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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9【不請自來】 文 / 王梓鈞

    吃過午飯,康劍飛整理一下材料,等到快三點的時候,才對胡俊才說:「阿才,把片子帶上,跟我出去一趟!」

    「哦。」胡俊才對康劍飛言聽計從,也沒問去哪兒,抱著樣片就跟在康劍飛後面。

    吳成剛問道:「阿飛,你還要去找雷覺昆?」

    康劍飛笑道:「上午雖然沒找到人,不過得到個消息,雷覺昆今天下午約了幾個人。」

    「要不要我去幫忙?」吳成剛問。

    康劍飛搖頭道:「不用,有阿才演場戲就可以了。」

    康劍飛帶著胡俊才來到九龍巴士集團的總部大樓,坐電梯來到第六層後,康劍飛接過胡俊才手中的片子,拍拍他的肩頭說:「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那邊拐角處看到了嗎?你過去倒在那裡發羊癲瘋,一定要吸引到別人的注意。左邊是寫字大廳,右邊那間是雷覺昆的辦公室,裡面有一個助理秘書擋著,你把那秘書給我引出來。這是我給你準備了一點牙膏,你抹嘴上當道具。」

    胡俊才第一次幹這種事,心頭有些發楚,手指沾著牙膏在牙齒上擦了幾下,嘴唇間立即溢出白色的泡沫。然後他走到寫字間靠雷覺昆辦公室門外,猛地一聲倒在地上。

    「彭!」一聲巨響。

    胡俊才的身高接近一米八,再加上到香港來三個月吃得好,已經長得頗為壯實,倒在地上聲勢驚人。這小子翻著白眼,手腳不停地抽出,加上嘴間的泡沫,演技簡直可以拿影帝了。

    一份樣片有兩盤膠卷,康劍飛脫下外套將樣片罩住,然後大聲喊道:「快來人啊,有人發羊癲瘋了,救命啊!」

    「哪裡叫救命?」

    「外面過道上,快出去看看。」

    「哎呀,真是發羊癲瘋,我大伯跟他發病時一樣!」

    「快打急救電話。」

    「……」

    就在九龍巴士集團的員工集體圍觀時,康劍飛已經不知不覺到了雷覺昆的辦公室外,還在不停地喊:「快救命啊,有人發羊癲瘋了!」

    不到一分鐘,雷覺昆的助理秘書就忍不住推開門,一臉火氣地低聲喝問:「外面吵什麼,董事長正在談重要事務,都給我小聲點!」

    康劍飛拉著那助理說:「這位先生,你快去看看,要死人了。我聽說發羊癲瘋死的人會變成厲鬼,要是救不活的話,這棟大樓都要成凶宅!」

    香港人是頗為迷信的,五年前灣仔那邊有個1300座的大型電影院,叫做東城戲院,就是因為鬧鬼的傳聞,這家電影院居然被生生被搞得倒閉。

    那助理秘書一聽凶宅二字,也慌了神,連忙過去對圍觀的員工說:「快抬出去,要死也讓他死在外面……」

    那助理秘書說話之時,康劍飛已經閃身進了雷覺昆的辦公室。

    辦公室分為幾層,最外面就是助理秘書獃的地方,再裡面是掛著幾幅畫的過堂,更裡面拐個角才是雷覺昆的辦公所在。

    康劍飛就這麼大刺刺地走進去,到了裡面才發現,辦公室裡除了雷覺昆外,居然還另有三人。

    那三人康劍飛很熟悉,就是大名鼎鼎的新藝城三元老:麥加、黃白鳴和石添。

    不對啊,現在離新藝城組建至少要有大半年的時間,怎麼這三人就跟雷覺昆接上頭了?康劍飛心中疑惑。他卻不知道,新藝城在雷覺昆注資入股之前,還有個前身叫奮鬥電影公司。

    奮鬥電影公司最開始的時候,只是在雷覺昆的金公主院線映片。後來因為他們拍的幾部電影票房不錯,雷覺昆覺得有潛力才決定入股,雙方一拍即合,便將奮鬥電影公司改組為新藝城。

    此時奮鬥電影公司剛剛成立,連一部電影都沒拍出來。不過麥加三人與康劍飛一樣,看中了搭上麗聲院線順風車的好機會,所以才跑來跟雷覺昆商談映片的事情。

    這也是麥加、黃白鳴和石添在電影圈已經有了名氣,所以才有資格電影沒拍就找雷覺昆談合作事項。而康劍飛這個完全沒名氣的導演,把片子拍出來後,還得靠耍小手段才能見到雷覺昆。

    辦公室裡的四人正談得入巷,突然發現屋裡多個陌生人,俱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什麼情況。

