團中的某些個評審特別喜歡，經過集體討論後才會頒，總的來說具有安慰性質。
以《芳芳》目前的情況來看，最後可能拿到的就是評委會大獎，至於什麼金棕櫚獎，康劍飛並不抱希望。
「獲得評委會獎的是索雷曼?西塞《光亮》……」
聽到獲獎電影的名字念出，蘇菲?瑪索和梁嘉輝都有些灰心喪氣，如果錯過的評委會大獎，後面的獎項就更不容易拿到了。
「還有……」
聽到這兩個字，蘇菲?瑪索和梁嘉輝再次燃起了希望。
「還有天國連太郎《走道》，來自日本。」
一下子頒了兩個評委會大獎，基本上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了。
就在兩部電影的導演上去領獎的時候，康劍飛笑問道：「你們兩個著急什麼？不就是一個評委會大獎嗎？份量更重的大獎還在後面。」
「能不著急嗎？我在法國拍了7年電影，這還是第一次入圍戛納電影節。」蘇菲?瑪索顯然比康劍飛更看重在戛納影展獲獎。
康劍飛問道：「你不是憑《初吻2》拿過最具希望青年女演員獎嗎？」
蘇菲?瑪索說道：「那是凱撒獎，跟戛納電影節不一樣。」
康劍飛笑道：「凱撒獎可是法國電影的最高榮譽。」
蘇菲?瑪索揚揚眉：「凱撒獎裡面的貓膩太多，我能拿到凱撒獎的青年女演員獎，除了《初吻2》大受歡迎外，公司也在後面出了不少力。」
康劍飛只笑了笑，不再對法國凱撒獎多做評論，這玩意兒至少比中國的金雞百花獎靠譜。
兩位導演一通獲獎感言之後，頒獎儀式繼續進行。
頒獎嘉賓拆開信封微笑著宣佈道：「下面即將頒的是這一屆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臨時的非常設獎項……」
聽到是非常設獎項，大家都沒怎麼當一回事，反正基本上隔兩年就會蹦出個莫名其妙的獎來，基本上都是雞肋一般的存在。
「戛納電影節最受歡迎電影獎，獲獎者是康劍飛《芳芳》，來自香港！」
梁嘉輝聽到《芳芳》兩個字，條件反射般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反應過來後急中生智，與隨後站起來的康劍飛來了個慶祝擁抱。
蘇菲?瑪索亦是激動不已，主動逮著康劍飛緊緊擁抱。
慶祝完了之後，康劍飛說道：「一起上去吧。」
三人走到台上領了獎盃和證書，康劍飛開始表獲獎感言：「先感謝《芳芳》劇組的所有同仁，是你們的努力造就了這部電影，同時感謝戛納電影節的評審們，給我辦法了這麼一個罕見的獎項。如果沒弄錯的話，我手上拿的應該4o屆戛納電影節以來，唯一的一座戛納電影節最受歡迎電影獎盃，在此我深感榮幸……」
沒錯，《芳芳》拿的是絕無僅有的「戛納電影節最受歡迎電影獎」。這原本是電影節場刊送給《芳芳》的稱號，誰知道評審們居然順勢將其當做獎項頒了出去。
想想戛納電影節還弄出過什麼「特別感謝獎」之類的玩意兒，康劍飛就感受到評審團那隱隱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