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最輕處罰 文 / 玉飛
現在想起來，當時苗偉顯然是早有預謀，準備充分，事情發生後，只兩分鐘的時間，一紙逮捕令就到了顧雨面前，這也充分顯示出了他在s市的能量，一切陰謀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讓當事人根本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顧雨既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小心辯解，他認命似的乖乖跟著兩個警察走了，臨出門前又向慕容雪望了一眼，眼中僅餘的一點神采也隨之褪了下去。
慕容雪沒有任何反應，本來還冀望她能夠有哪怕一絲絲的同情，但現實總讓人神傷，顧雨心中最後一點幻想也破滅了，走到門口，好像看到了田磊的身影在人叢中一閃而過，回想起當時的心態，大概就是哀莫大於心死了。
老張頭是拘留所裡老好人，工作幾十年，從來沒有出過什麼紕漏，當然也從來沒有過什麼傑出表現，見到誰都是笑瞇瞇的，是出了名的……爛好人。
老張頭看到垂頭喪氣的顧雨，呆了一下，不過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心裡微微歎息了一聲，對兩個押送的警察露出了慣有的笑容：「小李、小王，犯人交給我就行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兩個警察也是熟知老張頭，笑了笑，道：「人就交給你了，先在這裡關幾天，回頭會把他轉移過去的。」說著語氣一凶，推了顧雨一把，喝道：「老實點！進去！」
所裡只剩下了一個值班民警和老張頭，顧雨還是那副呆滯的模樣，仍然沒有從打擊中回復過來，這個時候你就算打他幾下，估計他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老張頭再歎一口氣，輕推了顧雨一把，道：「走吧，必要的程序還是要執行的。」
顧雨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卻是空洞的，見不到一絲神采，只是順從地向裡走去。
「顧雨，我就知道你還會回到這裡來的，你也不要嫌我說話難聽，這都是事實。你那脾氣不改，吃虧的總是你，唉，你知道那個苗偉家裡是做什麼的麼？」老張頭看看周圍沒人，就開始教訓起顧雨來：「他們家可是在省裡有人的，他父親是全國有名的企業家，國家現在好幾個重點項目都有他們家族的參與，你想想，跟這樣的人作對，你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年輕人，一定要謙和一些，吃虧是福啊。唉，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苗家的手段，唉……」
老張頭看著顧雨，彷彿看著一個將死之人，以他幾十年的經驗和對苗家勢力的瞭解，顧雨這次是有進無出，最輕地也會在牢裡呆上十幾年，唉，好好的一個大學生，真是可惜了。
顧雨絲毫沒有感覺到老張頭眼中的憐憫，機械般的走動著，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那分靈動和活躍，以前雖然喜好廣泛，卻總充滿激情，但是現在的他，就像是塊木頭，真的變成了俗稱的二百五了。
苗偉的陰謀不算什麼，慕容雪的背叛才是最重要的，如同直接一刀紮在了他的心口上，讓他整個靈魂都空蕩蕩起來。
「唉！」老張頭今年歎氣次數趕上了往年的總和，鎖上了牢門，又對顧雨說了句：「你這次可能會……唉，你有沒有什麼想見的人，或者有什麼話要對什麼人說，有什麼未了心願麼？趁你還在拘留所中，我還可以幫你一點，等他們把你轉走了，我也沒有辦法幫你了。」這跟和將要奔赴刑場的人說的沒有什麼兩樣。
「最想見的人？」顧雨抬起了頭，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目光彷彿在搜尋著什麼，最後落在了老張頭身上，他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求生的意志猛然強烈了起來，激動的一把握住了老張頭，如同落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張大爺，我是被他們陷害的！你一定要幫我，你一定要幫我！」
老張頭皺起了眉頭，抽了一下手掌，卻沒有抽動，他吃痛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放開我，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啊！對不起，我一時太激動了！」顧雨放開了手，不過激動的情緒還沒有過完，身體還在不停地微微顫抖著。
老張頭被握疼的雙手互相輕揉著，呵著冷氣道：「顧雨，我相信你沒有用，那苗偉是下了決心要對付你，你怎麼也躲不掉的，你想想，去年你一共進來過幾次？這裡簡直就變成了你的臨時宿舍了。今年我還以為沒事了，可沒想到才過了幾個月，你又進來了。我一看押你來的兩個警察的表情，就知道這次他是動真格的了，你很難再出去了，這次究竟又給你安了什麼罪名？」
「毒品！」顧雨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當時有一個女孩因為貧血暈倒了，他拿了一支注射液，告訴我是葡萄糖，沒想到裡面其實是海洛因，原來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
「海洛因？現在可是嚴打時期。」老張頭吃驚地道：「高！實在是高！顧雨，你這次是在劫難逃了，現在的年輕人……真了不得啊……」
