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6【開線之前】 文 / 王梓鈞
程龍此時的住宅在九龍塘靠聯合道那邊，離康劍飛安置溫碧暇等人的窩打老道山別墅不遠，彼此算得上是鄰居了。
陳自強開著他的豐田駛進程龍的別墅，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樣便利，他走到客廳直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說道：「阿龍，鄒先生那邊已經定下來了，《快餐車》的取景地選在西班牙，女主角由一個叫勞拉?芳娜的女人來演。」
程龍扔了一廳可樂給陳自強，問道：「勞拉?芳娜是誰？英國的還是美國的演員？以前都沒聽說過。」
「聽說是5年前的西班牙小姐冠軍，」陳自強拉開易拉罐，濺了不少可樂在衣服上，他也懶得去擦掉，從兜裡掏一張照片扔到茶几上，「喏，就照片上這個女人，看上去還挺漂亮的。」
程龍撿起相片一看，頓時看得兩眼放光——這是一個健康男人的正常反應。
照片上的勞拉?芳娜何止是漂亮，簡直就是個極品洋妞，那性感與清純並存的優雅氣質，遠比還沒完全長開的蘇菲?瑪索更加誘人。
程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才放下勞拉?芳娜的照片，從電視櫃裡拿出一張東方院線的請柬，問道：「阿強，你說我該不該去？」
「康劍飛的請帖？」陳自強也覺得難辦，皺了皺眉頭說，「還是去吧，畢竟你剛跟他合作了一部《致命快遞》，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我就怕鄒先生那邊會多想。」程龍雖然經常說話不經過大腦，但他做事情還是很穩妥的。所以才要找經紀人陳自強商量一下。
「嘉禾跟夢工廠雖然有競爭，但那是鄒先生和康劍飛兩人之間的事情，而且兩家公司還剛剛有過合作，你去參加東方院線的開線映片會並不犯忌諱，」陳自強幫程龍分析道，「而且現在康劍飛有了完全屬於他自己的院線公司，已經在香港影壇徹底站穩了腳跟，論影響力和實力甚至都超過鄒先生了。欠缺的僅僅是資歷而已。你跟康劍飛如果搞好關係，不說拍片合作更容易，萬一哪天跟嘉禾有什麼不愉快，也算是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後面的話陳自強沒有說完，但程龍卻已經聽懂了。而且不止是陳自強說的那些，程龍跟康劍飛那邊關係越融洽，鄒聞懷這邊反而會愈加重用他，免得冷落了程龍被康劍飛趁機挖走。
陳自強灌了一口可樂，繼續說道：「對了。我來的時候，何先生跟我聊了一下，要我安排好你的檔期。看樣子你今年至少有三部大卡司要拍。」
「三部？除了《快餐車》還有哪兩部？」程龍好奇地問道。
「一部是《炮彈飛車》的續集。另外一部估計也是西片，」陳自強好笑道，「估計鄒先生是被康劍飛的《終結者》票房給刺激到了，又開始往好萊塢撒錢投拍西片。」
「又是《炮彈飛車》！」程龍一聽就不爽了，抱怨道，「我該不會又是去好萊塢跑龍套吧？」
《炮彈飛車》這部戲雖然在北美拿到7000多萬美元票房。排進當年的北美年度票房榜前十，但程龍和許貫文在裡面都是陪跑的配角。白耽誤了他們的檔期不說，影片上映後也沒什麼效果，西方觀眾對他們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印象。
陳自強笑道：「聽何先生的意思，你這次的戲份應該比較重。」
「那還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賣座。」程龍即期待又擔憂道，他是被當年的《殺手壕》給搞怕了。但同時又無比地期待《炮彈飛車2》能夠成功，自己能像李小龍那樣在西方打出名頭。
陳自強說道：「《炮彈飛車》第一部已經在歐美打響了招牌，現在續集拍得再爛，也肯定比《殺手壕》賣得好。」
程龍一聽是這麼個道理，頓時安心了許多，說道：「嘉禾拍《快餐車》是準備在暑期檔上映的，你說今年暑期檔夢工廠那邊會主打什麼電影？」
「康劍飛的新片男主角是周星池，女主角是那個波很大的新人，」陳自強忍不住笑道，「搞不懂康劍飛怎麼想的，說不好等他新片一上映，又要驚到不少人。」
