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做唐僧,你願意嗎? 文 / 木一一土
「叮咚」
微波爐的定時鐘響了,鍾海打開爐門,一股熱騰騰的霧氣就撲面湧了出來,肉香四溢,直饞的怪老頭口水直淌,若不是鍾海攔在他身前,恐怕就要不顧自己『仙長』的身份,動上爪子去搶。
鍾海也暗自嚥了嚥口水,今天的烤肉怎麼就特別的香呢?難道人就這麼犯賤,越有人搶的東西才越覺得稀罕寶貝麼?
待霧氣散去少許,那一塊塊金黃晶亮的烤肉便露出了其廬山真面目,色澤飽滿、脆而不焦的肉面上一層薄薄的油珠還在滋啦啦地跳躍,旁邊還點綴著暗紅色的辣椒粉、棕黑色的孜然香料,以及一小簇翠綠的蔥花。
『咕嚕』
鍾海、怪老頭兩人肚子不約而同一響,不禁對視一眼,才怪叫一聲,就不管不顧地猛衝了上去。開玩笑,手快有,手慢無,若不想挨餓,就別怕挨燙!
一場硝煙四起的搶肉大戰過後,究竟還是『仙人』比『凡人』高了那麼一點點,怪老頭捧著一個稍大一點的瓷盤,也不怕燙壞了手,樂顛顛的,得意洋洋地看著一臉沮喪地鍾海,嘴裡的烤肉兀自嚼得嘎嘎作響,彷彿在故意譏笑鍾海這個『戰敗者』一樣。
總共三斤的烤肉,怪老頭就搶到了兩斤多,可算作大獲全勝了。
鍾海苦著臉,牙齦恨得癢癢地,丟人,太丟人了!自己堂堂一個年輕力壯的高中生,居然搶不過一個重傷瀕死的老頭?
氣憤地把自己搶到手的那一個裝著烤肉的小盤子往灶台上一擱,鍾海就想痛斥這個為老不尊、吃相難看的傢伙,可誰知他才一放下肉盤子,怪老頭的眼裡便精光又閃,不禁嚇得鍾海忙不迭又把那肉盤給拿了回來,想抱在懷裡,但想想不放心,就有樣學樣地不顧燙舌之虞,拈起一塊味美多汁的烤肉就往嘴裡塞,生怕又被對面那無恥的老頭給奪了去。
「燙!」
鍾海慘叫一聲,差點把嘴裡的烤肉給吐出來,不過好像又有點捨不得,只吐出半塊露在嘴外,胸膛起伏不定,看上去倒似一隻熱得直喘氣的狼狽小狗,著實滑稽可笑。
怪老頭此時已心滿意足地吞下超過半斤的烤肉,捲了捲舌頭,看到鍾海這幅慘兮兮的模樣,不由幸災樂禍地奸笑起來:「哦霍霍霍,小友你沒有那金剛鑽,也敢攬這瓷器活?能者多勞,那些烤肉不如也讓老夫替你消化了吧,啊哈哈哈!」
鍾海好不容易搞定自己嘴裡燙舌的烤肉,恨恨地瞪了怪老頭一眼,知道這位『仙長』有點人來瘋的老頑童性子,越搭理他,他越來勁,便不再多說,一邊將盛好的小菜和開了封的五糧液端到客廳,一邊指揮還抱著盤子,低頭猛吃烤肉的怪老頭:「咄!別光記得吃,去去,把這個折疊餐桌搬到客廳去擺好。」
經此烤肉大戰,鍾海心裡也放棄了對這怪老頭『仙長』身份的最後一點尊敬……不當面喊他老頭就算給他面子了。
小菜配好酒,烤肉做主食,這頓晚飯下來,果真應了鍾海所承諾的那一道豐美大餐,吃得怪老頭是搖頭晃腦、心滿意足,滿臉的油膩舒爽,哪裡看得出是一個只剩下三天殘命的老人。
鍾海見怪老頭吃得滿意了,便急忙把憋在心裡好久的事給問了出來:「仙長,吃完了,你也該和我說說什麼修行道的秘聞了吧?還有還有,最主要還是那些個『小花招』可別掖著藏著,說好了要教會我的,您可別耍賴了哦!」
怪老頭打了了響亮的酒嗝,白花花的鬍子也吹得飄了起來,他微瞇著眼,紅著臉笑嘻嘻地說道:「小友這頓款待可把老夫給吃美了,百年來還是頭一次吃得這般暢快淋漓呢!你也別和老夫生分,看你本意,恐怕在心裡早罵了不知多少句『死老頭』、『老不修』吧?」
說到這裡鍾海小臉不由一赧,顯然是被那怪老頭說中了心事,不過他兀自強辯道:「哪裡有,我對仙長的尊敬那是有如滔……」
「那你臉怎麼紅了?」怪老頭笑著打斷道。
「呃,喝酒喝的……」鍾海嘀咕一聲,今日藉著招待怪老頭的機會,他可是破天荒地飲下了幾口五糧液,雖然只是幾小口而已,不過那辛辣刺鼻地酒味讓他當場嗆出眼淚來,被怪老頭給羞臊個不行。
媽的,酒是穿腸毒藥,下次我是再也不喝的了!
「小友,你承認也好,賴賬也罷」怪老頭繼續說道:「你我緣分不淺,老夫能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旅程裡遇上你,也是難得,不如以後你便叫我老葉,我也稱小友你為海子,如何?」
鍾海聽了差點絕倒。老葉?老爺?海子?孩子?這個死老頭擺明佔我便宜吶!還,還說什麼『生命中的旅程』,早知剛才吃飯時就不讓他看什勞子《玫瑰相約》了!
