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彭昊拜師（下） 文 / 木一一土
鍾海賣了個關子，先不說撿回這石頭的目的，卻問道：「彭昊，上次我問你那手印和武功的事，你可研究了點什麼出來？」
彭昊一聽，便搖了搖頭，很是有些抱歉地答道：「對不起，暫時還沒發現有什麼聯繫。」
鍾海走上前，突然在彭昊的肩膀上重重一拍，也不管自己在對方乾淨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個灰黑的爪印，洋洋得意地笑道：「沒研究出來不要緊，因為本天才已經摸出點頭緒了，彭昊，你想不想聽呢？」
彭昊臉上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波動，而是淡淡地說道：「你願說便說。」
誒？正欲好生表現一番的鍾海好似霜打的茄子，頓時蔫了一半，瞥了瞥滿臉不在乎的彭昊，終是歎了一口氣，抱怨道：「你這傢伙，裝出一點驚喜、崇拜、嫉妒的樣子，讓我虛榮一下會死啊？真沒勁！」
不過話雖如此，鍾海還是將自己的發現：手印的分類、燃手印的功效等詳細地給彭昊說了一遍，聽得彭昊的眼睛中終於是泛起了絲絲異彩。
為了強調自己不是空口無憑，末了，鍾海把手裡那塊大石頭放到客廳的桌子上，自己則退後幾步，擺出一副迎敵應戰的架勢，「彭昊同學，你看好了，下面我要表演的是我自創的『開碑手』，事先聲明，本招式威力奇大，小孩子不要模仿，敬請觀眾要護住雙眼，以免被餘波之勢所傷！」
不知是被鍾海裝腔作勢的一番話給嚇著了，還是對他方才介紹的『武印』威力的贊同，彭昊果然踮著小腳，遠遠地退了開去。
鍾海吐氣揚聲，雙手變幻無定，仿如化身成了千手觀音，一套由燃手印承上啟下的武印開碑手在幾個呼吸間便已完成，攜著從身體四處湧出並彙集到手掌上的元力，鍾海上前一步，一掌就結結實實地拍在那塊可憐的石頭上。
「啪！」一聲脆響。
開碑手果然名副其實，一掌拍下，只見那三寸厚的石頭頓時炸裂開，而且還飛濺出數顆細小的石屑，四散開去，或打在牆壁、或打在地板、或撞上天花板，還有幾顆漏網之『魚』不識趣地濺到了彭昊護在臉上的手背，打得他有些生痛。
「厲害吧？」鍾海略微驚訝之餘，心中也很是滿意，不知為何，從墨嶺回來後，自己結印的速度竟然又有些提升，隱隱有突破瓶頸的徵兆，這一記開碑掌的威力也是勝於前天在小區花園石凳上的那一掌。
彭昊慢慢放下擋在臉上的雙手，用力地點了點頭，震驚之餘，心裡已是暗暗下了個決定。
「鍾海，不是還有隱形的手印組合嗎？能，能不能給我看看。」彭昊用了比平常大得多的聲音結結巴巴地憋出這句話，眼中滿是希翼。
「行啊！你不說，我下一個表演節目也是這個。」鍾海沒有注意到彭昊的異常，因為他那放大了許多的聲音在鍾海耳裡實在是和他平常沒有兩樣，「你看好了，我把這類手印組合取名為『異能印』，對應電影裡的特異功能，你覺得怎樣？」
彭昊沒有回答，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鍾海準備再次結印的雙手，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一對小手不知何時已然握緊，滲出了絲絲細汗。
鍾海彎腰拾起一塊碎石，在手裡掂了掂，接著目光微凝，斂起了笑容。
這個能讓物體隱形的異能印他可是昨晚剛剛領悟，其結印失敗的概率可比開碑手要大了許多，鍾海可不想在彭昊面前把戲給演砸了，所以才要屏氣凝神，爭取進入冥想狀態，讓這異能印能一次結印成功。
「嗨——」鍾海低喝一聲，托著那塊碎石的左手已是極速顫抖起來，這異能印中包含的燃手印所需的結印時間十分短，不先把手『預熱』起來是不行的。
在彭昊眼裡，鍾海那只左手越跳越快，不一會功夫，已是化成了片片虛影，而一下刻，似乎已是結印完畢的那只左手上已是空蕩蕩的再無一物，好像那碎石趁著自己不注意，已被鍾海拋了出去一般。