    雷覺昆指著康劍飛問麥加:「這位先生,也是你們奮鬥公司的人?」

    麥加茫然地搖搖頭,問黃白鳴和石添道:「你們認識他嗎?」

    黃白鳴和石添齊聲說道:「不認識。」

    康劍飛解開外套,露出裡面的樣片,閒庭散步一般捧著樣片到雷覺昆的辦公桌上放好,然後頗為恭敬地問候道:「雷老闆好,鄙人東方夢工廠公司康劍飛,這是我們公司剛拍好的電影。」

    麥加、黃白鳴和石添三人立即明白過來,原來康劍飛是來跟他們搶生意的。黃白鳴反應最快,陰陽怪氣地問石添:「咦,阿天,你聽說過東方夢工廠嗎?」

    石添頗為配合地答道:「好像沒聽說過,不會是什麼騙子公司吧。」

    雷覺昆卻是好奇地打量著康劍飛,外面的助理秘書是他的心腹,自然不可能胡亂放人進來,那說明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用了什麼手段才進來的。

    這種不請自來的出場方式,必然會引起主人的反感,對談判與合作都是不利的,這個年輕人不會不知道吧?

    雷覺昆已經六十多歲了,臉上的皮膚卻沒多少皺紋,一雙渾濁的眸子也很深邃。

    康劍飛與他對視一眼,便知此人老謀深算。當下也不來虛的,康劍飛掏出自己的名片,扭頭對黃白鳴說道:「東方夢工廠這間公司,諸位以前沒聽過不要緊,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三位先生就會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再次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康劍飛,《尋秦記》的作者,與倪框同樣拿千字500元的稿費。我還是《東方時尚》這本雜誌的策劃人,也是最近熱播的《上.海灘》的編劇、助導與主題曲的作者。這些身份,有資格與幾位面對面說話了嗎?」

    幾人面面相覷,不管是《尋秦記》、《上.海灘》和《東方時尚》,那都是在香港掀起了熱潮的東西,居然都跟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關。

    雖然康劍飛在電影圈子裡沒名氣,但這三個名頭拿出來,已經足以讓屋中的四人正視了。

    雷覺昆手一伸道:「康先生請坐,不知今天到我公司來有何貴幹?」

    …………

    …………

    康劍飛闖入雷覺昆辦公室時,趙雅之卻將方怡華約出來喝咖啡。

    趙雅之與方怡華沒多少交情,但兩人卻是好幾年前就認識了。今天方怡華之所以屈尊出來跟趙雅之一起喝咖啡,不過是因為《上.海灘》熱播後,趙雅之身價大漲,在tvb的地位已然與大姐大汪鳴荃平起平坐。

    與此同時,趙雅之與無線台的藝人合約還有半年左右就到期了,而趙雅之卻遲遲不肯續約,這讓方怡華頗為擔心她會被麗視給挖過去!

    自從《東方時尚》發行以後,趙雅之每次都按照康劍飛的要求,悉心化妝打扮一番才出門。此時她挽著個優雅的髮髻,一條黑色長裙外穿大衣,還披著一條華麗的短披風,渾身上下帶著一種莊重典雅的氣質。

    方怡華看到趙雅之的打扮,心中讚歎之際也不由有些妒忌,她當年可也是風靡萬千男性的美人,可惜韶華已逝、容顏不再。

    在方怡華的主導下,兩人聊了一陣趙雅之今天的打扮,才開始漸漸轉入正題。

    方怡華半開玩笑地試探道:「《上.海灘》再過半個月就播完了,阿芝有什麼打算,想演什麼角色就跟方姨說,我讓監製們拿著劇本讓你挑。」

    趙雅之微笑道:「打算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想休息一陣子,等過年後再說吧。」

    方怡華臉上的不悅一閃即逝,趙雅之這是有點端明星架子了,否則不應該在她面前這樣說話。

    趙雅之轉而又道:「其實我還是很想繼續在無線台演戲的,這裡大家都很熟,又有很多前輩教過我怎麼演戲。」

    方怡華直接將趙雅之的話理解為抬身價,她說道:「阿芝,你的合約也快到了,方姨認為以前的合約跟你現在的名氣不相配,所以我決定改成三年短約,片酬不按月份計算,而是每部電視劇算一次片酬。你看如何?」

    趙雅之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風馬牛不相及地說道:「方姨,最近我一個朋友拍了部電影,可惜找不到電影院上映。」

    「哦?」方怡華總算搞明白,趙雅之今天繞來繞去是想找她要戲院來映片,不由好奇地問,「誰拍的電影?」

    趙雅之道:「康劍飛。」

    「就是《上.海灘》的那個編劇?」方怡華立即就想了起來,然後就就在揣測康劍飛與趙雅之什麼關係。

    趙雅之說:「我覺得阿飛的電影還不錯,他也是鼓勵我留在tvb的。」

    趙雅之算是明確表態了,要我留在tvb可以,但你們必須給康劍飛的電影安排電影院上映。

    方怡華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說道:「好,我回頭問問院線經理,看什麼時候有排片的空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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