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人心好似東流水（1） 文 / 鐵頑石

    申不凡赤手空拳，制服了五個和尚，旁觀的公主和小分隊隊員都發出震天的叫好聲。申不凡輕蔑地掃了東倒西歪的和尚們，說道：「就憑你們這幾個禿驢，也敢妄稱天下第一？今天我算是記住你們了，以後見你們一次，我就滅你們一次。」

    胖和尚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不想傷害他們幾師兄弟的性命，不由得心中一寬，忙不迭說道：「閣下的功夫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我們幾師兄弟井底之蛙，如何能跟閣下相提並論？」

    申不凡微微一笑：「胖禿驢，你是想把這馬屁拍得我舒服了，好饒你們幾個人的性命是不是？哈哈，老子留著你們幾條狗命，是想讓你們做個見證，這天底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要隨隨便便就不知羞恥地說什麼天下第一。」

    胖和尚給他說破心事，有些訕訕。申不凡問了那幾師兄弟的姓名，原來胖和尚是大師兄桑結貝，老二是瘦竹竿索南羅追，老三是冷臉和尚昆澤思巴，老四是酒糟鼻達倉，笑臉和尚是老五洛桑扎巴。

    小分隊隊員拆了帳篷，帶著那幾輛馬車，重新啟程。只留下已經嚇得完全不知所措的群芳院的姑娘們和傷痕纍纍的五個和尚。

    老鴇麻姑知道由於自己貪財，闖下了大禍。無意之中，帶著群芳院的姑娘們成了那伙身份不明的人的幫兇，讓他們劫走了沙州千總趙青雲的家眷。她不敢去看躺在地上的那些和尚，召齊了姑娘，便要離開。

    忽然胖和尚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們這些娘們，是要死還是要活？」

    麻姑嚇得一個趔趄，結結巴巴地回道：「軍爺，老身一個殘軀，苟延殘喘，只想得一個善終，請軍爺高抬貴手。剛才那些賊人，老身實在是也素不相識，受了他們的蒙騙，以為他們好心請軍爺們風流快活。誰曾想中了他們的奸計，劫走了趙大人家眷。軍爺，你們如果放過了老身，那從今往後，你們任何時候到群芳院來找樂子，都是免費。」

    胖和尚哭笑不得，哼了一句：「少他媽的廢話！」他手一指倒在十多丈外的冷臉和尚，吩咐道：「叫幾個姑娘過來，把我抬到他身邊去。」

    麻姑一聲令下，過來十餘個姑娘，七手八腳地抬那個胖和尚。胖和尚的身軀實在是太過龐大，姑娘們手中嬌軟無力，又不趁手，好不容易把胖和尚抬起來，又用力方向不一致，你拉我拽的，竟把胖和尚重重地摔在地上，觸動了傷處，把胖和尚疼得**一聲。

    冷臉和尚在遠處罵道：「你個死老婆子，簡直是頭蠢豬！抬不動他，不曉得抬我？」

    麻姑醒悟過來，又指揮著姑娘們來抬冷臉和尚。冷臉和尚關節被申不凡卸了，疼得大呼小叫的，被姑娘們抬到胖和尚跟前。

    胖和尚說道：「老三，你忍住了！」冷臉和尚咬著牙，讓胖和尚把脫落的關節一個個歸位。五個和尚中，只有冷臉和尚的傷是最輕的，關節復原就行動如初了。他支使著姑娘們把其餘四個人的傷口一一包紮好。

    胖和尚坐在地上，對麻姑說：「你們分頭守在路上，遇到過往的馬車或者馬隊，跟我們攔過來。」

    麻姑帶著姑娘們分頭去了。

    瘦竹竿問胖和尚道：「大師兄，接下來我們往何處去？」

    胖和尚長歎一聲，一臉的淒涼。

    笑臉和尚說：「大師兄，此地離威定城已經不遠，我們去找威定千總搬救兵，找到那伙賊人，救回趙青雲的家眷。」

    胖和尚搖搖頭，說道：「師弟，你認為把趙青雲的家眷追回來有用麼？」

    「如何沒用？」

    胖和尚：「自從師父把我們師兄弟五人帶過來，在尚沒廬乞力徐然夏手下效力。這麼多年的相處，我把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脾氣摸透了。這次我們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就是把趙青雲的家眷追回來，也於事無補。在他的眼中，只有兩類人，有能力的和沒能力的。有能力的人鞍前馬後，為他拚死效命。沒能力的人，在他的眼中，連螻蟻都不如，是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說到這裡，胖和尚的眼中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冷臉和尚道：「大師兄說的沒錯，即使我們把趙青雲家眷追回來，終究是出了差錯。宰相大人是不可能容忍這種差錯的。出差錯的人，付出的代價就是他的生命。」

    瘦和尚補充道：「從那夥人的身手來看，我們是很難找到他們的。就是找到了，也不見得能把趙青雲的家眷救回來。」

    胖和尚說道：「我太瞭解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為人了，他的手段，你們又不是沒有見識過。想想那些被他關在布達拉地宮中的人，他們遭受的各種厲害手段，真真生不如死。想起來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笑臉和尚：「這一夥人究竟是什麼人？他們似乎就是專為劫持趙青雲的家眷而來，未必他們是趙青雲的仇家？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胖和尚：「這些問題我們眼下沒有時間去弄清楚。」

    瘦和尚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放眼整個吐蕃，只怕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

    胖和尚搖搖頭：「我看，還有一個地方能讓我們安身。」

    「哪裡？」

    「我師兄弟幾人，直接前往沙州，去投奔趙青雲。」

    笑臉和尚吃了一驚：「我們弄丟了他的家眷，此番送上門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他還不會剝了我們的皮？」

    胖和尚說道：「作為一個在外將兵的異族降將，而且沙州處在吐蕃和大唐交界的敏感地帶，趙青雲能夠堅挺這麼多年，而不被朝中諸大臣猜忌，他必定有過人的處世之道。這當中的利害關係，他一定看到十分清楚，不會感情用事的。」

    「那我們對於他來說，有什麼用處？」

    「他的家眷被人劫持，下落不明，他心裡一定對尚沒廬乞力徐然夏恨之入骨。最氣憤的是，這件事還說不明道不清，劫持事件是在沙州和威定之間的路上發生的，焉知不會有人說，趙青雲不願意家眷進邏些做人質，自己策劃了劫持事件？趙青雲進退維谷，最好的出路，就是反了。他這麼多年一直在吐蕃和大唐之間舉棋不定，這一來他就會死心塌地地倒向大唐。大唐那邊如何便肯相信他？他迫切需要進身之階，而我們，就是他最好的進身之階！」

    「這話這麼說？」

    胖和尚含笑不語。

    瘦和尚明白過來，說道：「大師兄，你是說，尚沒廬乞力徐然夏這次要我們把各大茹和三大戎邊軍的家眷護送到邏些，交給我們的那幅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