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4【神一般的攝影技術】 文 / 王梓鈞
李賽鳳與溫碧暇正在一邊打乒乓球一邊對台詞，徐可靠在椅子上翻著分鏡頭腳本，朝兩個小女生努了努嘴，問康劍飛道：「你上哪兒找來的小演員？潛力不錯啊。」
「正好碰上。」康劍飛笑道。他心頭多少有些得意，這兩個以前從未拍過戲的小女孩兒，在拍戲的第二天就完全進入狀態，之後的幾日更是進步神速，彷彿天生就是吃演員這碗飯的。
一家公司想要壯大，就得拿出拳頭產品，電影公司亦是如此。
電影公司的產品是電影，而明星則是電影的重要組成部分，甚至在特定的時候比電影本身還重要。
像剛剛自導自演《笑拳怪招》的程龍，這部電影拿到年度本土票房第一，立即就有無數電影公司拋來橄欖枝。最終嘉禾使用了一點卑鄙小手段將程龍搶到手，未來的幾年會將各種資源朝程龍傾斜，打造出嘉禾一塊獨有的牌子。
別說康劍飛騙小女孩兒簽十年合約卑鄙，邵氏影業自不必說，幾乎全是霸王合同。就連一向名聲比較好的嘉禾，90年代初李練傑《黃飛鴻》系列爆紅，嘉禾還不是靠低劣手段誘騙李練傑簽十年賣身契，最後雙方鬧得不歡而散。
好的演員是一家電影公司的寶貴資源，東方夢工廠是一家剛成立的小公司，沒有資格與其他公司去爭成名演員，康劍飛只能靠「先知先覺」自己培養。
溫碧暇是誰？無數男人心中的性感女神啊，雖然她的演技無法達到實力演技派的標準，但做花瓶卻是綽綽有餘。有時候一部電影，因為多了這麼個花瓶，就能吸引無數影迷掏錢買票。
至於李賽鳳，更是未來港片的一線女打星。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李賽鳳在日本、韓國與王組賢齊名，一個動作片、一個鬼怪片，每每她們的電影出來，在日韓兩國的票房就能賣到爆。
《街霸》中的人氣角色春麗，一共有三個電影原型。春麗的髮型、服裝和腿功參照茅瑛，其劇情、性格和鞋子參照志穗美悅子，容貌和職業身份則參照李賽鳳。這三位中，茅瑛是全世界聞名的「女版李小龍」，志穗美悅子被稱為日本第一女打星，日本人創作《街霸》時將李賽鳳與前二女並列，可想而知其在日本的名氣之大。
所以李賽鳳和溫碧暇兩女，康劍飛是一定要死拽在手裡的，甚至不惜用坑蒙拐騙的手段，他才不想幫別的公司培養明星。沒有自己的幕後團隊，沒有自己的明星隊伍，東方夢工廠只能淪為其他公司的附庸。
徐可也知道康劍飛自己註冊了一家電影公司，頗感興趣地問道：「阿飛，你的公司準備掛靠在嘉禾旗下嗎？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給你聯繫吳思元吳先生。」
吳思元就是思遠影業的老闆，亦是讓程龍發跡的伯樂。思遠影業一直是嘉禾的衛星公司，吳思元本人跟鄒聞懷、何貫昌私交甚好，未來還會進入嘉禾影業擔任要職。
面對徐可的好意，康劍飛笑著婉拒道：「嘉禾的衛星公司眾多，我這破公司人家可看不上，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徐可本就是行內人，聽康劍飛不肯搭嘉禾，立即想明白原因，小聲問道：「你想跟麗聲院線合作？」
康劍飛不置可否的笑笑，算是默認了。
徐可皺眉道：「跟麗聲院線合作，對於**電影公司來說，倒是一個好機會，不過風險也很大。」
康劍飛連忙問道：「什麼風險？」
徐可道：「原本香港就三家大型院線，邵氏、嘉禾和左派的雙南院線。現在雷老闆突然收攏十多家**電影院組成新麗聲院線，旗下影院數佔了香港全部影院總數的四分之一，邵氏和嘉禾會沒反應？」
康劍飛道：「你是說，邵氏和嘉禾很可能聯合打壓麗聲院線？」
徐可詭異地笑道：「不是可能，是一定會打壓。邵氏和嘉禾最有可能使出的手段，就是不准自己旗下的演員，為麗聲院線的合作電影公司拍戲。」