也不知道他是感歎顧雨，還是感歎苗偉的手段，幾十年的經驗可不是白混的，他最驚訝的不是這個計謀設計的多麼巧妙，或者是苗家的勢力多麼的龐大，他驚訝的是苗偉的忍耐，今年一直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沒想到剛開學，一下子就可以讓人翻不過身來。
「真的沒有辦法了麼？他們會怎麼判我？」腦子清醒了過來，顧雨便開始擔心起自己的處境了。
「嚴打時期，從重處理！如果苗家再在其中使點手段，你在牢裡蹲個幾十年是跑不了了，監獄那個地方，再好的人在裡面也……」老張頭頓了一下：「那個地方可不是你們這些大學生能呆的地方！」
「那麼說就是沒辦法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剎那間，顧雨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坐到了地上。
「我聽說你和慕容雪關係很好，慕容家也是份量十足，如果她肯幫你說話，也許你能躲過這一劫。」老張頭對於這些家族勢力可以說是瞭如指掌，頓時給顧雨出了主意。
不提慕容雪還好，這一提，顧雨的語氣變的惡毒起來，狀若瘋狂，眼中出現同樣的惡毒光芒，那樣子把見慣了各種人的老張頭也嚇到了：「她？慕容雪，哈哈，她肯說話麼？哈哈，確實，她一句話就可以頂的上別人十句，慕容，慕容，慕容家麼，真的是要送我入地獄麼？哈哈，那就來吧！」
「怎……怎麼了？你們吵架了？……這件事，她也有份？」薑還是老的辣，老張頭一口點出了事情的關鍵。
「有份！哼，有著很大的一份！在場的幾十人是人人有份！」顧雨停下了瘋狂的舉動，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站的筆直，一股可怕的怨氣自然流露了出來。
老張頭沉默了下來，他也沒有想到顧雨前後變化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反倒是顧雨冷靜地開口了：「張大爺，我可不可以打一個電話？」
「電話？」老張頭為難了：「顧雨，不是我不想幫你，這件事我實在無能為力，外面值班的苗易南是苗偉的遠方叔叔，所以，你知道的，我……你還是換個別的要求吧。」
「不行麼？那算了，我還是想別的辦法吧。」被拒絕了請求，顧雨並沒有表現出失望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老張頭反而過意不去，歉意的道：「唉，我能力有限，這樣吧，你等到天亮，等早上我兒子來的時候，我拿他的手機給你用。」
顧雨眨了眨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老張頭的臉看了一會，最後平靜的道：「張大爺，謝謝你了。」
「唉，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一輩子都是這樣，總是沒有大用處。孩子，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弄點東西來。」
「不用了，我不餓。」晚飯雖然沒吃，顧雨現在還是沒有飢餓的感覺，他現在需要的是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
「你……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出去了。」老張頭搖搖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謝謝。張大爺！」顧雨忽然開口叫住了他：「今天是幾號？」
「嗯？今天，我算算啊，今天是，九月二十一日。」
「九月二十一，二零零九年，九月二十一號，星期二。」顧雨語氣淡淡的，輕細地如同情人間的細語。
「是啊，今天星期二，明天就是中秋了，唉！」
……
紫金山莊中，這次上層的聚會已經到了尾聲，來的人開始散去了，而顧雨事件的兩大發起人……苗偉和慕容雪，兩人單獨呆在了客廳中。
「雪兒，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幫忙了，來，為我們兩人的勝利乾一杯。」苗偉已有了醉意，他今天喝了太多的酒，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裸的目光在慕容雪身上掃視著。
慕容雪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道：「苗偉，你不要搞錯了，我們是家族間的合作，可不是個人關係的合作，所以，請你擺正你的位置。」說完站起了身子：「天色已不早了，我告辭了！」
走了兩步，慕容雪忽然回過頭來，道：「還有，不要忘記了你們家族的承諾，我想這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哈哈，別那麼掃興嘛，雪兒，我哪點不招你喜歡了，見到我就這種態度？」苗偉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攔住了慕容雪的去路。
「哼！」慕容雪冷哼了一聲，大廳外立即進來兩人，身法迅捷的擋在了苗偉面前，充滿殺意地看著他，而苗偉的兩個保鏢也在同一時間擋在了苗偉面前，衝突眼看就要爆發。
「呵呵，呵呵，這是做什麼？都退下去，不要傷到兩家的和氣。」苗偉的酒意醒了一些，皺著眉頭向著兩個保鏢揮了揮手。
「我沒事，你們先到外面等我。」慕容雪也不想與苗偉鬧翻，向自己的保鏢吩咐道。
「雪兒，天色既然已不早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我想以後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的。」