鍾海平攤左手，感受著一道不大的元力暖流在手心周圍呈波浪似地一圈圈排開，伸到彭昊面前，微笑道：「成了，你可以摸一摸，那石頭雖然看不見，可是卻摸得著呢！」
彭昊顫抖著指尖，緩慢地朝鍾海手掌上空摸了過去，那樣子是那麼小心謹慎，好像不是去摸一塊小石子，而是去觸摸可以毀滅全世界的核武按鈕一般。
指尖盡頭傳來粗糙的石頭質感，而那來源之地卻是空空如也，自己和鍾海的手掌好像被不知名的透明牆給阻隔了一般，無論如何也碰不到一起。
彭昊的眼眶頓時濕潤了，身子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愈抖愈凶，愈抖愈彎，彷彿風中的殘燭、暴雨裡的柳葉，搖曳飄忽。
「哇……」彭昊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哭的好似杜鵑啼血，聞著無不頹然落淚，心有慼慼。
好好的，怎麼把人給弄哭了？鍾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腦袋一陣迷茫，難道這塊碎石上有鋒利的稜角，不小心把彭昊的手指劃破了？
真是的，一個男孩子，怎麼手指生得那般纖細嫩白，好像電影裡那位成天把手泡在牛奶裡的大小姐一樣……這個彭昊，不光性格內向，身子骨也這麼單薄。
鍾海手掌一握，收回了那顆『肇事』的石子，正要去拉彭昊的手看看他刮破了哪裡，然後說一聲道歉時，誰料彭昊卻驀地止住了哭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自己磕了個頭，然後仰起那張清秀的小臉，眼中一片堅定。
鍾海只聽他說道：「求您把整套繁星濯手傳授給我，從今往後，彭昊願意奉你為師，終生供你驅策，無論您吩咐什麼都不敢不從，假如有違此誓，彭昊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語氣斬釘截鐵，絲毫不似在開玩笑。
鍾海心中大訝，怎麼最近流行起被人下跪逼師了？流氓臉是這樣，彭昊怎麼也是這樣？想學繁星濯手就好好說嘛，我又沒說不教給你，大家都是同學，你們這樣動不動就跪我，我怕我會折壽誒！
「彭昊，你是開玩笑，想逗我開心吧？哈哈哈，我笑了，你的目的達到了，還不快點起來？」鍾海也忘了本來是要來安慰痛哭流涕的彭昊，反倒是慌慌張張地去托他的雙肘，怎麼著也得讓他先起來再說。
誰知彭昊身材單薄，但拗勁卻是不小，身子一扭，甩開鍾海的雙手，執意道：「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鍾海沒法，他知道平時越內向的人，一旦堅持起來，那可是九頭牛都拉不回頭，看樣子這彭昊不似作偽，是真的想學自己的繁星濯手了。
好在鍾海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藏私，這會便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雙親，你這個性子我不喜歡。有什麼事可以好好商量，我又沒說過不教給你剩餘的繁星濯手，你小子怎麼一上來就是以跪死諫，是不是想看我的笑話啊？嘿嘿，我年紀可能比你還小，你要拜我為師，不是要折我的壽嗎？還不快點起來？不然的話，一切免談，我可要送客了！」
彭昊一愣，抹去了眼角邊的未干的淚水，將信將疑地站了起來，低吶道：「鍾海，你，你當真願意把整套繁星濯手教，教給我？」
鍾海哈哈一笑，道：「整套繁星濯手我是教不了你，因為我自己還只會82式呢！不過，只要你能學會，我可以把我所會的這82個手印都教給你。以後別再說什麼拜師不拜師的話了，聽著傷胃，我們是好同學、好同桌、一起舞弊過的好戰友，今後就讓我們互相切磋，共同來研究這些神奇的手印，好不好？」