鍾海可不願被人『孩子,孩子』的叫,便提出建議:「這個……,您看這兩個稱呼是不是喊著太彆扭了,怎麼著都容易產生歧義,我看不如這樣,我稱呼您為葉老,你以後就喊我小鐘,怎麼樣?」
怪老頭,也就是葉老也沒反對,仰頭把杯中那點殘酒喝盡,臉上卻收了笑容,反是露出一副緬懷故往的神色:「呵呵,好吧,反正是個稱呼,也無所謂,交友貴在交心嘛。……小鍾啊,我來問你,你真的是想學我幾式小花招,也想瞭解我所說的『修行道』秘聞嗎?」
他臉上儘是嚴肅之色,可內心卻是狂跳不止,那不是酒精加速血液循環給鬧的,而是他本身緊張激動所致。
要知道,據他卜算出來的卦象,自己的一線生機就應在鍾海身上,可為了不干擾卦象天理,葉老也不能施以過多的人為干預,只有潛移默化,順其自然,方有可能得到鍾海『無意』間的相助。
但他現在只有三天時間,根本沒有本錢去來什麼潛移默化、徐圖之的舉動,於是這帶有誘導性的言語就成了他拉近與鍾海關係的最佳途徑,只要是鍾海主動來問自己,那便干擾不到卦象。
鍾海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高中生,哪裡揣測得出葉老這百年人精的心思,雖然對方暫時還不抱有惡意。
鍾海少年心性,此時已到了晚間10點,自己才喝下腹中的白酒的後勁似乎又有點湧了上來,腦袋頭一次暈乎乎的,肚子如同包裹著一個點燃了的小暖爐,暖洋洋的甚是舒服,讓人連手也不願抬一下,早就把今天下定要好好背書溫習、準備會考的決心拋到爪哇國裡去了,現在一聽有百歲仙長來講秘聞,哪裡還不感興趣,忙點點頭,道:「要聽,要學呢!這樣的秘聞可是平時絕難聽得到的吧?我鍾海一個普通的學生,能有機會聽到葉老你親自將故事,傳絕招,高興都來不及呢!您這可是多此一問啦。」
葉老見鍾海點頭,心裡也很高興,不僅是因為自己成功地拉近了與這應卦之人的關係,而且自己重傷之下,也實在需要吐一吐心事疏解氣鬱,「好吧,老夫就給小鍾你先談談這修行道吧……」
「鴻蒙之初,天地未開,世上沒有日月時間,只有一團混沌之氣飄蕩其間……」
「打住,我怎麼聽得這麼耳熟?」鍾海嚷道。
鴻蒙之初?難道這老頭要從盤古開天地講起嗎?太遠了,鬼才知道是神話還是秘聞呢?不會是他故意晃點我吧?
「哈哈,當然耳熟了,老夫只是和你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而已。」葉老笑瞇瞇地從背後拿出一本書來,封面上赫然寫著:『高中語文課本第二冊』!
i服了you,你這個老頑童,還童心未泯啊!
鍾海徹底暈死,喊道:「你拿我的課本幹嘛?盤古開天……你是唸書還是講秘聞啊?不願講就直說啊,欺騙我小孩子的感情算怎麼回事啊?」
葉老見鍾海有暴走之勢,忙收起課本,訕笑道:「連玩笑都開不起嗎,小鍾你還真是孩子氣哪……,哎,別收碗筷,別撤酒杯啊,好好好,我認真說還不行嗎?」
鍾海拍開葉老的手:「儘是油,別挨我!」不過碗筷還是重新放回了桌上,他還沒得到葉老教會絕招,可捨不得和他翻臉。
「聽好了,其實剛剛那個也不全是玩笑。」葉老正色起來,緩緩說道:「盤古開天,天地始分,女媧補天,塑泥造人……這些傳說自古就有,說神話也好,說民俗古謠也罷,從來就沒有人能說得出真假,想來小鍾你們這個年代的人也回答不出,多半是把它當成故事來聽,是也不是?呵呵,都編成書本,當作教材了呢!不過老夫現在要告訴你的是,這個神話,還有盤古、女媧等人物都是確實存在的,我們雖然拿不出證據,但在我們修行道,這是眾所周知,公認的事情。否決了這個,修行道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和目標了……」
「小鐘,你一定看過《封神演義》這本書吧,其實書裡描寫的那場封神大戰的確曾發生過,不過卻不是發生在商朝末年,而是在更早以前。演義,呵呵,的確是把真實的歷史給演義了呢!在那場驚動天地的封神大戰前,你所認為的神仙是存在的,我們一般把他們叫做神通者,或是修真者,他們繼承的是盤古女媧的本事,非常玄奇奧妙,搬山填海只若等閒,毫不費力,比起我們修行道的人來說強大何止百倍,若非要做個比較,那簡直就是泰山與鴻毛之間的區別……」
「那場封神大戰,所有的神通者分作三個陣營,一正一反一中立,也就是那演義上描繪的闡教、截教和雲遊散仙,……幾番大戰,歷經眾多波折,最後闡教勉強勝利,但也損失淒慘,菁英幾乎喪失殆盡,而最可悲的是,許多從盤古女媧那裡秉承下來的神通本事的法門都失傳了……,若干年後,大家赫然才發覺,真正意義上的神通者已不復存在,剩下的繼承者只是繼承了當年一些神通者的看門小廝傳下的一爪半鱗,……即便如此,雖比不得神通者,這些本事的繼承者還是比世間凡人要強大得多,在他們眼裡也可算做『仙人』了……」
「可惜,這些『仙人』和封神之前的神通者相比,最明顯的區別就在於這些『仙人』不再是長生不老了,壽元也不過僅比凡人多出幾百年而已,並且為了修行,吃的苦頭也非常人能想像和忍受的……嘿嘿,這些繼承了不入流小技的『仙人』倒也有自知之明,從一開始就沒敢自稱神通者、修真者,而是改為修行者,而所有修行者則統稱為『修行道』,即是寄望有朝一日能領悟到那失去的道,重返封神以前輝煌的修真之途。」
「修行道大致分成體元道、悟心道、煉器道、迷丹道、蟲耀道……一共十三種,其中以體元道最為接近封神大戰前的修真之途,人數和勢力也最為龐大。這十三種修行之道自炎黃五帝時代開始便存在於凡人高層背後,雖不至於干涉凡人間的爭鬥發展,但多少也會涉於其中,比如春秋末諸子百家、歷朝歷代剷除不盡的魔教邪教,都有我們修行道的影子……」
「當然,修行道發展了這麼幾千年,十三種修行之道已劃得不是那麼清楚了……老夫精通卜卦問天之術,師門在修行道裡也只算是個很小的門派,唔,大致可歸於九問道吧……這次追殺我的仇家也是修行道中人,嘿嘿,不提也罷。」說到這裡,葉老才停下了嘴,吧唧吧唧吃下幾口菜,稍事休息。
鍾海聽得有點暈,什麼修真修行,還有神通的,講神話哪?
