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真相大白2(2) 文 / 蠻天
殘月霜白,曙色已分,疑雲變淡,迷霧漸清。
當郎當乙、郎當丙說至此處之時,卻是話鋒一轉,口氣變惡,他們指著倒地未醒的王艷說道:「掌門、堂主、蠻兄弟,你們卻是有所不知,這王艷美其名曰是幫我們應付內堂考校,助我們順利過關,其實不然,她給我們兄弟三人服下去的聚靈散卻是劇毒之物,若是沒有她的獨門解藥,我們兄弟必然毒發身亡!」
恨聲言罷,軟語又起,這郎當乙、郎當丙說完王艷,轉而哀求言道:「今日,這飛劍門人突然殺來,卻是王艷與他們早有暗通,實實是她逼迫我等引領這些外敵侵入山內,非是我等之本意啊,唉,也怪我等怕死貪生,這才為虎作倀,幹出這等惡事,但是,還請掌門、堂主念在我等皆是受迫,無奈為之,放過我等生路一條吧。」
聽到這裡,眾人均是作聲不得,於掌門偷望了一眼陳祖全之後,卻是對著郎當乙、郎當丙聲色俱厲地破口大罵言道:「你們做下此等欺師滅祖,吃裡扒外之事,尚且不知羞恥,反而誣賴別人,我來問你,你們這樣拖人下水,破壞王園主之清譽,到底意欲何為?」
於掌門這般喝問,其實是幫陳祖全抱有一絲希望,他自然知曉王艷對那陳祖全有過救命之恩,故此,他才希望能夠藉以聲勢之威,逼出實情,若是能夠撇開王艷之責,那是最好,若是撇不開的話,權且就當做是對這陳祖全的當頭棒喝,讓他心安。
不料,那郎當乙、郎當丙聞得此話,卻是一人半句,互相補充說道:「啊?掌門啊!我們絕無半句虛言!對了,你們一定早已發現,這光霧山內的所有陣法禁制均都被人動過手腳,開啟不了了吧?其實,這些手腳大多都是我們兄弟三人所做,可是,我們對這機關陣法卻是一竅不通,半點不懂的啊,而且,關於這山內的陣法關鍵之處,我們決然也都是毫不知曉的,故此,若非是這王艷給我們詳細描述,領頭為之,我們怎能得手?」
這時,陳祖全忽然問道:「這偌大一座光霧山諸多陣法禁制,讓你們動得一兩處手腳倒有可能,但是,前番我們開啟陣法搜山尋凶之時,尚未發現這些陣法禁製出現問題,那時距今不過寥寥數日,而且,這王園主平時都很少離開常春園,你們說她帶領你們為之,那麼你們又是如何利用這短短時間,避開我們耳目,悄然做成這些的呢?」
郎當乙、郎當丙相顧一眼,居然臉有得色,他們答道:「其實,做成這些,我們僅僅花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就是上次,黑風城來使的那個晚上,你們都陪那些使者花天酒地,歡慶夜宴去了,那時,在這光霧山上,地位最高之人就是王艷,她帶著我們滿山亂轉,名義上是巡查山內防禦,實際上,我們卻是正在幹著壞陣之事。」
聞得此言,於掌門、陳祖全都是連連搖頭,作聲不得,這郎當乙、郎當丙句句嚴實,絲絲入扣,這般天大陰謀竟然被其還原的滴水不露,而且,從其描述來看,卻也都是經得起推敲,受得住盤問的。
托缽散人聽完這些,卻是扭頭看了一眼蠻天,他雖然早已從那蠻天的推論之中,對這王艷有所懷疑,卻也由於那是蠻天的一面之辭和全是推論之說而沒有全信,不過,此刻再從旁人口中得出佐證,證明了蠻天之假設,這就不能不讓托缽散人對這蠻天另眼相看,心生佩服了。
如此看來,王艷確為這次事件之主謀,可是,她緣何行此大不義之舉呢?
