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1【場場爆滿】 文 / 王梓鈞
李茂文拿著幾張表格走進雷覺昆的辦公室，準備向老闆匯報昨天《開心鬼》上映的情況。※※
說起來，他這個院線總經理當得特別憋屈，許多事情本在他的職責與職權範圍內。但由於金公主院線剛剛改革，背後的老闆雷覺昆事事都要過問，他這個總經理不但沒法做決策，反倒成了跑腿的傳聲筒。
「坐！」雷覺昆合上手裡的書說道。
李茂文把助手整理好的表格放到雷覺昆桌上，才說道：「昨天《開心鬼》的首日票房已經出統計來了，18家戲院連映三場，平均上座率是59.6%，首日票房42萬7千8百多塊。」
首日票房過40萬，放在去年就是年度票房冠軍的徵兆，但不要忘了，今年電影票價提高了三分之一。
雷覺昆問道：「《師弟出馬》那邊怎麼樣？」
李茂文答道：「根據他們的上映情況來看，票房估計至少在70萬以上。」
雷覺昆又問：「觀眾反應如何？」
李茂文道：「看了《開心鬼》的觀眾都說好看、搞笑，我估計等口碑傳開後，上座率應該會慢慢提升。不過嘛，《師弟出馬》那邊也是一片好評，都說程龍這部電影打得好看，而且笑料也不少。」
雷覺昆笑道：「就等媒體那邊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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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環，利苑。
這是一家老字號的粵菜豪華餐廳，後世風靡華人世界的xo醬，就是1981年在利苑首創推出的。
今天利苑的一層樓都被鄒聞懷包了下來，專門用來為程龍辦慶功宴。《師弟出馬》的首日票房不是李茂文預測的70萬，而是81萬6千多，幾乎是《開心鬼》首日票房的一倍。
《師弟出馬》在嘉禾院線亦是連映三場，第一場的平均上座率是86%，第二場、第三場則是場場爆滿。
首日票房81萬，以上映20天來算，《師弟出馬》的票房絕對破1000萬。這將是香港本土票房首部破1000萬大關的電影，除開票房本身的收益外，帶來的還有名譽和影響力，而嘉禾也將再創輝煌，穩穩當當地坐上香港電影圈龍頭老大的位置。
來參加慶功宴的，除了嘉禾的高層、《師弟出馬》的劇組成員外，還有嘉禾不少的明星以及衛星公司的老闆。
鄒聞懷帶著何貫昌站起來，親自敬酒道：「阿龍，這次你為公司立下大功，我代表大家敬你一杯！」
程龍再愣也不敢接受鄒聞懷的敬酒，連忙端著酒杯站起來彎著腰說：「不敢不敢，應該我敬鄒先生才對，要不是您的支持，《師弟出馬》拍得再好也拿不下這麼高的票房。」
「對對對，感謝鄒老闆的支持。」在《師弟出馬》中演男二號的元飆也站起來附和，接著整桌、整場的客人都站了起來，一起舉杯敬鄒聞懷。
「哈哈哈，好，我就喝了這杯，大家隨意！」鄒聞懷老懷大慰，一時有種天下盡在我手的豪邁之感。
大家敬完酒後重新坐下，有個小電影公司的老闆頗為湊趣地拍馬屁道：「金公主還想跟嘉禾爭票房，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居然扶持一個大陸仔拍的小成本電影。現在雷覺昆被鄒老闆和阿龍當頭打了一棒，估計也躲在哪個地方喝酒呢。不過不是慶功酒，而是借酒澆愁的悶酒，哈哈哈！」
不少客人也跟著大笑起來，鄒聞懷雖然明白那人是在拍馬屁，不過這種時候聽到這種話心情更加舒暢，他笑著擺手道：「雷老闆也是不易，《開心鬼》的首日票房能過40萬，他也廢了不少心血，我們就不要背後說人是非了。」
「鄒先生真是大度！」客人紛紛讚道。
宴席開始，鄒聞懷和程龍就成為慶功宴的中心，不時有人端著酒杯到二人面前敬酒。敬鄒聞懷的酒，自然是想讓鄒老闆多多提攜；而敬程龍的酒，則是希望以後能夠與程龍合作拍電影。
首部票房過千萬電影的導演兼男主角，這個光環實在太大，程龍今後的票房號召力會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洪金保坐在一邊獨自喝著酒，程龍的新片大賣，他自然為師弟高興。不過現在敬酒的人太多，他都插不上去，突然有種被冷落的感覺——他以前對師弟師妹們都頗多提攜的，但曾經需要他照顧提攜的程龍，現在卻超過了他，這讓洪金保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正一杯一杯杯的飲著酒，陳勳旗突然靠過來，問道：「三毛哥，我想要學做導演，該從哪方面學起？」
