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地牢 文 / 蠻天
鐵石一句話,就將正在嘰嘰喳喳、大吐苦水的盧小美和白驕震懾住了,二女同時掩口,兩雙美目驚悚地盯著蠻天。
蠻天見此,只得苦笑一聲說:「鐵石說的沒錯,想那樊鵬必然與掌門等人相交甚厚,否則,掌門也不會連審問之意都沒有,便直接下令把朱師兄丟入噬靈台了。」一頓之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二女一眼,接著說:「而且,你們若是不給我充足的時間,來分析瞭解這件事情的因果,明日一早,掌門再次聚集會議的時候,我若不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恐怕,朱師兄就真的只有被丟入噬靈台了。」
二女剛才已被鐵石之言嚇得後怕不已,現在又見蠻天說的如此嚴重,自然再不敢多語,雙雙掩口,連點其頭,神態顯得格外乖巧可愛。
見此,蠻天這才轉過臉來,對著已經面如土色的朱聰說道:「朱師兄,我也不信你會幹出殺人奪寶之事,現在,我希望你能清楚明白的把那日之事給我講述一遍。」
朱聰見蠻天也不相信自己會殺人,先是長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暗自感動,於是,他便收拾心情,整理思路,對蠻天娓娓道來,說:「那天,嬌嬌妹妹和小美妹妹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我一個人好生無聊,便獨自山下去那坊間轉悠,結果,在一個肉食攤上看到一隻小白犬,我仔細看了半天,才發現這哪是普通的小白犬啊,分明就是一隻天狗的幼崽。」
說到這裡,那朱聰嘴角上翹,彷彿還沉侵在當日見寶心喜的狀態,隨後他接著說:「這只幼崽被其主人隨意栓在一根柱子上,我就上去與那主人閒聊磨牙,後來才發現,它那主人根本不知道這是天狗,若不是嫌棄它個小無肉,早就把它殺了,再賣肉換錢,見此,我自然很是歡喜,便讓那主人將小狗賣給我。」
「結果,他主人見這小狗居然奇貨可居,就問我要了一個很高的價錢,可是,這個價錢跟天狗的價值比起來,就根本不值一提了,可惜,當時我錢還不夠,於是,又返回山裡,取了足夠的白錢,才再回去,把那天狗買了下來,結果,這一來二回的,就把這時辰給耽擱了,回到百獸堂已經深夜,我回去以後,見到正準備巡堂的樊堂主。」說到這裡,朱聰神色一黯,就此頓住。
稍後,他才長歎一聲,續道:「唉,沒想到,那居然是我見到樊堂主的最後一面……」
「別感歎了,快繼續,你每次講到這裡都會感歎半天。」盧小美終於沒憋住,還是又插話了,可見,這段時間她不知道聽了朱聰講過多少次事情經過,看朱聰感歎了多少次,足見無奈。
白嬌只是橫了朱聰一眼,但仍然緊緊掩住自己的嘴巴,看來,她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這樣的過程,可是她居然能穩住不說話,想來,為這朱聰伸冤之事在她心裡必是極為緊要。
朱聰搖了搖頭,又歎一聲,才道:「我回來便將買到天狗之事告訴了堂主,他也替我歡喜,還要了我的小犬,準備巡堂時玩耍,我自然無有不允,可是,就在堂主拿上小狗出門之際,我先是聽見犬吠,然後看見一蓬血霧向我噴來,隨後,我便人事不醒了。」
蠻天聽到這裡,剛想發問,卻又突然停住了。
朱聰繼續道來:「當我醒轉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許多同門將我圍住,這時,我才看到堂外門前躺著一條碩大的無頭狗屍,後來,他們告訴我,倒地而亡的無頭狗屍竟然是樊堂主的真身,我當時驚呆了,根本不相信他們說的,突然,一陣尖銳的哀鳴傳到我的耳中,我循聲望去,居然發現我剛買的那只天狗在一個女子懷中掙扎,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上去把它給抱回來。」
說到這裡,朱聰顯得很是生氣,恨恨說道:「可是,他們卻以為我還要行兇,妄想奪走寶物天狗,我這個氣呀,給他們解釋了半天,可惜,無人信我,最後,李堂主來了,命人將我拿下,然後丟入這地牢,直到現在,除了你們誰也沒來看過我。我是冤枉的啊!我好命苦哦!」
終於聽這朱聰帶著強烈的感**彩,把這件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眾人都期待的望著蠻天,可蠻天卻只是低頭沉思,鐵石四人自然也不敢開口打岔,生怕影響了蠻天的思路,一時間,這地牢內是鴉雀無聲,冷風襲人,而那盞油燈卻忽隱忽現,氛圍極其怕人。
良久,蠻天抬起頭來,雙眼疑惑地望著朱聰,問道:「當時,你暈倒之前,可曾受到攻擊?」
