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紅姑的堅持】 文 / 王梓鈞
鍾楚虹的家庭條件，要比李賽鳳和溫碧暇兩女走紅之前寬裕得多。雖然家裡開的女裝店不大，但也足以養活全家了，鍾楚虹還有自己單獨的臥室，跟弟弟妹妹分房睡，這對於普通的香港家庭來說頗為難得。
晨光熹微之際，鍾爸爸已經提前出門，他要早一些去店裡開門營業，把昨晚收起的衣服在貨架上掛好。
而鍾媽媽則在廚房忙個不停，她要為四個孩子做早餐，待會兒還要給老公送早飯。
「阿紅，快起床了！」
「唔，起來了。」鍾楚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翻個身繼續睡懶覺。
十分鐘之後，鍾楚虹還睡得好好的。她的一個弟弟兩個妹妹躡手躡腳地進來，弟弟從笤帚上拔了跟雞毛下來，三個小傢伙圍在鍾楚虹的床邊，惡作劇地竊笑起來。
雞毛在鍾楚虹的腳心掃起來，睡夢中的鍾楚虹不時地蹬著腿躲避，最後腳心的奇癢終於把她弄醒，猛地坐了起來。
「快跑！」弟弟妹妹們一見喚醒了「大惡魔」，頓時作鳥獸散，瞬間從房間裡消失。
鍾楚虹氣惱地抓著自己的頭髮亂揉一通，生氣道：「好不容易拍完戲，睡個懶覺都這麼難！」
磨磨蹭蹭地洗漱完畢，鍾楚虹坐上桌吃飯的時候，弟弟妹妹都已經吃完飯去上學了。
鍾媽媽看著女兒搖頭歎氣道：「頭髮也不梳一下，披頭散髮地就上桌吃飯。」
「反正今天又不用出門。」鍾楚虹毫不在意道。
鍾媽媽說：「你都拍完戲休息好幾天了，一直呆在家裡怎麼行？要去公司多走走，跟康先生多親近親近。」
鍾楚虹無語地吃著早餐，只對老媽的話充耳不聞。
「叮鈴鈴……」
就在鍾媽媽要出門的時候，電話鈴突然響起來。鍾媽媽接起來一聽，立即一臉喜色地說：「啊，是康先生……早晨……嗯，阿紅有空，我叫她來聽電話吧。」
鍾楚虹聽到「康先生」三個字，已經猜到是康劍飛打來的電話，心頭沒來由地一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問：「媽，誰的電話啊？」
鍾媽媽捂著話筒笑道：「阿紅。快過來，是康先生專門找你的電話！」
「哦。」鍾楚虹結果話筒，調整了一下呼吸說，「喂，康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鍾媽媽在一邊聽得頗為無語，這傻女怎麼能這樣說話？人家康先生親自打電話到家裡來，你卻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電話裡傳來康劍飛的聲音：「是這樣的，你今天下午有空嗎？我想請你喝下午茶。」
「喝下午茶？」鍾楚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康劍飛怎麼突然想起打電話約她。
說實話，《殭屍先生》的首映式那天，康劍飛吹奏陶塤的剎那。確實讓鍾楚虹非常心動。可那種心動，純粹是女人對優秀男人的欣賞，遠沒達到喜歡或者是愛的層次。
鍾楚虹對康劍飛印象不錯，但她一直認為他們兩人之間差距太大。而且彼此之間又不熟，完全沒有戀愛的可能。
他為什麼要約我？
難道他真對我有意思？
他不會是想追我吧？
一向萬事淡定的鍾楚虹，在這一刻思緒飄飛，居然胡思亂想起來。
「好。好的，下午四點。半島酒店茶餐廳見……嗯，康先生再見！」
兩人通完電話後，鍾楚虹飛快地掛上，長長地吐了口氣。
鍾媽媽一臉期冀地問：「女兒，康先生是不是在追求你啊？」
鍾楚虹連忙解釋道：「沒有，說了多少次了，今天他約我肯定是談工作上的事情。」
將媽媽趕走後，鍾楚虹卻是心緒難以平靜。前段時間朱嘉鼎追求她，鍾楚虹的感覺是好煩，可現在康劍飛一個約會電話，卻給她一種忐忑與期待交加的感覺。
難道我其實很中意他？
鍾楚虹想到這裡連連搖頭，覺得自己簡直是發神經了。她跟康劍飛都沒單獨在一起說過幾次話，自己怎麼可能中意他！
…………
…………
半島酒店的茶餐廳裡。
《東方日報》的記者雲博抱著相機坐在康劍飛對面，正在認真聆聽著康大導演的教誨。
「待會兒鍾楚虹來了，你就站在那個角度拍……別跟我說什麼逆光拍出來效果不好，你做的報道是偷拍到我跟鍾楚虹幽會，這樣模糊拍攝出來才更真實……喝完下午茶後，我會跟她一起去逛街，到時候你多在側面拍攝，別老是拍正面，那樣顯得太假……記住，寫報道時不能寫得太實，所有的描述都要模凌兩可。這樣一來，《東方日報》今後就有迴旋的餘地，怎麼解釋都可以……」