彭昊見鍾海語氣真誠，不似作偽推脫，心中不免略有愧疚。
原來彭昊確有心事，連那誓言發得都半真半假。這事說來話長，但總的還是與離開他的媽媽有關。
彭昊依稀記得，小時候的一天曾經看見過一個手中能放出火焰的男子到家裡來過，之後自己的媽媽就跟爸爸大吵一架，接著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他和爸爸二人。從那以後，彭昊就知道媽媽的失蹤和這個會放火異能的男子有關，便立志要成為異能者，加入異能者的圈子，找出這名男子，將媽媽救出（彭昊一直認為媽媽是被抓走的）。
可惜，彭昊只是一個普通人，並且他無論從電視電影上，還是從四處收集來的古書文獻上得知，異能都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賦異稟，多數異能者的異能是生來具有，很少能後天獲得，彭昊手裡的可用資源只有媽媽留下的28式小手印，沒有元力的他只能將這些手印看作一些信息編碼的規則，如何又能練出異能？
不過，彭昊確實有些聰明才智，花了數年功夫，通過自學鑽研，竟然把這28式小手印和電腦編程技術結合起來，試圖走出一條科技與手印的結合之路，但走這條路絕對不比憑空練出異能要來的容易，所以時至今日，彭昊也是沒有很大的成效，只是一名學習成績很差的高中生而已。
但自從上次看見鍾海會使用繁星濯手後，彭昊有些失去找回媽媽的心思便重新活絡起來，尤其是在得知鍾海會的手印居然比自己多得多，那番心思就愈發強烈。說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出那名會放火異能男子的點點蛛絲馬跡呢？彭昊如是想。
那天聽鍾海問手印和武功是否有所聯繫時，彭昊的感觸還不深，但今天聽完鍾海對手印劃分的一通講解，彭昊便只覺心中豁然開朗，彷彿只要自己學會剩餘的11式小手印，就能突破最近研究的瓶頸，創出一種新的編程語言來。
於是他便初步定下了拜師之計，一定要學會這些手印，而後來看到鍾海憑借手印組合使出了隱形異能，心中的震撼就愈發強烈，拜師之心愈發堅定，這，這是一條擺在面前的學會異能的光明大道啊！
是的，我要學會這些手印，學會異能，把媽媽找回來！！！在這種強烈的情感驅動下，一向不動聲色的彭昊剛才才會舉止失態，不顧一切地懇求鍾海收自己為徒，傳授繁星濯手。
鍾海當然不知這些原委，不過他看到彭昊似乎打消了繼續磕頭拜師的打算，便忙拉著他坐下，一邊舞動著雙手，一邊誠懇地說道：「事不宜遲，我馬上就將我所會的手印給你演示一遍，你看看能記住多少？」
彭昊此刻已冷靜下來，想想自己方纔的舉動，心中也怪不好意思的，便攔住欲現寶的鍾海，滿是感激地說道：「謝謝你，鍾海。不過我不像你那麼天才，每一個手印對我而言，都要花費上幾天的時間去學，而且這還只是針對我熟悉的小手印而言……正所謂貪多嚼不爛，你不如先把我不會的11式小手印教給我，我爭取用兩個禮拜的時間學會。」
鍾海側著腦袋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修行道的手印可是易看不易學的，手中便放慢速度，先把那11式小手印一個接一個，一絲不苟地給彭昊演示了一遍。
學習繁星濯手多靠個人悟性，不是老師著急就能讓學生學會的。彭昊看完後，認真地練了一會，發現時間也不早了，便向鍾海告辭。
鍾海本來執意要用永久送他回去，不過彭昊卻說自己認得路，正好利用步行回家的這段時間好好領悟一下新學的小手印。鍾海拗不過他，便只送他走出桃源小區，然後就轉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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