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9【一隻小海龜】 文 / 王梓鈞

    招工這幾天，康劍飛也沒有乾等著，趁著間隙在公司寫起《殭屍先生》的劇本來。

    沒錯，就是《殭屍先生》！

    既然巧遇了林正瑛，康劍飛不拍《殭屍先生》豈不是笨蛋，這可是個超級吸金的系列電影。

    就在這幾天當中，《開心鬼》趁著《師弟出馬》上映多日票房疲軟之際，開始在新加坡、馬來西亞和印尼等地陸續上映。本來越南也是港片的重要票房市場，可惜因為政治因素，越南從去年開始禁止進口華語片，這讓港片的海外票房損失不小。

    台.灣那邊也已經談妥，由國泰院線和西門院線於下個月在台北地區首輪放映，日本和韓國的發行事務則還在接洽當中。

    事實上，金公主的海外發行能力完全一窮二白，所有的發行渠道都要臨時去建立，若非《開心鬼》在香港引起巨大轟動，光聯繫海外片商就會讓雷覺昆頭疼死。

    招工招了好幾天，康劍飛把《殭屍先生》的劇本都寫完了，還是沒招到什麼好的人才。正打算就此作罷，把什麼行政、人力、藝員部暫時空缺著，等公司做大之後再說，結果就在招工信息撤掉之前，公司裡突然來了個人。

    來人西裝革履，衣服褲子熨得筆直，連領帶上也纖塵不染。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臉頰瘦削、眼眶深陷，頂著兩個黑眼圈不過卻很精神，與康劍飛握手後說道：「你好，康先生，我叫馬橋，畢業於香港大學金融法系，之來就讀於哈佛商學院，上個星期剛剛回香港。」

    「高材生啊！」康劍飛看著他拿來的資料，問道，「你的哈佛學位證書呢？」

    馬橋面色一窘，咳嗽一聲說：「那個，我明年才畢業。」

    康劍飛奇怪道：「還沒畢業你跑來我公司應聘做什麼？實習嗎？」

    馬橋尷尬地笑道：「我已經肄業了。」

    康劍飛問：「被哈佛開除了？」

    馬橋反問道：「必須回答嗎？」

    康劍飛點頭道：「必須回答。」

    馬橋清了清嗓子，尷尬地說：「去年石油危機，我跟幾個朋友一起炒石油期貨，由於出了點小差錯，把學費、生活費什麼的全賠光了。」

    康劍飛問：「你家裡還不知道吧？」

    馬橋苦笑道：「暫時沒敢告訴家裡人，我偷著跑回來的，無意中看到貴公司的招工信息，所以就來應聘了。」

    康劍飛問：「你想做什麼職務？」

    馬橋頗為現實地說道：「行政管理或者法務部都可以，只要能討口飯吃就行。實不相瞞，我現在口袋裡只剩下幾塊錢了。」

    「這樣啊，」康劍飛說，「既然你讀過港大金融法系和哈佛商學院，那你就先兼任人力部、行政部和法務部的經理吧，月薪3000塊，有沒有問題？」

    「啊？」馬橋懷疑自己耳朵聽錯，詢問道，「我一個人兼任三個部門的經理？」

    康劍飛點頭道：「你沒有聽錯，公司以後的管理工作就交給你了，待會兒跟財務部那邊周明芳經理打個招呼吧。」

    「不是，人力部、行政部和法務部現在到底有多少人？我一個人管得過來嗎？」馬橋問道。

    康劍飛笑道：「放心，三個部門現在就你一位，很好管理的。哦，那邊還有個前台秘書李珊，我就暫時讓她給你兼做助手了，給她提500塊錢工資。」

    馬橋求證道：「也就是說，我這個三部門經理，手下的員工只有一個女助理？」

    康劍飛笑問道：「怎麼，覺得在這種公司太屈才了？」

    馬橋想起身就走，但再想到那3000塊錢月薪和兜裡僅剩的幾塊錢，終於點頭說：「謝謝康先生的信任，我會做好自己的工作。」

    康劍飛讚許道：「很好，我允許你再招兩個跑腿的員工，你自己看著辦就行。另外你目前最緊要的工作，就是把公司的員工合同弄出來，這裡是所有員工的資料。」

    「好的，」馬橋拿走員工資料，有些難以啟齒地問，「那個，康先生，我能不能預支一個月工資？今晚沒錢吃飯了。」

    康劍飛寫了個字條交給馬橋，說道：「去找周明芳周經理領錢。」

    康劍飛的招工過程很快，他首看的不是應聘人員的資料信息，而是觀察對方的穿著、表情、語氣和眼神。資料可以作假，但一個人細微的習慣卻做不得假，並且可以暴露出很多信息。

    比如這個馬橋，從其穿著來看，可以看出此人做事一絲不苟；他能坦白自己炒期貨失敗，並且從哈佛肄業、口袋裡只剩下幾塊錢，說明此人說話誠實，人品至少過得去；而他投資失敗破產後，快餓死了還瞞著家人出來找工作，說明這人比較有擔當，不是那種臨事迴避的貨色；最後他這種哈佛的高材生，找工作時並不挑剔，而是著眼於眼前餓肚子的現狀，說明此人還是很務實的，不是那種眼高於頂的人。