「苗偉，你比顧雨還要無聊，而且，你比起他來，要無恥多了！在我慕容雪的眼中，家族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有些事你就不要妄想了！」慕容雪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不屑地從苗偉身邊走了過去。
苗偉望著那窈窕的背影，暗吞了一口口水，罵道：「他媽的，臭**，神氣什麼，總有一天，老子會讓你臣服在我腳下。家族，嘿嘿，我還真當你毫無弱點，既然把家族放在第一位，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弄到手。媽的，這小妞的身材真惹火，把我的慾念全都勾出來了，今天晚上又得找個地方撒火了。」
……
「金剛，顧雨出事了！」容歡在十一點多的時候知道了顧雨出事的消息，他一時間也沒了主張，只得跑到周剛這裡，打斷了他的研究。
「顧雨出事了？出什麼事了？」看到容歡的樣子，周剛也是吃了一驚，忙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聽說這次是往一個少女的體內注射毒品，這一定又是苗偉那小子做的，等到明天天亮，學校一定會知道這個消息的，顧雨也一定會被開除學籍的。」容歡把自己所知道的快速說了一遍。
周剛放下了手中的資料，他還是比較冷靜的，道：「毒品？開除還是輕的，如果這件事落實了，他至少也得做上十幾年的牢，現在可正是嚴打啊！他和苗偉不是已經達成和解了麼，怎麼會這樣？你去找過慕容雪沒有，現在能幫上他的也只有慕容雪了。」
「這次的事，聽說……聽說，聽說慕容雪也有參與，而且還是主要策劃人。」
「什麼？！」周剛真的被這個消息震住了，所有的冷靜瞬間瓦解了，一把抓住了容歡的手臂：「這消息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是，是田磊告訴我的。」容歡被周剛的樣子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了出來。
「田磊？」在周剛的印象中，田磊一直是那種非常不顯眼的人，或者說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顧雨今天去參加的聚會他也參加了麼？那他就應該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金剛，你怎麼了？沒事吧？」容歡小心的碰了碰周剛。
「啊！沒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田磊現在在哪，你快帶我去找他。」周剛之所以會這麼激動，主要是因為他知道顧雨對慕容雪用情有多深，如果真的是慕容雪出賣了他，那麼也不需要什麼處罰了，光是這個打擊就足夠毀掉顧雨了。
周剛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他忘了一件事……顧雨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是一個智商達到二百五的天才，而且這個天才與普通的天才還不一樣。
顧雨並不是那種情商很低的天才，他的天才雖然浪費了，但事情總有兩面，他並不像普通天才那樣離群、沉悶、桀然，他的情商同樣很高，這高iq加上高eq，注定了他的恢復能力。
離早晨還有七、八個小時，顧雨便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形，可惜當時有些激動，很多細節方面的東西已經很模糊了，不過這也不影響他對整個大局的判斷。
張大爺說的沒錯，這是苗偉佈置了很久的一個局，目的就是讓他再沒有翻身能力，只是慕容雪在這個局中扮演什麼角色呢？沒有慕容雪，首先顧雨就不會去參加這個宴會，那麼這個局就不可能完成。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完成了，也不可能這麼完美，還有田磊，這人和事都一樣，都有兩面，沒想到平時那麼低調的一個人，竟然也會……
他正咬牙切齒地想到田磊，田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顧雨，做什麼呢，這麼苦大仇深的樣子，不是在詛咒我吧？」
顧雨訝然抬頭，正看到田磊那帶著笑容的臉，不過那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惡意。
「你怎麼會來這裡？」對於背叛者，顧雨哪能擺出什麼好臉色，要不是有個鐵柵欄擋著，估計現在他就把田磊按倒在地上狠揍一頓了。
「顧雨！」「顧雨！」
這兩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一個是那經常冒出來的電燈泡容歡，一個就是最近專心於研究的周剛，顧雨這才注意到兩人是和田磊一起來的。
「你們……」顧雨也不知道說什麼，張大了嘴巴指著三人。
「呵呵，我忘了帶個鴨蛋來了，是不是見到我出現很驚訝啊？」田磊笑了一下，沒等顧雨說話，就正色道：「好了，時間不多，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你們怎麼會一起來這裡，今天晚上……」
「晚上的事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那不是關鍵的。」田磊打斷了他的話，道：「明天學校一定也會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你的處罰變成最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