……
……
邵一夫也收到了東方院線的請柬，這次倒不是康劍飛專門噁心人，而是有更深層次的意味在裡面。
邵氏院線喊了半年要賣，但現在主要的十多家戲院仍舊在邵一夫手裡，康劍飛實在是想藉機跟邵一夫談談收購邵氏院線的事情。
拋開邵氏院線的四家龍頭戲院不說，另外還有三家戲院的位置實在是非常好，康劍劍飛想在那些地方買房租房新建戲院都沒機會，只能從邵一夫手上現成的戲院打主意。
自從康劍飛把趙雅之和鄭邵秋挖走後，方怡華對康劍飛已經是深惡痛絕，她說道：「六哥你別理他，那康劍飛就是一個得志小人。」
「讓家喜代我去看看也好。」邵一夫說話倒是沒有火氣，或者說他已經對邵氏電影公司完全死心了。
邵氏春節檔的《五郎八卦棍》，還刻意避開了其他幾部電影上映，結果本埠票房才可憐的379萬，還不如《最佳拍檔3》開映兩天的票房。至於緊隨其後的《布衣神相》，票房更是只有293萬，放映了一個星期就被迫落畫。
邵一夫懶得去想邵氏影業的煩心事，問方怡華道：「阿華，那個什麼攝錄機你買回來了吧？」
「是二合一betacam攝錄機，」方怡華倒是記得很清楚，「還有兩天就到貨，到時候我親自去查看一下。」
邵一夫感歎道：「這種攝錄機是電視利器啊，只可惜我們又走到鳳凰台後面去了。」
方怡華卻不承認輸給鳳凰台，辯解道：「鳳凰台那邊也才用三個月而已。」
如今拍攝電視劇最大的開銷是什麼？
一是人工，二是菲林，三是佈景、道具。
一盤膠卷就是好幾千，要是哪天拍電視劇多ng幾次，那劇集拍攝成本就得直線上升acam攝錄機是日本索尼公司前年研究成功，去年才正式生產上市的最新產品，它使用的是錄像帶而不是膠卷，這就使得電視台製作節目可以重複拍攝，不用擔心因ng而浪費膠卷燒錢。
不僅是製作電視劇，電視台錄製新聞也很方便——以前新聞攝像記者扛著的那種大傢伙就是betacam攝錄機。除了畫質稍差外，它的攝錄功能遠遠強於以前的膠卷攝像機，一直到幾十年後數碼攝像機發明問世，betacam攝錄機仍舊沒有完全退出市場。
去年索尼公司才推出betacam攝錄機不到兩個月，鳳凰台和夢工廠便各採購了三台，成為香港僅有的兩家使用此機器的單位。
雖然買機器花了不少錢，但所帶來的收益卻是有目共睹的，不僅大大減少的膠卷的費用開支，而且還極大地方便了電視台的綜藝和新聞節目錄製。
無線tvb這邊本來還想看笑話，認為鳳凰台買了幾台華而不實的機器。結果沒過多久，方怡華就發現betacam攝錄機是革命性的利器，連忙安排人去日本那邊採購。
以前拍電視劇如果表演失誤，只要不是大問題基本湊合著過，現在有了betacam攝錄機，只要是拍攝時間允許，就可以像拍電影那樣精益求精。
方怡華沒有在betacam攝錄機的問題上糾結，而是轉開話題道：「六哥，我聽到消息說，鳳凰台今年要舉辦選美比賽，春節過後就已經在籌備了。」
「選美比賽！？」剛剛還從容淡定的邵一夫，突然直起了身子，渾濁的老眼中透出凌厲的目光。
香港小姐選美大賽，在邵一夫心目中份量極重，絲毫不亞於邵氏影業和無線tvb，都是邵一夫引以為傲的東西。甚至邵一夫到了百歲高齡，還要每年堅持去參加香港小姐的決賽，可想而知他對此的重視。
康劍飛最初創建夢工廠跟邵氏搶票房，接著又收購麗視與tvb搶收視率，現在居然還想舉辦選美比賽，簡直就是處處跟邵一夫過不去。
方怡華說道：「具體的細節我不知道，但鳳凰台那邊確實已經開始在籌劃了，恐怕下個月就要開始宣傳。」
「選美比賽，不是那麼好辦的！」邵一夫沉聲說道，「把今年港姐選美的企劃拿來我看一下，你讓人盯著鳳凰台那邊，做好見招拆招的準備，誰知道康劍飛那衰仔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我已經做了安排，康劍飛就算是大鬧天宮的孫猴子，也不可能新辦一個選美比賽，就想搶走香港小姐的風頭。」方怡華非常自信地說道。
方怡華的信心十足是有根據的，香港小姐選美已經舉辦了十多年，早已經從一個單純的選美比賽，演變為香港的城市名片和一年一度的收視盛宴，怎麼可能被一個新辦的選美比賽搶去風頭？
邵一夫摩挲著枴杖，緩緩地說道：「還是小心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