康劍飛一聽壓力山大，徐可說的這一招絕啊。
麗聲院線本就是純粹的院線，只有小型的**電影公司會在它的影院放映，片源本就非常緊缺。一旦邵氏和嘉禾使用這一招，手下本就缺演員的小型電影公司，立即就陷入了沒有好演員拍片的境地。
如此一來，那些跟麗聲院線合作的**電影公司，就很難拍有大明星參演的電影，只能小打小鬧拍些低劣製作，漸漸地也就虧損倒閉了。
而麗聲院線呢，長期放映這種劣質電影，肯定也會上座率大減，然後入不敷出不斷虧損。這時嘉禾與邵氏就能趁機入手，離間拆散麗聲院線的各加盟影院，以極低的價格蠶食收購麗聲院線。
想通此理，康劍飛更加堅定了自己培養明星的決心。
「繼續拍戲吧！」康劍飛站起來說道。
眼下的是一場，是李賽鳳飾演的女主角與開心鬼打乒乓球，徐可在窗外見鬼嚇尿的戲。
康劍飛親自操著一號機，拍攝窗外的徐可；而鍾志紋則以胡俊才飾演的開心鬼為第一視角，拍攝對面的李賽鳳打球。
徐可這廝雖然是做監製和導演出身的，但演技實在讓人叫絕，那臉上驚訝和猥瑣的表情，還沒出聲已經給人無限的喜感。
這幾個鏡頭拍過，康劍飛便與鍾志紋搬著攝像機出去。
徐可拉著沈鈿霞的手，極為誇張地喘氣，用粵語土話腔調說：「老婆，鬼，那裡面有鬼！「
徐可本就消瘦，站在沈鈿霞面前就像是小孩遇到了一座肉山，偏偏還拉著別人的手叫老婆，那滑稽感立即就出來了，惹得旁邊正在看他們拍戲的李賽鳳、溫碧暇和李珊一陣偷笑。
徐可拉著沈鈿霞跑過去的時候，掌控主攝影機的康劍飛一陣搖動，那飛快地手速看得鍾志紋發愣。
攝影的基礎手法總共也就那麼幾種，無外乎推、拉、搖、移、俯、仰、跟、追，但真正能玩好的卻不多。
剛才康劍飛搖得太隨意太瘋狂了，完全像在亂搞，鍾志紋頗為懷疑康劍飛拍出來的東西根本看不到人，只有漆黑模糊的一片影子。
鍾志紋忍不住走過來一看，他近距離觀察才發現，康劍飛那隨意瘋狂的背後，卻是雙手穩若泰山，根本沒有一絲顫動，而且拍出來的鏡頭也清晰無比。
這傢伙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鍾志紋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偷偷打量康劍飛，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挫敗感，因為康劍飛的攝影技術完爆他！
鍾志紋自認自己的攝影技術可以排進香港攝影師的前十，可康劍飛已經完全跟他不在一個級別。他還在講究各種攝影的技巧，而康劍飛玩攝像機已經信手拈來，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阿文，回乒乓室補拍鏡頭了，你在想什麼呢？」康劍飛的聲音把震撼中的鍾志紋驚醒。
鍾志紋又看了一眼康劍飛沉穩的雙手，應聲道：「哦，來了！」
由於徐可與沈鈿霞不是普通演員，能來客串幫忙已經很給面子了，康劍飛便將兩人的戲集中起來跳拍。總共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徐可與沈鈿霞二人的戲就算殺青了。
走的時候，徐可沖康劍飛笑道：「阿飛，你這電影什麼時候試映？到時候我也去捧場。」
「應該很快吧。」康劍飛說道。
電影拍攝的速度之快，完全出乎康劍飛的預料。即便中間因為胖子缺演而耽擱的小半天，但如今才拍五天，整部電影居然拍了近一半了。
照這個速度下去，最多花12天的時間就能拍完《開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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