他想了想,才問道:「葉老,您說的太多,我一時還未能全部消化……不過我聽您這麼一說,倒覺得可以把修行道的人理解為超人,可是——為何這些聽起來全是我華國人的修行道卻保護不了我國近代被西方列強欺凌,甚至七十年前,還被鄰居的那個畜生島國給狠狠咬了一口,鮮血淋漓,我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難不成修行道全是絕情絕欲之人,任由自己的同胞被人毆打而坐視不理嗎?」
葉老臉色一僵,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顯然是被鍾海問到了某個難以啟齒的點子上,他猶豫了一會,看了看猶自忿忿不平的鍾海,頹然放下酒杯,才開口道:「問的好,問到點子上了呢,嘿嘿,倒讓老夫大吃了一驚!不過要回答這問題,牽扯到的事情就有點複雜,一時解釋不清啊……而且很多是你不應該知曉的,知道的太多老夫恐怕反而會害了你!簡單點說吧,幾百年前,修行道發生了場大變故,分裂成了兩大陣營,幾番爭鬥後,佔了下風的一方就跑到西方去了,他們的眼界和理念與我國現存的修行道差異巨大,間接影響了西邊的那些國家,而等到老夫隱居時,我國的修行道碰巧又起了一場內亂,耗損無數……,老夫剛才翻過你的歷史書了,這一百多年來的屈辱史、血淚史倒是不冤哪,哼哼,遲早要他們還回來的!!」
看到鍾海仍然不解,欲要再問,葉老卻站起了身子,道:「小鐘,秘聞就說到這裡,你不是要學老夫的小花招嗎?來,到你書房卻,我來教你,就算作飯後運動吧,霍霍霍!」
鍾海一聽馬上就來了精神,也不再想著去追問那什勞子秘聞,畢竟他現在的理想很簡單,也很單純。只要比凡人牛逼一點點就好,比如能在學校裡威風耍酷一番云云。
修行道?聽後笑笑就行,葉老不是說了嗎?又不是長生不老,又要吃盡常人不能忍的苦楚,鍾海才不想和其有多大瓜葛呢!
總而言之,凡事不強求、順其自然,這便是現在鍾海性格的真實寫照。至於以後會不會變?誰又能預料呢?
三室一廳中的三間房,鍾海把它們分別當成了臥室、書房,和……娛樂間。
臥室不大,大約只有12平米,裡面傢俱很簡單,只擺放了一張舒適的單人床,一個床頭矮櫃而已,矮櫃上橫七豎八地擱滿了很多小玩意,比如鬧鐘、指甲刀、癢爬子等等,不一一列舉,順便說一句,那張單人床也就是剛才鍾海出門前安置葉老的地方。
書房就在臥室隔壁,只稍微大了那麼一丁點兒,屋子裡靠著一面牆造了一張長度兩米、寬度一米二的奇大書桌,桌子底下沒有腳,完全是懸空的,看來是和它背後的那面牆壁連成一體了,受力點全在牆身上。
寬大得嚇人的書桌前則有一把黑色的老闆椅,真皮鋪就,靠背高而軟,一分錢一分貨,這種椅子價格可不算便宜。
書房的天花板上吊著一盞大燈,圍了一圈的燈泡,一打開便能照得整個房間燈火通明,比白晝還要亮堂幾分,光線掃過,另一塊牆壁邊還豎著一溜玻璃門的條形書櫃,上面擺放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四大名著啊,三言二拍啊,魯迅全集啊,國外名著什麼的,唔,還有鄭潔潔童話一套!
咳咳,這些書的總價值也已過萬了,驚人得很哪!