正在眾人各有所思,均未言語之際,躺在地上的王艷忽然身子一動,坐起身來,她一邊兒整理自己的衣飾,一邊兒陰陰冷笑道:「哼哼哼…郎家兄弟,你們倒也灑脫,趁我未醒,把所有髒水都往我身上潑,你們怎不把那實情全都說完呢?說出來吧,都說出來吧,說出來讓這些明面上道貌岸然,實則是五毒俱全的上位者們羞羞臉紅紅面,無地自容一番,也是好的。」
郎當乙、郎當丙見到王艷突然醒來,這兩人不由嚇得雙雙噤若寒蟬,哪敢再語,他們本是指望趁這王艷不會還口之機,說出部分實情,抹掉大半干係,然後等著人家如那蠻天所說,將他們當是響屁,放過算了,可是,在這節骨眼兒上,王艷居然甦醒過來,並且指名點姓要他二人說出全部實情,這自然讓他二人很是無語。
不過,見到王艷醒來,於掌門不等他二人回話,便急切問道:「艷兒,你醒啦?你可知道,剛才這二人滿口噴糞,壞你清譽,說是你與那些飛劍門人暗通,破壞我門中陣法禁制,引來外人,侵我門戶,這些我們自是不信,可是,剛才在那萬卷樓下,你卻為何對著祖全下手偷襲呢?」
原來,這於掌門只是看到陳祖全防禦那兩道死氣偷襲,卻不知那死氣的目標實實卻是沖那郎當乙和郎當丙而去的,所以,他自是以為王艷偷襲之人是陳祖全,故此,他才用那驚魂鍾、奪魄鼓將那王艷擊暈倒地的。
王艷見到正衝自己發問於掌門,她卻忽然臉顯厲色,目含恨意,而後更是出人意料的居然狠狠罵道:「呸!你這個天殺的老賊,卑鄙的蛇棍,你少在這裡滿口大義,責人叛逆,你自己好好想想,當年若非是你背信棄義,出賣兄弟,如今你能坐上這掌門之位?」
王艷這番痛罵,語調怪異,措辭難料,著實讓這在場諸人均都大感意外,不過,這番話語落入托缽散人和於掌門耳中,卻是好像翻出了他們內心深處的某段記憶,讓他們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難以接受,然而,這對於蠻天、陳祖全等人來講,卻是如墜雲霧,不知所云。
這時,王艷卻又再次開口說話,不過,她卻是對著那郎當乙和郎當丙言道:「郎家兄弟,老夫此生最恨出賣自己人之事,我們今日雖然謀事不成,未盡全功,可是,你們或可藏身隱匿,再圖下次,了你們所願,卻也不是不可為之,可惜,你們卻受那蠻天小兒言語蠱惑,居然毫不狡辯,照實全說,哼哼,你們真的以為說出真相就能逃得活路嗎?」
王艷的嗓音正在逐漸從原來那般銀鈴悅耳變成暮年老者那般嘶啞蒼聲,這一轉變再次讓眾人吃了一驚,只有於掌門深鎖眉頭,像是已有所悟。
而那郎當乙和郎當丙聽得王艷所說,居然齊齊抬頭,站起身來,他們好似被這王艷從旁點醒,知道今日這事恐非乞求吐實能夠絕難活命的,於是,他們鼓起勇氣,壯著膽子,對著於掌門、陳祖全怒道:「罷了,罷了,於景定、陳祖全,還有那個罪魁禍首沙通天,你們通通該死!」
原來,這郎當三兄弟自從得到王艷相幫,進入化靈門內堂專修以後,卻是為了找到自己的另外兩個兄弟,而多方打聽,四處尋覓,可是,他們查找良久,硬是沒有尋到絲毫關於自己兄弟之音訊。
後來,就在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煩躁異常之時,又是那王艷突然出現,並且告訴了他們關於化靈門內正在煉製渾天傘之事,讓他們知道了煉製渾天傘就必須得要金飛葉噴出來的怨念,而這怨念卻是從那捕獲金飛葉之人身體內煉化得出的。
故此,王艷告訴他們,其實他們的另外兩個兄弟肯定是沾染上了怨念,從而卻是早已被那沙閣老煉成怨奴,融入渾天傘之中了。
郎當三兄弟知曉怨念、怨奴之來龍去脈以後,他們稍一合計卻是苦笑連連,他們兄弟五人共計捕獲兩尾金飛葉,想來必是這兩尾金飛葉的怨念分別粘上了兩位兄弟之身,這才讓自己兄弟直接進入了歸元室中,故此,他們怒罵不勞而獲盜走另外一尾金飛葉之人的同時,卻也不得不自歎命苦,心傷親忘。
故此,聞這噩耗,郎當三兄弟自然就將這化靈門恨之入骨,不用復說。
見此情形,王艷卻又再次給這三兄弟指明方向,畫好藍圖,告訴他們,只要按照自己意願行事,假以時日,將這化靈門屠山絕戶也是事有可成的,於是,這三兄弟便在王艷的安撫下暫時蟄伏起來。
往後事項自不必說,這三兄弟先是隨著王艷趁那黑風城來使之機,對這光霧山內的防禦大陣做了手腳,後來,又引領飛劍門人悄然入山,偷襲得手,所以,他們之所作所為主要還是因為自己的復仇計劃而自願為之的,所以,與那王艷聚靈散有毒一說,確為虛構。
聽到這些,旁人怎樣去想或可不說,但是,蠻天心內卻如翻江倒海,怒波狂風,直至此刻,他才知曉世事如此難料,這十年以來他最為信賴、尊敬之人,居然曾經對己做過這等險惡之事,自己及其好友當初進入這化靈門來,還都當是天賜良緣,運道周全,卻不想,這一切只不過是人家的齷齪用心而已。
卻在這時,陳祖全忽然說道:「爾等所言確是事實,那次我們共計得到一十三尾金飛葉,但最後卻收留了一百五十六名弟子門人,這些人中大多都沒有直接參與捕獲金飛葉,他們不過是些沾親帶故,花錢買位之人,可是,我們對此卻並未有所責難,而是一視同仁的教誨指導,帶領他們步步高進,提升修為,這樣看來,也算是對那些獻身受祭之人有所交代了,只是,像爾等這樣運道不好的,卻也罕見,怪不得我們!」
陳祖全話音剛落,於掌門卻是厲聲喝道:「事情已明,休得爭執,這般對錯之論,正如公婆之語,各自有理,我卻不想與你們再做糾纏,成王敗寇,何用多說,你們報仇不得,也是運道不夠,納命來吧!」
於掌門言罷,一抖雙臂,取出驚魂鍾、奪魄鼓,然後對著郎當乙、郎當丙鼓噪起來,但見,那金銀二色光暈隨即便向那二人狂湧而去,哪用呼吸之間,這二人便被擊來顯出原形,露出豺貌,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在整個過程之中,那王艷卻是不聞不問,袖手旁觀,好似這二人與她從無瓜葛,絕無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