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英雄不為紅顏老 文 / 銀小狐
「我難道像個大叔麼？我難道不像個大叔麼？我難道像個大叔麼……」
端個小板凳坐在破電腦前面，莫用瞪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臉苦惱，嘴裡唸唸叨叨的發神經，那德行就跟大話西遊那個撲你老母一樣。
現在的他當然還是在自個兒的廚房兼臥室裡，富貴山莊那種奢華的地方只能在夢裡出現，現實中是不可能滴。
脈脈，那個自稱為藥師的空靈絕色，也不過是他夢裡一個飄渺的影子，只是這夢，似乎和現實產生了重疊和交集。
和那個夢幻藥師的相會就是在夢裡，他就躺床上迷糊了一下，人就去了夢中地富貴山莊，等到被脈脈的一聲「大叔」氣得從床上蹦起來地時候，又發現自己躺在了木板拼湊的單人床上。
難怪止血散別人看不見摸不著，難怪小瓶子可以變魔術似的收藏和消失，就因為那是自己夢裡的東西，而夢，想來就是絕對的心靈領域，與旁人無關。
問題是，夢裡的止血散為什麼對別人也有效果？
既然止血散有效，那脈脈能夠煉製的其他靈藥仙丹也應該有用，如果能弄出來普度眾生，那可就功德無量錢程似錦，豬一樣幸福的小日子也就在前面招手了。
可是，為什麼脈脈會好死不死的毀掉了所有家當？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她是神仙級別的藥師，沒有原材料也不可能玩無中生有的空手道啊，沒有她製造的靈藥仙丹，拿什麼來普渡眾生，拿什麼來換取那個錦繡錢程？
更氣人的是，在夢裡那麼一生氣醒來之後，怎麼也不能再進入那個神秘而又神奇地夢境，自然也就聯繫不到脈脈，連問問原材料該如何收集需要些什麼東東都辦不到。
至於那個止血散為什麼消失不見的事情倒是不用詢問，莫用已經知道那是脈脈隨手煉製的靈藥，最低級的那種，靈藥也是藥，自然屬於消耗品，用完了就沒的那種，雖然連同容器一起消散用「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來解釋有點勉強，不過比起夢裡富貴山莊和脈脈的神奇來說根本算不了一回事。
為了一聲「大叔」情緒波動離開那個神秘夢境，莫用很是耿耿於懷，就拿著個鏡子在那兒細細打量，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老成了脈脈所說的大叔。
臉瘦了點，膚色菜了點，鬍子深了點，頭髮亂了點，鼻毛長了點，牙齒黃了點，還有白頭髮多了點，唉，不照鏡子還好，這一照怎麼就裡外不是人整個一面黃肌瘦懶散邋遢的難民？
唸唸叨叨地瞪著鏡子裡的醜男，莫用不由得苦笑，大叔那是抬舉了，分明就是大伯麼，老了，真的是老了，想當年……
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正在那兒感慨無情歲月追憶似水流年，門外傳來放東西的響動，出門一看，是老媽，一臉地沮喪外加兩眼的氣憤，活像有人借她白米還她粗糠似的。
「怎麼把傢伙拿回來了？下午不去了？」
莫用隨口問了一聲，老媽在村長家幹活，村長是女強人，和外面某綠化公司搭上了線，所有的承包田都做了苗圃，日常管理就交給了有點拐角親戚關係的老媽，她自己當的是甩手掌櫃。
說起來老媽那也叫打工，不過用農村的說法是「幫人」，女村長和她認了姐妹，嘴裡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實際上摳門得要命，老媽早出晚歸，不止做除草打藥這些田里的活，割豬草、打桑葉、喂蠶子這些家裡的活也得管，三頓飯都在自家吃，連口水都喝不上。
工錢，每天20塊，還美其名曰「照顧自家人」。
「人家不要了咯，還去什麼啊？」
老媽憋了一肚子的氣，張嘴就是刺兒，辟里啪啦的一頓嘮叨下來，莫用才知道她被炒魷魚了，女村長沒事找事變著法兒的給她加活兒，她頂了兩句，結果女村長讓她「不用來了」。
「不去就不去，往年沒有給她家幫忙還不是一樣的過？」
「往年不一樣啊，你不是在外面做活路麼？現在全都在家裡，就種這點田耍倒是好耍了，家裡的開銷哪裡來？我這不是找點錢補貼一下嘛？這個死婆娘也太沒良心，什麼都讓我做，衣服都給她洗過幾回了，今天搜出來一大堆破爛讓我洗，簡直是沒道理，我也是，忍一下也就過去了……」
唉聲歎氣的老媽似乎很有些後悔，可莫用聽著就滿不是滋味，這還叫幫人麼，簡直就成了傭人！
怔怔看著老媽那滿是皺紋的臉和花白的頭髮，莫用不由得好一陣心酸，五十歲了，五十歲的人還在外面幫人，自己這個兒子卻在家裡守著電腦玩遊戲，那可是真正的玩啊，根本就是為了玩而玩，何曾真正的把它當作職業？
自己厭倦了打工，就把自己縮到被窩裡給自己一個放縱的借口，讓老媽出去受氣受累受人白眼，我，我他媽還是個人麼？
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莫用苦澀的道：「不去就不去了，媽，今後你還是在家裡照看一下，電腦我不修了，明天就是老妖的喜酒，我讓他幫忙找個活兒……」
老媽的嘮叨一下子停了，直愣愣的看著兒子，他不是說在外面干煩了要在家裡休息一年麼，怎麼開竅了？
「英雄不為紅顏老，衣食住行競折腰，為了生活重出江湖麼？看來我真的成了王動第二……」
《歡樂英雄》裡的王動，少年時離家出走闖蕩江湖得以揚威四海，後來遭逢變故於痛悔中黯然出世，卻又因為窮極潦倒而再度入世，在鮮衣怒馬一擲千金珠光寶氣醉酒狂歌的江湖傳奇中算是個異類，很多人都不喜歡這個人物，因為他太真實。
英雄只為紅顏老，千金買笑任逍遙！
這，才是夢想中的江湖，才是yy中的英雄，如果太真實那就是太俗，沒感覺，自然也就沒有人會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