娛樂間先暫且押後,待會再做介紹,書歸正傳,話說那葉老站起了身子,熟門熟路地大方地走進了鍾海的書房,忽然指了指那張大書桌上左一本右一本的攤開亂擺的課本、參考書,還有十數張空白佔了大半的卷子,笑著轉頭對鍾海說道:「小鐘,剛剛趁你出去的那會,我已在你書房裡轉過了。呵呵,看來你學習不太認真哦,連自己的書桌也不好好收拾收拾……」
鍾海臉一紅,哪裡好意思說出自己幾天都沒進這書房了,放學後的時間盡花在娛樂間裡了。
他急忙乾笑幾聲,搶到前面,用手快速地在書桌上扒拉幾下,清出一塊乾淨地方來,「葉老,書房凌亂,倒讓您見笑了,嘿嘿,一個人住,難免會這樣的……」
葉老點點頭,吃飯時他已知道了鍾海父母長年出差在外,對此自然明白,也不再多說。
葉老走到那張老闆椅旁邊,逕自坐下,滋溜溜地原地轉了一圈,才看著鍾海笑道:「小鐘,事先聲明,老夫可以教你一些小花招,但學不學得會可就全憑你自身的資質了,況且我時日不多,想強求也強求不來……,你聽好了,修行道的招數威力有大有小,學習的難易程度也相差甚遠,老夫不好直接告訴你哪些招數三日內可能可以學會,因為那不符合老夫信奉的緣分天定的準則。咳咳,你別急著失望啊,老夫看你眉頭深鎖,眼帶憂色,可是最近有了難以解決的煩心事?呵呵,小鐘,不如你把你心裡的煩心事說出來,說不定老夫正好就有些合適的招數能解決你那煩心事哪?」
最近的煩心事?
鍾海眼光掃過書桌上那些個空白的試卷、九成新的課本、練習冊……,心頭不由一跳,暗忖:我現在最擔心的不就是一周後的會考考試嗎?沒有分到好座位,這次的考試監考又嚴,只怕我是很難考出理想的分數了……對了,葉老不是說他們修行道難的招數我有可能學不會嗎,那這個對付考試的小招數總該是簡單易學吧?嗯,人不可太貪心,況且他們修行道中人也不是能長生不老的仙人,也學不到什麼永生不死的絕招,我倒不如實話實說了的好……
打定主意,鍾海便一手劃拉著那些個卷子書本,一邊將自己憂心會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與葉老聽,末了還加一句:「呵呵,其實哪,通過會考我倒是不擔心的,不過這會考分數可是與明年的高考掛鉤呢……高考是什麼?唔……,簡單點說,高考就是,就是……就好比是你們古代時的科舉考試了,對我們學生來講是很重要的,不誇張地說,這可是決定人一生命運的大挑戰呢,你有沒有聽過一句『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啊?這就是形容我們高考的。」
葉老看鍾海有越說越激動的趨勢,便笑瞇瞇地打斷了他的話語:「原來小鍾你主要是為學業擔憂啊,好事,那是好事哦。老夫還以為你會向老夫要個點石成金的秘訣,或者要個聚寶盆什麼的,呵呵,小鍾你果然本性淳樸,猶如一塊潔白無瑕的璞玉,老夫很開心呢!」
啊?一語驚醒夢鍾海,對哦,我怎麼沒想到找他要錢呢,還是大把大把的?
鍾海心裡隱隱有一絲後悔,別說錢了,就衝他活了幾百年,隨便丟幾件古董給自己,自己也賺大發了,到時大學還不是可以用錢捐……
葉老沒有給機會讓鍾海繼續瞎想下去,而是接著說道:「要想學業有成對我們修行道的人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想當年我剛入門時蒙師父賞賜了一粒益智丹,為我開了靈竅,讀起書來那可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哪,嘖嘖,若不是這樣,那些個上萬本的典籍老夫如何讀的完、背得下哦……」
鍾海眼睛一亮,連忙衝到葉老面前,興奮地問道:「葉老,那益智丹還有沒有,給我一顆嘗嘗可好?」
葉老的老闆椅微微搖了搖,兀自歎息道:「益智丹提煉不易,在我修行道中也算做珍貴稀罕之物,當年我是運氣好才吃了一顆,哪裡還有多餘的給你啊!再說了,凡人吃這益智丹得有修行道的高手護法不可,不然身體若與這益智丹相沖相剋,吞服者可就有腦殼炸裂的危險哪……,別說那益智丹老夫沒有,縱然有了,老夫現在重傷在身,無法給你護法,你……可敢吃嗎?」
腦殼炸裂?鍾海一想像自己腦袋上被炸出一個黑乎乎的洞,白花花的**如豆腐花般四下飛濺,頭皮不由一麻,連聲拒絕道:「算了算了,我還想活著久點呢,這個益智丹就pass好了,葉老,還有沒有其他的好辦法?」
葉老瞇了瞇眼睛,垂首靠在椅背上,座下微微搖晃,好似睡著了一般,鍾海猜他在思索,不敢打擾,便靜靜地候著。
過了好一會,葉老的眼睛終於張開了,眸子間抹著一縷得色,想是已想好了主意:「小鍾啊,老夫已看過你們這年代考試的內容和出題樣式,再結合老夫生平所學,思揣再三,終是揀出了三樣小招數,也許對你有用。不過可惜這些都是旁門偏道,對於你領悟知識卻沒有任何幫助,你想清楚,要不要學?」
鍾海一聽,想也不想,滿口答應:「學,當然要學!」
笑話,應試教育,顧名思義,只要成績好就成,哪還顧得上知識的吸收消化,融會貫通呢!不學才怪呢!
