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破釜沉舟 文 / 鐵頑石
美美地睡了一覺,舒盈和申不凡都是精神倍漲。二人梳洗完畢,匆匆吃過早餐又急急忙忙趕路。
申不凡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金護胸上面引。
「舒盈,你既然心中認定了我是你的未來夫君,按照情理來說,我們須得要交換定情信物,才顯得鄭重其事。」
舒盈微一沉吟,也覺得申不凡這番話大有道理,問道:「也是。」
「如果你不嫌棄,你從我這裡搜去的那張小弩,就送給你好了。」這張弩送她,也有給她防身的用處。舒盈心直口快,在外面行走,難免讓人算計。
舒盈驚異道:「我為什麼要嫌棄?你送給我的,我自然笑納。那你說送你什麼東西才好?」
「信物信物,要是討來的也就沒有意思了。」
舒盈左思右想,這一次匆匆忙忙出來,確實身無長物。她開口道:「要不,你喜歡什麼,我去買?」
「哪有臨時買來做信物的?豈不是顯得虛情假意?要是你沒有,那就算了。」
舒盈看著申不凡失望的樣子,心裡十分不過意,滿懷歉意地說:「等我回了家,一定送一件像樣的寶貝給你。」
「你也太見外了,我哪稀罕什麼寶貝?這樣吧,我看你那把匕首很是精緻,再說一個女兒家動刀舞槍的,也不成什麼體統,不如送給我。」
「不行。」
申不凡嗤了一聲:「一把匕首又不是什麼珍稀物品,你捨不得,我什麼都不要了!」
「不是我捨不得,實在是……這把匕首牽涉很廣,我做不了這個主。」
申不凡仰天打了一個哈哈,大聲說道:「信口雌黃誰不會?舒盈,我送你的那張小弩可不是什麼尋常之物,當年唐明皇少年時獵兔打鳥,就是用的它。你信不信?」
舒盈一時語塞,知道申不凡心懷怨恨,借題發揮也不是完全無理取鬧。只是這件事干係重大,不知道向申不凡和盤托出是否妥當。
申不凡再不做聲,拉長了臉催馬趕路。舒盈見他臉色陰鬱,想寬解一番,連連「喂」了好幾次,申不凡都置之不理。
舒盈打馬上前,橫在申不凡前行的路上,死死地盯著他:「喂!你這傢伙,究竟你是男人還是我是男人?未必你反過來要本姑娘來哄你開心的?」
申不凡冷笑一聲:「我開心不開心關你什麼事?我跟你開誠佈公地說,你做了初一,那以後我做得出十五。再有什麼事情,我在你跟前也是遮遮掩掩的。」
男人偷偷摸摸是女人最忌諱的事情,這一下觸著了舒盈的痛處,她立刻柳眉倒豎:「你敢?」
「哈,當著你的面,我是不敢。不過,你不在邊上的時候麼,那可就說不定了。」
申不凡擺出一副無賴面孔,舒盈也對他無計可施。
兩個人悶聲不響地又跑了幾十里路。
舒盈忍不住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同伴,卻半天屁都不放一個,喜歡熱鬧的她如何受得了?
「喂!」
「嗯?」
「你就不會說著話,哄本姑娘開心的?」
「我不開心,為什麼要你開心?」
舒盈簡直要瘋掉,搖搖頭,終於下定了決心,將匕首的秘密向申不凡坦承。她不知道這件事自己做得對與不對,不過,既然以後將成為夫妻,夫妻之間,自然是無所保留。
舒盈從腰間解下那柄匕首,遞給申不凡:「你想知道這把匕首的來歷,你豎起耳朵,我說給你聽。」
「我又不是兔子,怎麼豎得起耳朵?說吧,我耳朵不背。」
「你仔細瞧瞧,看匕首有沒有特別之處?」
申不凡把匕首抽出鞘,寒光分外刺目。申不凡從頭上拔了一根長髮,放在鋒刃上,用力吹了一口氣,長髮分成了兩半,果然是傳說中的吹發可斷,鋒利無比。
舒盈微微一笑:「這把匕首,鋒利還在其次,你再看看刃身。」
申不凡上次在湖邊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刃身上面,用小篆寫著四個字……「破釜沉舟」。
「破釜沉舟?」
「對,破釜沉舟。你應該聽說過,這場驚心動魄的戰爭是誰指揮的了。」
「是不是西楚霸王項羽?」
「正是,這可以說是霸王生平最驚險、最得意的一仗。」
「未必,這把匕首是霸王項羽的隨身之物?」
「不是他,又有誰有資格刻上『破釜沉舟』四個字?」舒盈眼前彷彿出現了當年金戈鐵馬、激烈廝殺的壯闊畫面。
「當年,秦將章邯率二十萬軍隊大敗趙軍,將趙王歇圍在巨鹿。趙王歇四下求救,前來救趙國的有十幾路人馬,他們都懼怕秦軍強大,紮下營寨,不敢跟秦軍交鋒。霸王命英布、蒲將軍率領兩萬人做先鋒,渡過漳水,切斷秦軍運糧的道路,然後親率主力渡河,破釜沉舟,以示必死。楚軍將士為了求生,激發出無窮的能量,無不以一當十。霸王終於以五萬軍隊勝章邯二十萬之師。
「此役中,霸王的貼身衛士『虎賁十二騎』衝鋒在前,護衛在霸王周圍,人人負數十處大小戰傷。這把匕首,是霸王賜給『虎賁十二騎』的隊長陳章的。」
聽完這個故事,申不凡心中頓時熱血澎湃,離事實真相又近了一步。他問舒盈:「未必這個陳章是你的祖上?」