雲博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製造假新聞也有這麼多道道，心中生出一股「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慨之情。
雲博此時很想跪在康劍飛面前，抱著他的腿說：「大俠，我想拜你為師，請收下我的膝蓋吧！」
康劍飛說話之間，已經瞥到鍾楚虹從茶餐廳門口走進來，立即舉起手臂朝她揮舞招手。
鍾楚虹還是沒有化妝打扮，她穿著一條藍色牛仔褲，紅格子襯衫的下擺壓在褲腰裡，勾勒出她飽滿的胸部；腳下踏著一雙平底運動鞋，走起路來頗為中性清爽。
「請坐，」康劍飛為鍾楚虹介紹道，「阿紅，這位是《東方日報》的雲記者。」
發現還有其他人在場，鍾楚虹心中微微有點失落，不過很快就放平了心態，與雲博握手道：「你好，我是鍾楚虹。」
「你好！」雲博握手坐到一邊。作為記者，雲博平時很多話，不過現在康劍飛在此，還沒輪到他說話的份。
康劍飛對鍾楚虹道：「阿紅，是這樣的。《三分鐘英雄》過段時間就要上映了，不過觀眾對這部電影一無所知，我準備用緋聞炒作一下。」
「緋聞炒作？」鍾楚虹一聽這個詞就很反感。
康劍飛點頭道：「是的，不過之後我們會澄清事實，不會對你的聲譽造成影響。」
鍾楚虹問道：「必須這樣炒作嗎？」
「公司的資金很緊張，緋聞炒作起來成本小見效快，而且你的曝光度也將大大增加，」康劍飛開始張口說瞎話，「當然，阿紅你要是強烈反對的話，我會取消這個計劃。」
若是一年的鍾楚虹，絕對會強烈反對。可現在嘛……
鍾楚虹看看旁邊的雲博，無奈地說道：「康先生你把記者都提前請來了，我還能拒絕嗎？」
康劍飛言不由衷地笑道：「當然能。」
鍾楚虹非常認真地說道：「我有個要求。」
「儘管說。」康劍飛道。
鍾楚虹道：「報道不能寫得太過火，而且登報前我要提前看過，我同意了才行。」
康劍飛笑道：「當然可以。你可是公司最寶貴的演員，我是不會拿你的名聲和前途來做宣傳的。」
鍾楚虹問道：「陳友沒來嗎？」
「他來做什麼？」康劍飛不解問。
鍾楚虹道：「不是要做我跟他的緋聞嗎？」
康劍飛好笑道：「誰說是傳你們倆的緋聞？」
「那傳我和誰的緋聞？」鍾楚虹滿腹疑惑地問。陳友是前溫拿樂隊的成員，名氣非常大，而且在《三分鐘英雄》裡，兩人的角色也最終成為戀人，所以康劍飛一提緋聞炒作，鍾楚虹下意識地以為康劍飛要炒作她跟陳友。
康劍飛道：「你們演員之間的緋聞太平常了，最多算是正常戀愛。要炒作當然得一次到位，所以我準備來個狠的……」
「喂，太過分了我可不同意。」沒等康劍飛說完，鍾楚虹便表明自己的態度，那語氣絲毫沒把康劍飛當成她老闆。
康劍飛好笑道：「我說狠的，是傳你跟我的緋聞！」
「我跟你？」鍾楚虹猛地站起來。
康劍飛問：「有什麼問題嗎？」
鍾楚虹見不少人注意著她，立即坐下說：「不行，我不同意。」
康劍飛問道：「為什麼？」
鍾楚虹道：「要是我們兩個傳緋聞，那別人會怎麼想？會說我是拜金女傍富豪，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鍾楚虹沒談過戀愛，對愛情還抱著少女幻想。早上與康劍飛通電話時，她的胡思亂想便是少女情懷在作怪。可現在真正見到康劍飛，鍾楚虹那直率的性格再次佔了上風，一點面子也不給康劍飛，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他提出的炒作計劃。
在另一個時空裡，鍾楚虹的這種性格讓她交到很多好朋友，同時也得罪了一大堆人。
任康劍飛如何勸說，鍾楚虹就是不鬆口，她最後還撂下話來，說大不了被東方夢工廠雪藏十年，死也不做這種事！
對此，康劍飛只能報以苦笑，終於明白為什麼鍾楚虹混跡娛樂圈十多年，卻從未傳過緋聞了。
雲博坐在旁邊，看著二人爭鋒相對，心想：這女人好厲害，居然敢給康先生臉色看，這次恐怕已經把康先生得罪徹底了。
康劍飛揉了揉額頭，對雲博說道：「看來我們得換思路了。」
雲博問：「什麼思路？」
康劍飛略一思索道：「第一，從吳夢達入手，這傢伙現在聲名狼藉，正好拿出來做賣點；第二，還是從阿紅身上入手，不過不是緋聞，而是她港姐的身份，以及被tvb和邵氏雪藏，最後被我高價挖過來的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