葉老擊掌道一聲:「好,且看老夫把這三樣招數給你一一演來!」便從老闆椅上站起,面對著眼睛瞪得雪亮雪亮的鍾海,伸出一隻手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鍾海只覺眼前一花,待回過神來,一個晶亮小巧的海螺便安靜地立在了葉老掌心。
鍾海好奇地湊上去一瞧,發現這海螺除了外面螺紋稍顯鮮艷外,倒也沒什麼與眾不同,至少,沒有書中描寫寶物現世的那種霞光萬丈、寶氣沖天的異象。
「咦,這是啥?好像是只海螺誒,可以吹嗎……」
葉老用兩指捏起那只有半個拳頭大小的海螺,憑空搖晃了一下,又從書桌上取來一本課本,隨便翻開一頁,接著就用那海螺緊按在紙面上,來回地塗抹擦拭,大約10秒鐘後,葉老才停了手,將那海螺遞與鍾海,微笑道:「放在耳邊,試試。」
鍾海半信半疑地接過海螺,瞥了葉老一眼,方才將其擱在耳邊。
「呀,裡面有人說話呢!唔,怎麼好像是在念課文?」鍾海驚叫一聲,又瞅到葉老手上那本《世界歷史》,不由心有所悟,莫非……
鍾海一把將那歷史課本搶了過來,對著那一頁書仔細地看去,不由越看越驚喜,眼睛也明亮了好許。
這,這頁書上所寫的內容和那海螺發出的聲音一般無二啊,難道這海螺可以將文字轉化成聲音儲存起來?
「怎麼樣?這個留音螺不賴吧?」葉老看見鍾海一臉驚詫,心裡得意極了,「這個留音螺能存儲上千本書籍的內容,並且還能轉化成聲音,足夠你把那些課本、練習集上的東西通通存進去了,考試時你只要帶著它,什麼題目那還不都輕鬆解決了!小鐘,這第一件小玩意——留音螺,你覺得怎麼樣啊?」
鍾海此時已把那海螺從耳邊取下,滿臉古怪,說不上是喜悅還是煩惱,「葉老,這個什麼螺是很神奇,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弄不明白,想請教一下。」
「你問,你問。」葉老大方地回答。
「首先,這個海螺發出的聲音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呢?要知道,在考場上拿著一個海螺放在耳邊是件很可疑的事情,監考老師一定會來檢查的,若是她也能聽見這海螺發出的聲音,肯定就會收繳了去,我也討不了好。其次,這個海螺能不能把我想要的內容直接讀出來,而不用我耐著性子等它按順序慢慢讀完?葉老,我們現在一場考試不過90到120分鐘,如果這裡面存了超過十本書的內容,我聽一遍恐怕就得過年,對考試毫無用處啊!第三……」鍾海一邊把玩著那個留音螺,一邊皺著眉侃侃而談。
呃?葉老聽得冷汗都快下來了,這留音螺的聲音不是不可以設定為只有主人才能聽見,也不是不可以隨心所欲地選擇自己想聽的內容、只要心裡記住開頭就可以,但是問題在於,這些可都是要用到修行道的法子,而這對於鍾海來說卻是斷無可能的了。
葉老本來以為現代的考試和古代一樣,還是一個考生一個小隔間,一坐就是三天三夜,所以才把這明顯的兩個缺點給忽略了,這時被鍾海一一點出,頓時讓他老臉發燙,有點掛不住面子的感覺。
「咳咳……」葉老一陣乾咳,手掌一翻,已是把那個留音螺給搶了回來,再一動,留音螺已是消失不見,想是給他收了起來,「誒,小鍾你說得很有道理,老夫也覺得這個留音螺不太適合你……,不如我們接著看看第二件物品,老夫保證你滿意!」
說完葉老手一翻,一隻五彩斑斕的小蟲子赫然出現,在他的掌緣上爬來爬去,甚是可愛誘人。
這次鍾海卻不等葉老開口介紹這小蟲子的妙處,搶先提出了問題:「對了,葉老,您這手一翻,東西就又出現又消失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想起先前在廚房裡葉老證明自己身份時也用了這招,把可樂罐變來變去的,當時還以為是變戲法,忘了追問,現在看來卻是不太像了。
葉老道:「哦,那是收到我手上的儲物戒裡去了。我們修行道中人大都隨身帶著儲物戒,存放空間有大有小,功能和你那書包一樣,平時用來裝些自己的物品,不過卻是方便許多,便於攜帶罷了。」
他這解釋卻不完全準確,保留很多沒說,至少儲物戒指在修行道就不是人人都有,而是只有那些相當於掌門身份的人才會佩帶,不過這些東西鍾海也不甚了了,『哦』了一聲就沒多問。
「嘿嘿,小鐘,聽你把這現代的考場規矩一講,老夫覺得這個五彩知心蟲太適合你了,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吶!」一筆帶過了關於儲物戒指的問題,葉老又開始賣力地介紹起這只好看的小蟲子來:「這只五彩知心蟲三天可下一卵,此卵三天又可長成幼蟲,該幼蟲入水即溶,無色無臭,給人服下後便可知他一個時辰內所見之物、所賞之景,嘿嘿,小鍾啊,想想看,你只要在考試前把這溶化了幼蟲的水騙你們學校成績最優秀的人喝下,那這場考試你還用發愁嗎?怎麼樣,這只五彩知心蟲可對你胃口?」
聽起來不錯,別人不敢說,至少讓符容喝下就絕對沒問題。
鍾海偏著頭想了一下,又問道:「表面上聽起來是不錯,可這幼蟲要六天的成長期,而使用期卻只有兩個小時,那豈不意味著只可以保我一門考試?不妥,不妥……對了,這知心蟲的使用方法是怎樣的?是不是只要讓別人吃了那幼蟲化的水就行?」
葉老答道:「當然不行啦,我手掌裡的這只五彩知心蟲是母蟲,你必須把它吞到肚子裡去,它自會在你身體裡尋一合適地方寄居,六天後,那幼蟲就會從你的鼻孔或嘴巴裡爬出……」