舒盈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把匕首一代代傳下來,家人都把它當做了傳家寶。因此我不能擅做主張,送給你作信物。」
「哦,原來如此,看來我錯怪你了,先前還以為你是個小氣鬼。那麼,你這次不遠千里來此,所為何事?」
舒盈神色凝重,緩緩說道:「垓下之戰,虎賁十二騎隨著霸王逃出重圍,最後在烏江邊上化整為零,分頭藏匿在四處。遵照霸王的命令,為避免暴露,被敵人一網打盡,十二人老死不相往來。除非有人手持信物,找他們索取一件非常重要的物事。」
「什麼物事?」
「十二個衛士,每人都保管著一面金護胸。」
「金子做的護胸?當然是非常珍貴了。」
舒盈笑道:「比起這些護胸身上藏著的秘密,護胸的金子價值不過是滄海一粟。」
申不凡吃了一驚:「這些金護胸還藏著什麼秘密?」
「這個我也不十分清楚,聽父親說,每面金護胸身上,都刻著一部分藏寶圖,有了這份藏寶圖,就可以找到一個價值無法估量的大寶藏。」
申不凡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舒盈的陳述倒也無所隱瞞,一個秘密要想能夠在女人那裡被守住,那不如相信母豬會爬樹。
「這個寶藏從何而來?」
「相傳是秦始皇從六國搜刮而來,項羽滅秦以後,這批珍寶落到了他的手中。楚漢相爭,楚國的形勢急轉直下,項羽看得出西楚的敗亡已經不可避免,就把這批珍寶,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日後如果有機會東山再起,這筆財富將可以發揮巨大的作用。這批珍寶中,列舉幾件出來就足以震動天下:大禹鑄造的九鼎、和氏璧、隨侯夜明珠……」
「那這個項羽怎麼突然撂挑子不幹了呢?」
「唉,這個問題誰也沒弄明白,霸王在烏江邊上自刎,的確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有人說,他是痛失虞姬,活著已了無生趣。還有人說,他是不願意天下蒼生再受無休止的戰亂之苦,一死作為了結。」
「項羽氣量如此狹窄,果然不是成大事的人。如果這個寶藏確有其事,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有人提出來?」
舒盈搖搖頭:「本來這個秘密一代代傳下來,誰也沒有對寶藏有過非分之想。就在不久前,家父忽然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如何奇怪?」
「信中說取金護胸的信物持有人不日將出現,要家父交出祖傳的金護胸。」
申不凡記起楊興泰也曾說收到過這樣一封信的,看來這虎賁十二騎的後人,都無一例外地收到了。不知那幾個已經把金護胸遺失的夥計,接到這樣一封信會是何種反應?
那個領頭的人說過,巴陵雲夢山莊是第一站,怎麼會這麼巧?為什麼黑衣人先從雲夢山莊下手?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這群黑衣人的大本營就在巴陵附近!
「那怎麼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是冒充的?」
「霸王鼎的樣式有圖傳下來,而且在鼎腹刻著幾行字:『力拔山,氣蓋世,興伯業,天下治』。」
「那你怎麼到江南來了?」
「家父接到這封信以後,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便想聯絡起本家的親戚,來計議這件事。特意讓我帶上那把匕首,作為見證。」
「本家親戚?」
「當年虎賁十二騎中,有三個是一門親兄弟,老大是我祖上陳章,老二是陳植,應該藏身在江州,現改姓馬;最小的是陳抑,這一支失散到海州,現在應該姓杜。」
「原來如此,你父親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來做,那也是大大失策了。沒來由的,你到雲夢山莊去看什麼熱鬧?」
舒盈的父親舒高峰派舒盈出門,的確是一記昏招。只不過再精明的父母,在兒女跟前,總有犯糊塗的時候。何況舒盈自幼就飽受溺愛,她天性好玩,一番死纏爛打,不由得舒高峰不妥協。
舒盈到巴陵地界的時候,沒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拉著申不凡去探一探雲夢山莊,不料卻看到了黑衣人一舉全殲楊興泰父子。看到黑衣人下手毒辣無比,舒盈心急如焚,恨不得生了翅膀飛到江州,通知親人早做防備。
下一章預讀:在江州馬家,申不凡知道了更多霸王寶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