陳勳旗是《師弟出馬》的配樂師，也是如今香港影壇的一線配樂師。後來的《大話西遊》裡，紫霞死前對至尊寶說：「我猜中了開頭，但我猜不中這結局」時，響起的音樂就是陳勳旗所作。
陳勳旗跟洪金保也有合作，洪金保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突然想起要做導演？」
陳勳旗笑道：「人總是要嘗試新的東西。」
「要不到我的寶祥來，我先讓你做副導演。」洪金保笑著招攬道。寶祥電影公司是洪金保去年在嘉禾的扶持下開設的，前年他還跟麥加合開過一家嘉寶電影公司，不過拍了兩三部片子後就散伙了。
兩人正說著，突然一個男子手裡拿著幾份報紙雜誌，匆匆忙忙地走到鄒聞懷身邊，附在他耳邊說了一段話。
鄒聞懷面色不變地讓同桌的繼續吃菜喝酒，他卻拿著那些報紙雜誌出去了。來到餐廳地休息室裡，鄒聞懷才翻開一張《星島日報》的娛樂版，頭版的標題無比醒目——《開心鬼》好評如潮，觀眾滿意百分百！
再翻開《工商日報》，娛樂版頭條同樣是《開心鬼》，文章對這部電影給了極高的評價，並且說這是一部老少皆宜的喜劇片，並且有勸人向善、教會學生改正缺點的積極意義。
連連翻出好幾份報刊雜誌，頭版全是《開心鬼》，而票房力壓《開心鬼》的《師弟出馬》，居然只在次要版面才有提到。
「這個雷覺昆，真是財大氣粗啊！」鄒聞懷氣得將報紙摔到一邊，他之前迫不得已跟金公主打宣傳戰，本以為電影上映後就消停了，沒想到雷覺昆居然沒完沒了。
十多份報紙的娛樂頭條啊，這得花多少錢才能買下來！
…………
…………
趙雅之的娘家，小妹趙雅珍翻著報紙說：「四姐，報紙上說《開心鬼》好好看，不如我們去看電影散散心吧。」
「《開心鬼》已經上映了？」趙雅之愣了一下問。她從廣播道的租屋搬回娘家已經半個月了，一直在處理著跟丈夫離婚的事情。
黃瀚偉似乎對她餘情未了，死活不答應離婚，最後鬧得稍微鬆口，兩人又因兒子的歸屬問題爭執不休。趙雅之好幾次過去看兒子，卻連兒子的面都沒見到，後來才聽說是被黃瀚偉送到婆婆那裡去了。
連日來與夫家的爭吵，已經搞得趙雅之焦頭爛額，她哪裡有空去注意《開心鬼》是否上映。
趙雅珍拉著姐姐的手說：「走啦，四姐，看看電影放鬆下心情，整天愁眉不展地會憋出病來。」
「好吧，我先去換件衣服。」趙雅之回到自己臥室，對著鏡子梳妝打扮起來。自從被康劍飛提醒過後，她就連出門買菜都要顧及自己的形象，隨時保持最完美的狀態。
等趙雅之收拾完畢，已經過了半個多鐘頭，一出來就把趙雅珍羨慕得眼睛發亮，撒嬌道：「四姐，你好漂亮，教教我怎麼化妝吧！」
「好啊，看了電影回來就教你。」趙雅之說道，心裡卻有些為康劍飛擔心，怕他的電影票房不好。
姐妹倆開著車來到附近一家金公主的電影院，隔得老遠就看到影院門口長長的買票隊伍，趙雅之驚訝地問：「這些都是來看《開心鬼》的？」
趙雅珍道：「是啊，《開心鬼》上映好幾天了，不過這兩天特別的火爆，我好多朋友都是全家一起去看的。」
兩姐妹只能老老實實地排隊購票，趙雅之戴著寬簷帽和墨鏡，耳邊聽到的都是對《開心鬼》的討論聲。
「阿珠，《開心鬼》真那麼好看嗎？我們好不容易全家出來一起看電影，不如去看程龍的《師弟出馬》吧。」
「哎呀，老豆，我的同學都看過《開心鬼》啦，我不去看豈不是很沒面子？」
「阿姐，我要八張七點場的《開心鬼》。」
「好的，一共70元，找你30元，請收好。」
「我買十四張《開心鬼》七點場的票。」
「抱歉，七點場的票已經賣完了，九點場的你要不要？」
「只要是《開心鬼》的票都要。」
「喂，前面的你有沒有搞錯，一個人買十多張，全給你買完了。」
「要你管？我家人多不行啊！」
「賣完啦，今天《開心鬼》的票全賣完了，午夜場還有非常好看的武俠片《七女俠》……」
「切，武俠爛片誰看啊。加場次吧，一天三場不過癮啊！」
「對，加場次，你們日間場放的是什麼爛片啊，還不如用來放《開心鬼》。」
「就是，白天放票價還便宜，強烈要求白天放《開心鬼》！」
「……」
趙雅之姐妹倆面面相覷，她們眼看著就排隊排到頭了，沒想到電影票居然此時賣完。
「哼，運氣真是衰！」趙雅珍氣得一腳將地上一個易拉罐給踢飛。
「好啦，大不了明天再來看。」趙雅之好笑地安慰道，她沒想到康劍飛的電影居然這麼受歡迎，看售票的情況就知道是場場爆滿。
《開心鬼》票房大賣，趙雅之也跟著高興起來，連日來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心想道：我果然沒看錯人，阿飛那麼有才華，一定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