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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4章 帶著現金跑的礦老闆 文 / 九月歡顏

    電話打出去,儲縣長中午有約。

    施菊有些不好意思,五千萬的投資額,就自己作陪也太寒磣了點。

    如果讓其他縣領導陪,萬一領導開口說「小菊啊,這個項目算我名下吧」,那儲縣還不把他殺嘍!

    他握著話筒犯難,姚存志善解人意地寬慰他,縣領導既然沒時間,這飯改天吃也一樣,反正我們不急。

    施菊心想,你們不急我急啊,萬一你們這當中轉著轉著轉到其他領導那裡,又或者覺得蘭芝投資環境不理想,轉身走了,我找誰哭去啊?

    他馬上又向儲豐請示,晚上能不能安排?

    這下儲豐答應了。

    施菊放下電話長出一口氣,一張臉開成墨菊,「兩位老闆,那就晚上吧!晚上在金輪酒店888包間,我們儲縣長親自招待二位!不知道二位現在住哪兒?」

    「離這兒不遠的萬華旅館。」王槐安直言相告。

    「哎呀,兩位這麼有身份的人,怎麼能住那兒!不行不行,我給你們換地方,住縣招貴賓樓去,錢由我們來出!」

    當下施菊不由分說在縣招訂了房,又叫了司機,親自陪著王、姚二人去取行李。

    王、姚二人擔心沒法向陳運來交代,到了萬華門口,說什麼也不讓施菊他們上樓,二人匆匆上樓,向陳運來謊稱趁現在左右無事回趟老家,便提了行李出來,由施菊領著住進了縣招。

    ……

    這邊儲豐正在金輪888包間和老熊嶺銀礦的老闆錢小多吃飯。

    聽施菊在電話裡說來了兩位南方老闆,一開口就要投資五千萬開礦,他當即就覺得不可能。

    除了像孟謹行這樣帶了一隊人過來投資的,沒人引薦誰敢自己個兒跟到蘭芝這種地方來投資?

    他有理由懷疑施菊遇上了騙子。

    但施菊說得有板有眼,又想到自己今年還有五千萬的招商任務壓在肩上,儲豐覺得還是應該死馬當作活馬醫,見一見這倆人,萬一要是真的來投資,那他這次可就撞大運了!

    答應了晚上的飯局,儲豐掛下電話,一邊剔牙,一邊問錢小多:「小多啊,剛剛說哪兒了?」

    「說我礦上的事呢!」錢小多打量著儲豐的臉色,看上去晴比陰多,他膽子也大了不少。

    「就知道你請我吃飯沒好事!」儲豐不真不假地釘一句,然後問,「為大檢查的事?」

    「照聞局的吩咐,我已經作了安排。不過……」錢小多拖長了音調頓在那裡。

    儲豐瞅他一眼,「不會又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吧?」

    錢小多朝他很肯定地點了頭,腆著臉道:「還真是礦上前些天死了人。」

    儲豐眼神一暗,瞇眼問:「幾個啊?」

    「不多,就一個。」

    「料理了嗎?」

    「都料理好了。」錢小多湊近儲豐,「就是想跟老哥你報備一下這事,萬一大檢查時兜出來,老哥心裡有數,也好幫我罩著些。」

    儲豐聽說才死了一個人,而且屁股也擦了,心頭立刻放輕鬆了。

    就是他在會上對孟謹行說的那句話,全國大大小小那麼多礦每天都在死人,死個把人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反正十幾億人活在這個國家,少了個把也是好事。

    「我當多大事呢!」儲豐手一揮,「喝酒喝酒,死人的事天天都會發生,開礦不死人反倒奇了!放心,有事哥幫你罩著。」

    「那就先謝謝老哥啦!」錢小多先敬了一杯酒,然後把腳邊的一個小皮箱拎過來,放到儲豐的腳邊,「老規矩。」

    錢小多是從窯山出來的,早年開煤礦,身上有著濃烈的煤老闆習氣,到哪兒都喜歡現金交易,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銀行卡、支票這類的東西。

    用他的話來說,銀行卡還要記密碼,太煩!支票薄薄一張拿在手裡,感覺不到錢的那種質感。

    所以,跟儲豐相交幾年,錢小多每回送錢都是一個小皮箱。

    這回儲豐沒收,朝他搖頭擺手。

    錢小多心想,難道最近正好風頭上,行情看漲了?