    正因為如此，康劍飛才把整個公司的管理運營工作交給他。反正現在公司小，隨便折騰都鬧不出什麼大問題，若是這個馬橋不行的話，過段時間換掉就是，若是他將公司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那康劍飛就算佔便宜撿到個人才。

    等馬橋離開總經理辦公室，康劍飛忍不住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現在有了個做管理的人，他終於可以甩開公司的瑣事了。

    沒多久，祁伯和鍾元回來了，拿出一堆電影拍攝器材的購買和租賃報價單。

    鍾元倒了兩杯開水過來，口乾舌燥的祁伯喝了口水道：「整個香港都跑遍了，這些是最便宜的。另外，還有家快破產的電影公司，一輛軌道車和一套錄音設備，外加若干雜碎，我跟他把價錢談到了3萬。那軌道車有點小問題，不過修一修就能用。胡俊才正守在那邊，要是康先生你同意我就馬上打電話過去，讓阿才把那些東西買下來。」

    「辛苦二位了，你們要是覺得划算那就買。至於其他的嘛，」康劍飛往那些報價單上掃了一眼，指著一家公司說，「全部購買價錢太貴，等公司有錢了再說，現在就先在這家公司租賃使用。」

    唉，還是缺錢啊，整個公司就不到500萬的資金。康劍飛還要留著這500萬拍電影、付公司寫字間的租金和發員工薪水，實在不敢大手大腳地亂用。

    等《開心鬼》的海外分紅拿到就寬鬆了，到時候先得給公司買三輛車，一輛貨車用來拍攝時運器材道具，一輛轎車拿來給員工辦事和充門面，一輛麵包車或者小巴用來拍戲時載劇組人員。

    祁伯和鍾元各自離去，辦完事便提前下班休息了。至於吳成剛和鍾志紋，他們得等到月底才能從原來工作的單位離職。

    康劍飛也收拾好東西下班回家，剛走到自家樓下就碰到李賽鳳和溫碧暇兩個小姑娘，正背著書包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聊天。

    李賽鳳和溫碧暇都已經轉學過來，康劍飛順便把表弟吳瑞青的轉學手續也辦了，私立學校多交點錢就搞定。

    康劍飛等她們走近後，才笑道：「這麼早就放學了？」

    「啊，哥哥你在等我們放學啊？」溫碧暇看到康劍飛，滿懷欣喜地跑過來，捻了塊薯片送到康劍飛嘴邊。

    康劍飛張口將薯片連同溫碧暇的一截白嫩手指都含在嘴裡，輕輕地一吮，那溫熱濕潤的感覺讓溫碧暇心中一蕩，俏臉微紅著抽回自己的手指。

    康劍飛走在兩個美少女中間，一手摟著一人的柔軟細腰，問道：「在新學校還習慣嗎？」

    「嗯，還好。」李賽鳳被康劍飛摟著有些不習慣，表情僵硬地走著，不過卻沒有反抗。這說明她很樂意跟康劍飛親近，只不過有些抹不開面子，怕人看見了笑話。

    溫碧暇卻對此習以為常，她經常跟康劍飛有著各種親密的動作，不時餵著康劍飛的薯片說：「新學校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好啊，好多還是我跟阿鳳姐姐的影迷，一下課就追著我們要簽名。今天還有個書獃子給我寫情書，結果一不小心把情書塞到了同桌的肥仔書包裡，笑死我了。格格格格……」

    康劍飛笑道：「你不是挺討厭讀書嗎？我怎麼感覺你在學校過得很高興？」

    「不一樣啦。」溫碧暇笑著把身子緊挨著康劍飛。她以前不愛去學校讀書，不僅是學習成績不好，還有穿的衣服很醜很破舊，怕被同學笑話。現在則不一樣，她有著好多套漂亮的衣服，甚至還有項鏈首飾，到了學校之後，同學們也是眾星捧月地恭維讚美她，這種感覺讓溫碧暇無比享受，上學自然就成為一件快樂的事情。

    三人說笑著走著，路過樓下停車場的時候，一輛車子在他們身邊停下來。車窗裡伸出王經胖乎乎的腦袋，沖康劍飛打招呼道：「阿飛，好久不見，晚上喝兩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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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橋同學，請自己來認領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