朱聰聞言,雖然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但還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很肯定地答道:「不曾。」
蠻天若有所思,然後又在問道:「那你暈倒之前,哪怕一個時辰以內,有沒有嗅到什麼特別的味道?比如香味、臭味或者其他異味。」
朱聰冥思苦想了半天,然後堅定地回答:「沒有。一個時辰以內都沒有,因為,我暈倒前的那一個時辰,我還在山間趕路呢,若有異味,我必然很是敏感才對。」
見自己的兩個疑問都被否決,蠻天不禁有些惱怒,他氣道:「你既不曾受到攻擊,又不曾嗅到**,那樊堂主遇害那會兒,你為什麼不追出去看個究竟?居然暈倒兇殺現場!」
鐵石、盧小美、白嬌心內均對蠻天暗暗佩服,心想,自己聽了無數次朱聰的描述,都是一頭霧水,可是,蠻天只聽了一遍事件經過,便把握住了這關鍵的一點,朱聰若是無辜的,當時又不曾受傷,那他為什麼不出去看個究竟呢?哪怕只是望見真兇身影,也是有跡可查的,最不濟也不會引禍上身。
想通此節,鐵石三人便開始紛紛指責朱聰的處置不當。
朱聰聞言一愣,隨後哭喪著大臉對大家說道:「我暈血……」
蠻天默然,餘人石化。
朱聰續道:「我天生就暈血,遠處看見那血還稍好,若是有那麼一點點沾身,我都會頭暈目眩,更何況,當時那血是鋪天蓋地,向我迎面而來,我立時就直挺挺地向後倒下,隨即便不省人事了。」
聽完這話,蠻天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急聲問道:「朱聰當日染血的衣衫何在?」
「就在旁邊專門放置證物的小屋裡。」鐵石趕忙把手一指,指頭對著地牢另一邊的小房間,搶答道。
蠻天更不答話,抬腳就走向那間小屋,果然,在小屋靠牆處的一排陳列櫃上,放著一件血衣,蠻天雙手抓住血衣領子,將那血衣提了起來,但見,從血衣領口開始,前襟、胸腹、下擺均有血跡,完全符合朱聰說的鋪天蓋般向他噴灑而去的描述,血衣上的血跡早已乾涸,凝結成血塊,這些血塊中間還有些斑斑點點的白色物質,恐怕是那樊鵬的**子。
蠻天拿起血衣前後看了半天,卻不說話,但很快,他便放下了那件血衣,回到朱聰跟前,又再問道:「朱師兄,我來問你,當日,賣給你天狗那人,還能找見嗎?」
朱聰想都沒想,吐口而出,道:「那張家屠夫,還用去找?山下坊間就他一家屠狗賣肉的,其餘肉鋪,都是殺豬的。」原來,這朱聰本是野豬開竅,自然對那些殺豬的肉鋪天生懼怕,可是自己又好吃喝,貪其狗肉香美,便與那專營狗肉買賣的張家屠夫交好,自然他深知人家底細,所以,才能如此爽快地脫口而出,保證能找到那張家屠夫。
蠻天見此,僅是點頭,轉過臉來面對鐵石三人,又再問道:「事發之後,那兇案現場是如何處置的?」
還是鐵石答道:「因為事關一位堂主隕落,故此,那百獸堂門前的兇案現場仍保持原狀,只是把樊堂主的屍身移走處理而已,你們沒有回來以前,進出百獸堂的弟子,均走的是後門。」
蠻天聽完後,說:「小美、白師姐,你們還是在這裡繼續陪著朱師兄吧,鐵石帶我去趟兇案現場,你們在此靜候消息就是。」
盧小美、白嬌點頭答是,朱聰在牢裡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蠻天、鐵石剛走到牢門口,蠻天突然停住,隨即,又轉身回到朱聰囚室外,鐵石一愣,緊跟著也回來了。
蠻天再次回到囚室門口,從自己的福獸袋裡,先是取出四隻傳聲雀,分別交給鐵石、盧小美、白嬌和朱聰,告訴他們使用、飼養的方法,待他們都學會以後,接著,再連續不斷的從福獸袋裡取出那兩頭巨顎虎和四條青背狼,交予朱聰,並慎重地要求他,盡快對這些猛獸完成認主。
眾人見他在如此緊要的關頭,竟然還有閒心教授大家驅獸控鳥,雖覺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蠻天做完這一切,突然又把鐵石叫到身前,低聲問道:「你那觀山望月陣能否在此布上?」
鐵石驚訝的看著蠻天,又是驅獸,又是佈陣的,傻子都能猜到,莫非會有人對朱聰不利?他見蠻天表情凝重,也憋住疑問,只是回答:「可以。」
蠻天見此,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說話,可那意思很明顯,快去做吧。
須臾之間,囚室裡多出幾塊碎石,幾片落葉,幾根敗枝,做完這一切,鐵石默默來到蠻天身側,也不說話,隨後,二人相視一笑。
盧小美、白嬌、朱聰早見他們二人先是在旁嘀咕,隨後,鐵石就開始往地上丟石子、樹葉和樹枝,他們雖然不明所以,但見蠻天表情嚴肅,都沒敢多問,待他們做完這一切再相視而笑時,三人才開口問起,這是何意?
蠻天低沉聲音道:「你們先別管,提高警惕,安坐這裡,等我們回來再說。」說完,他叫上鐵石,二人便快步向那百獸堂兇殺現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