「stop!這,這也太噁心了吧,不但要把一隻活生生的蟲子吞進肚子裡,而且每六天還要忍受一隻幼蟲從鼻子裡爬出?」鍾海氣得大叫:「你的意思是,假如我吃下這隻母蟲,是不是每六天都會有一隻幼蟲從我鼻子或嘴巴裡爬出?」
葉老眨巴眨巴眼睛,點頭道:「理論上這只五彩知心蟲的壽命是三年,只要它不死掉,確實……如你所說。」
「不要不要,只能保一門考試不說,居然還要我忍受三年每隔六天就來一次的幼蟲爬出行動?那我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葉老,換下一個!」鍾海氣得眼都有些紅了,害得葉老都嚇了一跳,忙不迭把那只可愛的五彩知心蟲給收回到儲物戒指裡。
「小鐘,那五彩知心蟲可是好東西啊,你想想,若是讓一個去澡堂洗澡的女子喝下……」葉老雖已收了那蟲子,卻還在兀自惋惜嗟歎。
鍾海斬釘截鐵地說道:「別多說了,葉老,這蟲子我是絕對不會吃的!你要是還有別的方法就趕緊拿出來,哼,本還以為你能有什麼高明的東西呢,誰知全是些不實用、有倒胃口的玩意,那個什麼什麼螺還沒有現在的mp3機好用,那個小蟲子更是噁心之極、末流中的末流!嘖嘖嘖,想不到修行道中人就只有這樣的本事,果真是封神大戰後的的殘枝末梢哪,連我這點小小煩惱都解決不了……」
「小子妄言!」葉老白眉一聳,似乎被激怒了,怒喝一聲道:「竟敢看不起我們修行道?看來老夫不能藏拙給修行道丟臉了,馬上就讓你瞧瞧老夫的看門絕學!哼,別怪我不提醒你,小鐘,這個絕學難度不小,學不學得會可全看你了,雖然還只是修行道不入門的功夫,但看我看你嘛……一個字,難哦!」
鍾海心道好貨色終於要出現了,一挺胸膛,自信地喊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才知道!葉老頭,別小看了我!」
葉老被他罵成老頭也不著惱,心裡暗笑: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啊,稍微一激就沉不住氣了,這下我可以既把占卜的基本手法教給他,也不會干涉天機了。等他學會了這基本的占卜手印,那還不與我更加親近?到時我總可以看出一點變數所在了吧,呵呵呵……,唉,不過就怕這小子太笨,學不會哩!
葉老打著心中的如意算盤,嘴角一笑,手掌又一翻,一隻小巧精緻的圓形羅盤便出現在掌中,那羅盤樣式古樸,盤面上一根細小的銀針微微顫動,很是吸引眼球。
「這是什麼?指南針嗎?」鍾海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直覺這個精巧雅致的羅盤比前面葉老變出來的兩件事物要高級得多,心頭一癢,就忍不住出聲詢問它的用法,「有什麼用?怎麼用的?和考試有聯繫嗎?」
葉老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書桌邊,鄭重地把那個羅盤放在桌面上,接著沖鍾海說道:「有沒有附答案的題目?拿一些給我。」
有啊!高中生什麼都缺,唯獨就是題目不缺,從能把人累死累活的題海中找出附有答案的題目,那太簡單了,信手拈來,要多少有多少。
鍾海把書桌下的抽屜拉開,隨手一扯,就抽出一本《高二化學奇思妙想巧解100問》,翻到書後的習題部分,擺到葉老面前。
葉老凝神看了那書頁一眼,眉角不由輕微一跳,伸手把那書又向後翻了幾頁,但看他那樣子仍是不很滿意,眉角跳動得愈發厲害了,到最後竟用雙手把那本《100問》從桌上給拿了起來,前翻後翻地,彷彿在找些什麼。
見此情形,鍾海不由擔心地小聲一問:「葉……老,出什麼問題了?不會這一次也不行吧?」
男人怎能說不行?即便是個活了上百年的老人精也無法容忍這樣的質疑!
葉老嘴角向下一拉,整張臉都氣得黑了,他一邊把那《100問》向鍾海劈頭蓋臉地拋過來,一邊大罵道:「蠢材,誰讓你把帖經默義一類的題找來給我?快,去換點那種填洋文字母的題來!」
葉老那個氣啊,他這羅盤算卦之術當然只對選擇判斷題有效,可鍾海這本《100問》偏偏通本都是化學實驗的填空題,還有少量的計算題,但就是沒有選擇判斷題,這讓大失顏面的葉老如何不怒,如何不惱?
鍾海順著葉老指的方向看去,原來那是一張英語語法專項訓練的卷子,馬上就明白了葉老所需。
原來是要選擇題啊,嘻嘻,還說什麼『填洋文字母的題目』,逗死人了!
鍾海心底暗笑,卻不去拿英語試卷,而是從抽屜裡找出一本高中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的歷年真題冊子來,翻到前一年的初賽選擇題,題目不多,只有14道,不過道道都是稀奇古怪到頂點的難題,只要答對了10道,計算後面三道大題一分不拿,那至少也能有個省三等獎了。
原來鍾海擔心葉老以前去過歐洲大陸,或者認識幾個洋人,識得英文,便有意加大難度。嘿嘿,鍾海倒要看看葉老這次還行不行,別又是吹破了牛皮,那就搞笑了。
葉老不知鍾海的小心思,當然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對自己的占卜之術可是非常有信心,再說馬上要演示的只不過是連卜卦入門都還差一點的基本占卜手印,而且還有了那羅盤的幫助,要從四個選項中選出一個正確的來,那還不是小菜一碟麼?
