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四章 冷靜的暴走 文 / 銀小狐
「瞪什麼瞪，抖什麼抖，不服氣啊，不願意拉皮條，是想你自己上吧……」
王成斌眼看莫用全身發抖的朝自己猛瞪雙眼，估計激將法有用，再接再厲的繼續破口大罵，然後就覺得眼前一花，一雙發紅的眼睛已經近在咫尺，莫用一個箭步就到了他面前，惡狠狠的瞪著他，顫抖的聲音明顯迸自牙縫。
「你，給我，道歉，馬上！」
王成斌嚇了一跳，本能的一巴掌扇了出去，還沒忘記加上一句：「道你媽的個b，操！」
火爆的粗口話音未落，鼻子上一痛一酸，腦袋嗡的一聲巨響，眼前頓時金星亂冒，看出去白花花的一片，就像電視收不到節目一樣滿是雪花點。
——莫用根本就沒有理他的巴掌，本來就已經逼近的腦袋一低，一個頭槌就撞上了王成斌的鼻子！
龍之逆鱗，觸之必怒！
莫用從小就不敢惹事，因為家裡太窮，還沒有上學的時候曾經和鄰居小孩打架，打得對方頭破血流，結果還得家裡掏醫藥費，整整兩個月連鹽巴都吃不起，那段時間老頭看他都是用瞪的。
畢竟，這是法制社會，畢竟，他家只是個普通平凡的農戶。
那以後，他學會了忍氣吞聲，學會了夾著尾巴做人，哪怕他平時拿門口的鐵槐樹撒氣打得樹皮紛紛崩裂，在別人的調笑和挑釁面前也只能裝瘋賣傻的唯唯諾諾。
二年級的那次暴走，莫用發現自己徹底失控，鋪天蓋地的恐懼籠罩全身，唯一的想法就是血淋淋的一個字：殺！
既然動了手，就決不留情，決不給對方留下找他要醫藥費和秋後算賬的機會！
長年壓抑的惡念一旦釋放，就成了超乎尋常的暴戾，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力大無窮，而且嗜血，凶殘，如瘋似魔！
清醒的時候，他完全不相信是自己製造了滿地血肉，因為他身上雖然滿是血污，卻沒有任何傷痕，他絕不相信自己可以把三個高年級的學生撕得粉碎而自身毫髮無損。
偷偷摸摸潛行回家，莫用沒有敢提任何和打架有關的事情，那套血衣被他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對家裡謊稱是洗澡的時候被水沖走了，雖然挨了一頓臭罵，卻也算是矇混過關。
第二天，醒來後就不見蹤影的老妖請了病假，而那個小女生，瘋了，第三天，老妖還是病假，那個小女生掉下懸崖，死了。
是見了他之後瘋狂奔逃中摔死的，她叫他「妖怪」。
妖怪傳說和野獸傳說就此誕生，只是，沒有人會把懦弱卑謙的他和妖怪或者野獸聯繫在一起。
他終於相信是他殺了人，血腥之級的殺人過程嚇病了老妖，嚇瘋了小女生。
再看到老妖的時候，老妖若無其事的和他打招呼開玩笑，似乎完全忘記了那麼一段血腥，他也若無其事，故意的忽略老妖眼底的恐懼和身上的顫抖。
那以後，他更加內向，更加懦弱，更加窩囊，除了老妖，沒有人知道他的隱忍，他怕，怕和人爭執，怕動手打架，怕給家裡惹麻煩，更怕連累無辜的人。
可是人活著，怎麼可能沒有爭執，何況他的隱忍也有底限，終歸是動了手，而且不止一次。
每一次，都是血腥，每一次，都是夢魘。
已經長大的他終於明白，他不可以打架，因為只要一動手，他就會失去理智，出的是殺手，下的是死手，而且會把對手徹底的分解以確定人家不再會找他的麻煩。
血腥和暴戾的背後是恐懼和懦弱，他怕，不是怕打架，是怕打架帶來的麻煩，為了防止麻煩，他就把打架變成了屠殺，斬草除根的屠殺，完全的斷絕一切後患。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懼，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所以他一貫低調，低調得成了懦弱，懦弱得近乎下賤——
忍，忍人所不能忍！
可是，再能忍，也有忍無可忍之處，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侮辱老媽，從這一點來看，他只能算是個淳樸的孝子，注定不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英雄。
現在，又到了忍無可忍時，只是這次，他有了控制自己的本錢，儘管他下意識的害怕自己的方法不管用而一忍再忍，可是忍無可忍的時候，還是要硬著頭皮試上一試。
御丹訣，動，定神丹，爆！
清光繞體，清涼的感覺讓靈台一片清明，心悸帶來的顫抖流竄全身，感覺卻不再是恐懼，而是亢奮，冷靜得近乎冷酷的控制感，真他媽好！
一個頭槌撞過去，王成斌仰面而倒，莫用伸手一撈，已經抓住那只打算打他耳光的手，腳步一錯反手一扭，關節脫臼的聲音清晰可聞。
這就是控制的結果，如果沒有定神丹的作用，王成斌往後倒的時候他會自然而然的跟上去，抬肘擊碎他喉結的同時提膝撞碎他的蛋蛋，然後就是分屍——
出手必死，永絕後患！
腦袋劇震後的眩暈還沒有消失，手腕的劇痛又已經襲來，王成斌大叫一聲，另一隻手抓著啄木鳥小刀就捅了過來，只可惜眼前金星亂舞，剛剛後仰的身子又被抓著手拽了回來，正是腳步虛浮的時候，看東西都是重影，哪裡還談得上準頭？
莫用只偏了偏身子就讓過了尖利的啄木鳥，抬腳狠狠一踹，這次是骨折的卡嚓聲清晰可聞，王成斌右腳一軟單膝跪下，身子頓時矮了半截，莫用已經放開他被擰脫關節的手，一巴掌劈上了他的耳門。
噗的一聲悶響，王成斌只覺得腦袋又是嗡的一聲，半邊臉連同半個腦袋全部麻木，天旋地轉間頭重腳輕的一頭就栽倒在地，嘴巴本能的張開發出慘叫，順帶吐出了三顆焦黃的大牙，鼻血更是汩汩而出，和沒有關水龍頭的自來水有得一拼。
可以控制的出手果然不錯，不會出人命，還能過手癮，真他媽爽！
仰起腦袋輕輕的轉了一圈，頸骨發出一陣清晰的脆響，莫用突然大笑起來，笑得臉上肌肉抽搐，一雙發紅的眼睛卻是毫無笑意，古井無波漠無表情，冷靜得宛如冰雪，巨大強烈的反差給人的感覺只有一個，那就是——
心悸！
這個原本懦弱謙和的人，已經變成了一頭冷靜嗜血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