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3章 掩耳盜鈴 文 / 九月歡顏
葉琰偉和朱志白跟大家聊了一陣便提出晚上作東,請孟謹行一起吃飯,順便還捎上彭昕東等人。
彭昕冬和展鵬都有點猶豫,他們看出來了,這倆雖是省裡的幹部,說話也難免有倨傲的時候,對孟謹行卻禮遇有加,尤其朱志白更帶了點巴結的味道,人家巴巴兒趕來請客,他們跟去實在不是個事兒。
陳志偉可不願意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尤其看到不但有漂亮女商人接近孟謹行,又有省公安廳處級幹部倒過來主動請孟謹行吃飯,再加上孟謹行這麼年輕就成了正科幹部,他現在敢百分百肯定孟謹行有背景,這樣的人就算不是三江的,那也得巴結啊,誰知道將來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呢?
柳秋陽沒多做考慮就婉拒了,他不認為自己有大踏步進入省廳的可能,也不覺得自己有啥需要去討好這倆位省廳幹部的,更不想與孟謹行這種自己不喜歡的人一桌兒吃飯。
孟謹行並沒有留意到宿舍這幾位同學,在短短幾天內已經產生的各種想法,看葉、朱二人熱情相邀,便也勸說彭昕冬他們一起去圖個熱鬧。
宿舍裡瞬間只留下柳秋陽一個人,看著朱志白走前留在孟謹行床上的煙酒,他的眼中終於露出幾分遲鈍的詫異,這到底是誰巴結誰?
這期青干班,還有兩位申城來的幹部,晚飯時在食堂遇到柳秋陽,主動跟他打招呼,問的卻是孟謹行的行蹤,「……他出去了啊?我們還想晚上去你們宿舍跟他聚聚呢!」
柳秋陽看著他們熱切的眼神,暗暗搖頭,嘴上直接就損他們,「我怎麼看他在教室跟你們也沒互動嘛!」
兩位同時臉漲得通紅,年紀大的立刻解釋:「本來嘛,他怎麼可能認識我們?我們要想認識他,只有自己主動點。」
「他又不是組織部長,你們幹嗎非得認識他?」柳秋陽一邊往嘴裡送飯,一邊有意無意地問。
「那你就不知道啦!」年輕那個湊近了低聲說,「他是我們市委書記的女婿!」
柳秋陽作恍然狀,「哦,我說怎麼這麼年輕就科級了!」
年長的瞟他一眼道:「你可別小看他,他可沒靠葛書記!人家在桑榆,老百姓沒有不誇他的,短短一年為老百姓幹了不少的實事,長豐去年能摘掉貧困的帽子,也靠他招商引資取得的成功。」
柳秋陽呆了一下,但隨即就道:「誰不知道現在的招商,合同簽上就算成績,實際落地哪年哪月都不知道。」
申城這倆都有點不樂意了,年輕的立刻就說:「柳主任,那可能是你們三江這麼搞的吧?孟謹行引進的項目,不是我們幫他吹,那可是貨真價實全部資金落地的!有位外商,當時啥項目還沒敲定,人家就直接先把美刀劃到長豐財政局賬上了,絕對的牛氣!」
年輕人說完就站了起來,與那位年長的一起換了張桌,懶得再搭理柳秋陽。
柳秋陽一口飯塞嘴裡,半天沒反應過來,心裡老盤著一個問題:孟謹行真這麼牛?
……
柳秋陽在暗自琢磨孟謹行的時候,彭昕冬他們幾個卻在都江岸邊的江妹子辣鍋,與孟謹行他們喝得熱火朝天,桌子上一溜兒的礦泉水瓶子和吃空了的碟子。
酒精將陳志偉從頭頂到胸口全染成了火紅一片,展鵬那縷平時小心包裹著中部地區的頭髮很沒有形象地掛了下來,彭昕冬拉著孟謹行邊喝邊訴說吳剛對他的好……
朱志白中途出去了一趟,又捧了一箱礦泉水進來,老闆娘眼神怪異地看著他,等他一消失,就跟老公嘀咕:「我都不好意思說老朱摳門,難得來請個客,自帶飲料不算,還儘是礦泉水!」
老闆東張西望一陣,才小聲附在老婆耳邊說:「你不知道!最近省委派了個巡查組出來,專門查幹部紀律的。他們幾個政法系統的,怕給領導惹麻煩,最近出來喝酒,都是事先將酒灌進礦泉水瓶以假亂真。你是沒瞧見,其他幾個包廂都這樣,其實,一開門滿屋子酒味,鬼才信他們是喝水!」
老闆娘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以前還以為只有沒學問的人掩耳盜鈴,原來這些領導幹部一個個都有這愛好!」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到,咱還得靠這幫人吃飯呢!」
別說飯店的老闆夫婦覺得這事荒唐,坐包廂裡的孟謹行接過朱志白再次遞來的瓶子,也終於忍不住吐槽:「白哥,這何必呢?一屋子的酒味,傻子才會相信我們喝水!」
「呵呵,飯店沒酒味,那還能叫飯店?」陳志偉搶著幫朱志白作答,「咱說喝水就是喝水!要說酒味,肯定是上一場有人打翻了陳酒瓶子。」
孟謹行無語之極,搖搖手說,「不喝這個了,搞得像偷雞摸狗似的。」說著站起來走到門口,大聲喊服務員拿幾瓶上好的大曲來,回身進來又說,「今天大家一起圖個高興,又是下班時間,我私人請客,你們別搞得如臨大敵似的,喝酒嘛,要盡興才好!」
其實朱志白自己也已經嫌麻煩,葉琰偉更是早就腹誹上了,孟謹行這麼一說,立刻都說可以光明正大喝酒,但請客的主人不能變成孟謹行!