    儲豐喝一口酒,解釋道:「你侄子去年高中畢業大學沒考上,吵著鬧著要出國。我想想也好,國外機會總歸比國內多點,乾脆讓他出去再讀幾年書,你嫂子陪他過去照顧一下生活。」

    錢小多明白了,馬上說:「那啥,咱侄子幾時到那邊,我給他把錢換成美刀匯過去。」

    「快了,簽證都下來了,這段時間正到處跟同學聚會告別,春節放假我送他們娘倆過去。」儲豐點了支煙。

    「既然這樣,我陪你過去吧,順便幫嫂子和侄子安排一下生活。你要是時間允許,咱們再到處轉轉,找幾個洋妞陪著到賭城來幾把。」錢小多說。

    「也好。國內跑來跑去也就那麼幾個城市,睡來睡去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妹子,語言交流是沒問題啦,野性總是差了那麼點。」儲豐呵呵笑起來,「上回那幾個白俄妞倒是夠辣夠勁。」

    說到這兒,他又突然黯然起來,連抽了幾口煙,猶豫著問:「你說,這外邊有沒有哪種藥,可以讓男人重振雄風的?」

    錢小多一怔,「老哥,最近不得勁嗎?」

    「唉,別提啦!」

    錢小多給儲豐送錢送女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儲豐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即把跟孫梅在辦公室「啪啪」被石磊撞破,從此有日子硬不起來的狀況全倒了出來,臨了唉歎著說:「……你都不知道啊,有心無力的感覺真他媽難受!」

    錢小多抓上了頭皮。

    儲豐直接要女人倒是好辦,讓他找藥重振雄風卻不是一件好辦的事。

    但是,再難辦也得辦啊,誰讓他靠著人家這棵大樹呢?

    「我給你找找辦法。」錢小多說。

    ……

    孟謹行最近感冒,午飯後吃了藥,昏昏欲睡,趁著午休回縣招蒙頭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人爽勁不少。

    起床洗了把臉,給父母和葛雲狀各打了個電話,然後出門去上班。

    下到底樓大廳,正看到施菊陪了兩個南方人在服務台開房,施菊見了他假裝沒看見,孟謹行暗暗搖頭,一路往外走,路過那倆南方人身邊,卻聽得他們正用雁蕩話交流。

    孟謹行從小就極具語言天賦,大學的時候利用空餘時間自學小語種語言,不帶一點磕絆的。

    認識陳運來後,雖然雁蕩話算得上是國內方言中最難學的,但他也學得能聽出個子丑寅卯來。

    所以,雖然是與王槐安、姚存志擦肩而過,但他卻真切地從他們嘴裡聽到了「陳運來」的名字。

    縣政府大院內哪些人是儲豐的人,哪些是唐浩明的人,哪些是吳剛的人,又或者哪些是騎牆派,陳暢早已經通過各種方式,陸陸續續滲透給了孟謹行。

    因而,孟謹行知道施菊是儲豐的人。

    陳運來的雁蕩老鄉來了蘭芝,沒有跟找他也就罷了,也沒跟陳運來同形,還由施菊領到縣招入住,他的心裡很自然地就添了一層疑惑。

    下午忙完工作,他給陳運來打電話,問有沒有時間一起喝酒,陳運來卻說已經在回長豐的路上,並說金礦的事就聽他的暫時放放。

    孟謹行猶豫一陣問:「你那倆朋友也是雁蕩人吧?」

    「是啊,怎麼?」

    「噢,今天在縣招遇上倆雁蕩過來的老闆,我從他們身邊經過,恰好聽到他們提到了你的名字,所以問問,你是不是有其他朋友也來了蘭芝?」

    「沒聽說其他有誰要過來啊!」陳運來說,「付成名回老家過年了,要正月半以後才過來,其他人也大都是這個情況。就是這趟跟我過來的兩位,上午也先我一步離開蘭芝回老家了,你碰上的大概是自己過來的吧!我們老闆之間經常互通有無,他們可能是從都江商會瞭解到我的。」

    孟謹行聽他這麼說,覺得也有道理,便與他閒聊幾句掛了電話,此事不再提起。

    劉重確定了檢查組的人員和下去檢查的線路與時間,向孟謹行作匯報後,分成五個三人小組奔赴全縣事故多發的各個礦井。

    按孟謹行給劉重的指示,老熊嶺銀礦作為重點檢查的礦井,由劉重親自帶隊前往。

    孟謹行坐鎮縣政府,並沒有前往。

    晚上由孫梅安排,孟謹行在金輪宴請馮春雷和柴建,上樓前往包間時二遇王槐安與姚存志。

    馮春雷已經看中了蘭芝城郊的一座茶山,這次過來就是具體談茶山承包事宜。

    聽說馮春雷要以茶山作依托開茶廠,孟謹行把江南也叫了來,說正好,你們可以一條龍。

    馮春雷聽說江南要搞茶樓,立刻從包裡掏出一包生紙包著的茶葉,讓服務員打來一壺滾水沖泡了讓大家嘗。

    茶葉在瓷壺中被沸水一沖翻滾不停,香氣瞬間飄滿整個包廂。

    江南嗅著香味道:「如此簡單沖泡都能有這樣的清冽柔順的茶香,如果花點工夫泡煮,絕對是一款上好的香茗!」

    「哈哈,不愧是準備開茶樓的老闆!」馮春雷笑道,「我那天在茶農家歇腳喝到這個茶,用驚為天人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啊!」

    眾人說笑著品茗聊天等著上菜,孫梅推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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