葉老將那本奧數書翻到寫有真題的一頁,平放在羅盤正下方,口裡冷喝一聲:「小鐘,湊近一點,且看仔細了!」
說完,只見他單手做出三個奇怪的手勢,清晰而快捷,流暢得讓人一目瞭然,好像那三個手勢本來就應該是這樣連接的,說不出的自然順暢。
等做完這三個手勢之後,葉老的食指在那書上第一題的abcd四個選項上分別一點,然後又做了兩個比剛才那三個稍微複雜一點的手勢,最後在那羅盤上一拍,就看見那羅盤裡面的小銀針開始飛快地旋轉起來,大約轉了5秒鐘後才緩緩停在指著左下角的方位上。
從葉老喊出『你看仔細了』開始,到指針停下,前後不過15秒鐘,但就是這短短15秒裡發生的事卻讓鍾海看得眼睛都直了,只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的感覺充溢在腦海中,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那五個說簡潔又複雜,說流暢有晦澀的手勢更是讓他有一種撥雲見日,癩蛤蟆出井口的明悟。
啊,原來天竟這般美,這般無窮無盡哪!
葉老掃了那羅盤一眼,道:「小鐘,第一題選這個,唔,c,選c可對啊?」
鍾海深吸一口氣,從方纔那股明悟中醒來,一翻答案,第一題果然選c。
葉老得意洋洋地笑道:「嘿嘿,選中一題你可能還不服氣,看我把下面13題都選了,要是錯了一題,老夫就把剛才那五彩知心蟲給吃了……,哈哈哈!」爆汗,原來你也知道那蟲子輕易吃不得啊!
鍾海沒有接嘴,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葉老把剛才那一系列占卜的動作做了十三遍,也看出了端倪:羅盤上的小銀針如果指向右上角,則說明該題目選a,右下角選b,左下角選c,最後左上角則是選d了。
說實話,每道選擇題花費15秒左右,應付考試那是足夠了!
結果毫無懸念,14道去年全國奧賽初賽的選擇題葉老全部答對!總用時不過3分56秒,如果將這成績放到去年競賽上,那還不得直接被保送進冬令營啊?
葉老得意地掂了掂那羅盤,衝著鍾海笑道:「如何,小鍾?這個命理羅盤效果不錯吧?使用範圍雖然小了點,但能夠保證你填空題全對也不錯吧,嘿嘿,另外大題還可以用它來驗算答案正確與否,怎麼樣,這個小花招總該對你胃口吧?」
其實這命理羅盤的功效遠不止這麼一點,不過由於學習基本占卜手印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而且命理羅盤的很多功能需要修煉了修行道固有的元力才能開啟,所以鍾海並不能使用。
對於鍾海來說,只要他能在三天內學會那五個基本的占卜手印,然後再憑藉著葉老輸入的一點元力,就足夠他占卜十萬次以上了,省著點用,完全可以用到明年高考。
這也是葉老苦思良久才想出來的『旁門左道』。嗚嗚,這年頭考試做個弊還真困難呢!要知道命理羅盤雖然是葉老一門最低級的占卜羅盤,可在修行道裡也算是中下水平的寶貝了,放到凡人界那更是價值連城、無法用金錢衡量,他能把下決心把這個命理羅盤送給鍾海,本錢可是下得不小呢!
「不錯不錯!葉老,我就要這個,……羅盤了!我來試試,這麼神奇的東西,那我以後豈不是可以被稱做選擇題之王?啊哈哈哈!」
鍾海從那14道奧數題全對的震撼中走了出來,心裡美滋滋地幻想著在下個學期的奧數初賽上,自己羅盤一轉,就能拿個輕鬆地拿個滿分,然後在同學和監考老師的驚訝加崇拜的目光中走出考場,哈哈,怎是一個爽字了得!
「呵呵,小鍾啊,其實這個命理羅盤的用法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首先這五個基本手印看似簡潔明瞭,但學習者除了要有一定的悟性外,還得多下苦功才能學會,區區三天不到的時間,你能不能學會,老夫還真有點擔心吶!你看,第一招手印的分解動作一共有十八步,第一是這……」
說到這裡,葉老的喉嚨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張嘴窩成一個大大的o字型,眼珠子驚訝地都要掉了下來,因為他看到鍾海正一手平伸,懸在那奧數書上,緩慢但卻分毫不差地把自己前三個手印做了一遍,雖然銜接上有些生澀,但畢竟是做成功了,接著又見他依葫蘆畫瓢地在書頁上一抹,然後又做出不差毫釐的後兩個卜卦手印。
「咦?怎麼這銀針一動不動啊,難道是我手印做錯了嗎?」見到那命理羅盤的小銀針紋絲不動,鍾海不由納悶地回頭看向葉老,小臉上帶著點沮喪和求助的表情,「葉老,要不您再做一遍給我看……,呃,你怎麼了,嘴巴張得老大,連口水都要滴下來,難道是老年癡呆症犯了?唔……,照理說你也幾百歲了,患上這個病也屬正常,倒是用不著難過……」
他話未說完,葉老已收起了呆癡模樣,一個箭步衝到鍾海面前,一隻手已經摸向他的腦瓜頂門,竟是止不住的顫抖。
天啊!只看了14遍就學會了五式基本卜卦手印,這份天資要是說出去,那還不讓修行道的人搶破了頭?
「小鍾啊,讓爺爺我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哦~~!」
「啊?葉老頭你好變態哦,滾開,別碰我的頭!」鍾海後頸上泛起一排雞皮疙瘩,揮手拍開葉老快要撫上自己腦袋的臭手。
果然……還是個怪老頭啊!
雖然被拒絕了,但葉老毫不氣餒,仍是一腔執念在心間,再接再厲地想再去摸鍾海的腦門,不過鍾海哪裡肯答應,幾番躲閃後,不由大怒:「葉老,雖然我們同為男子,而且你也是我的長輩,但你不說清楚理由,就想檢查我鍾海的清白之軀,那是休想!」
葉老喘了幾口氣,哭笑不得地說道:「小鐘,呼哧……,你誤會老夫了,要使用這命理羅盤不但需要手印嫻熟,而且需要由我灌輸一股修行道的元力到你身體裡,這樣你方才可以使用那命理羅盤進行占卜。照常理說,一千個凡人裡才有十來個可以領悟到這基本卜卦手印,並且根據其資質悟性不同,還得花上兩到三天時間不等,才能把這五式手印練得一般熟練,勉強可以啟動那只命理羅盤。而小鍾你,單單只是看了14遍就可以獨自結出這五式手印,怎能不讓老夫驚為天人,動了愛才之心,所以才會有為你查定資質之舉嘛!」
原來是這樣!這麼一說,我豈不是個修行道的天才?鍾海心裡一喜,板著的臉便鬆了下來:「葉老你怎麼不說清楚啊,探查資質就探查資質嘛,非說什麼檢查身體,倒弄了個老大的誤會!好,你來檢查我吧,我不反抗了!」
大汗中……
鍾海老老實實地讓葉老的手掌放到自己的頭頂百匯穴附近,只覺一股暖流從葉老的手掌那傳來,透顱直灌而下,直弄得通體發熱、百骸俱酥,甚是舒服。
不過葉老的臉卻變得有些古怪,眼中又是迷茫又是訝異,等手掌從鍾海腦袋上抽回好半天了,還是一言不發,怔怔出神。
「怎麼樣?檢查的結果如何,我是不是個一萬年才得一見的大天才啊?」鍾海興沖沖地問道,被人誇獎成天才,無論是誰都會很高興的。
葉老沒有理他,只是在心裡默默念道:奇怪,很普通平常的一具身體啊,只是腦袋稍微聰明點,勉強可以進入修行道學習,但也遠沒有達到不世出天才的水準啊!
怪哉怪哉,怎麼我的判斷一碰到這小子就老出差錯呢?
「來,你閉目凝神,不要多想,老夫給你渡過去一點元力,怎麼說也得讓你先把這命理羅盤給用起來。」葉老左想右想實在想不通,於是乎就索性不想,對鍾海說道:「反正你已基本掌握了這五式手印,雖然緣由老夫還未查明,但事實擺在眼前,你總歸是學會了。咳咳,那就讓你小子來體會一下占卜的樂趣吧!」
修行道的元力絕對不容易修煉出來,修煉者不僅要悟性高,資質好,而且還得花上十年以上的功夫,方才能勉強入門。
不過葉老此時的目的卻不是想讓鍾海修煉出元力,而只是將自己本身的元力渡過去那麼一點,在他的經脈中充當嚮導的作用,讓他的身體記住元力行走的路線,接下去鍾海只需結出那占卜手印,就可以使用那個命理羅盤來占卜題目了。
用通俗點的話來講,葉老的這道元力只不過是給鍾海的一個小型導遊,根本不能由他指揮,唯一的用途就是用來配合那五式手印來做選擇題罷了。
別看葉老身負重傷,但這一點小小的元力還是能擠出來的,他讓鍾海盤腿坐在地上,雙眼緊闔,濾去雜念,而自己則一手搭在鍾海的手腕上方三寸部位,意念所指,一道精純的問天門元力就從他的手指尖泊泊流出,朝鍾海的奇經八脈裡湧去。
假如一切正常的話,葉老估計大約九十個脈搏起動後,那道元力就能在鍾海的一隻手臂裡建立好記憶行走路線,以後只要這道元力沒有消耗殆盡,那麼只要鍾海一做完那五式占卜手印,就會有一絲微小的元力從他的手掌上自動輸送進那命理羅盤,進而激發它開始運轉工作。
但實際上只過了不到二十個脈搏起動,葉老的一張臉就變得異常古怪,一對白眉無風自動,眼中儘是說不出的驚訝與不信。
元力居然輸不進去,一點不剩地被擋回來了!還好這道元力本來就很微小,否則重傷之軀的葉老在猝不及防之下,恐怕就要被自己的元力反彈給當場震斃!
不是葉老不謹慎小心,實在是因為這種元力被反彈回來的情形即使在修行道中也是極為罕見的,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輸送元力會被反彈回來這碼事。
只有一個解釋!葉老嘴唇有些發青,不自覺地狂顫,心裡又是不敢置信的震驚,又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賾(ze)靈體!居然是這個——靈體中的極品,號稱靈體之王的賾靈體!
葉老看著那緊閉雙眼,睫毛還不時抖動著的鍾海,心裡不知是歎是妒。靈體王啊,修行道幾千年的歷史裡只有過隻言片語的記載,還沒有實際出現過的靈體王,居然在這小子身上出現了!
葉老是修行道中為數不多幾個知曉靈體王有哪些傳說中的特徵的人:只有尚未開啟靈竅的靈體王,才有反彈元力的表象。
葉老好不容易才把激動的心情穩定下來,從鍾海身上收回那艷羨和嗟歎交錯的複雜眼神,與其一同收回的還有那只原本打算輸送元力的右手。
「好了?這麼快?葉老,我現在可以使用那羅盤占卜了?」鍾海感覺到葉老把手掌收了回去,忙睜開興奮的眼睛,跳起來躍躍欲試地就要施展手印,體驗一下用命理羅盤做選擇題的快感。
「還不行……」葉老開口打斷了鍾海的行動,在他錯愕的詢問眼神中,葉老吞了吞口水,很認真地問道:「小鐘,做唐僧,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