陳志偉討了個沒趣,聲音一下沒了。
幾個人喝了三個多小時才下樓,朱志白到櫃檯結賬,老闆對著孟謹行一指說早結了。
朱志白立即拉下臉說孟謹行不給他面子,孟謹行連忙說:「沒那意思!我是看大家都喝得開心,萬一最後都喝高多不好?白哥要是興致好,不如請我去泡個澡。」
「這還差不多!」朱志白立刻大聲說。
葉琰偉也正有此意,當下三人都說去洗澡。
陳志偉還想跟著,被彭昕冬一把拉住。
彭昕冬和展鵬都是酒量不見底的人,一晚上早把脈搭清了,葉、朱二人請孟謹行吃飯誠意是實足的,但吃飯之外也是有事要談,礙著他們幾個生人在場,什麼也說不成。
這會兒,他們仨飯也蹭了,該識趣兒地退場了。
孟謹行他們仨穿過一條街,進了碧海藍天,經理一看到葉、朱二人便親自迎上來接待,將他們引入vip房,上煙泡茶安排服務員,好一陣忙活後才拉上門退了出去。
三人泡進小池子坦誠相見抽著煙就聊上了。
「跟你住一屋的柳秋陽是個正直的人,你可以試著跟他聊聊朱一高。」葉琰偉說。
孟謹行愕然地瞪著他,「我還以為你不認識老柳!」
葉琰偉與朱志白相視而笑,「你住進去前,我們幫你那些同學製造了點小麻煩,然後才使你和三江這幾個人住一屋的。」
「不會吧?」孟謹行驚得連煙都忘抽了,「該不會老柳也是你們安排來上學的吧?」
「賓格!」葉琰偉笑應。
孟謹行抬手將**的手掌拍在額上,「你們要想瞭解情況,幹嗎不直接找他?陸書記跟我說了,這事不要再插手!」
「開玩笑,你脫得了身嗎?」葉琰偉不放過他,「別忘了,阮玉是救你才惹禍上身的!再說了,柳秋陽雖然正直,但身在三江,他也只能獨善其身,輕易又怎肯跟我們這些省廳的透露朱一高的問題?萬一不能把朱一高拉下來,他自己就麻煩了。」
葉琰偉不說後面那些原因,光就提個阮玉時,孟謹行就沒了脾氣。
而且,他也就是這麼一說,只要想到阮玉可能是朱一高、朱一飛這倆兄弟害的,陳運來也可能在他們手裡,他就淡定不了,恨不得馬上從柳秋陽嘴裡挖出個三五六九來。
葉琰偉看穿他的心事,安慰道:「放心吧,樹清親自帶人去了申城,走前向遲書記立了軍令狀,不結案不回來。」
孟謹行苦笑道:「陳運來生死未卜啊!」
葉琰偉不說話,狠抽著煙,范樹清也不敢保證結案就能讓陳運來活著回來,他就更不能誇這海口了。
朱志白在對面無力地安慰一句:「吉人自有天相。」
孟謹行甩甩頭問:「於東父女的案子還有沒有下文?」
「說起這個,我也正想問你。」葉琰偉看了孟謹行一眼,「周國富跟葛書記是戰友吧?」
孟謹行心頭咯登一下,轉臉看著葉琰偉,「什麼意思?」
「其實,我跟你提這個,違反紀律。」葉琰偉突然賣起關子。
孟謹行對周國富天然無好感,但此人與葛家又確實關係親密,葉琰偉在此時提周國富,顯然6.12案中有周國富的影子。
「如果不方便說,還是不要說了。」孟謹行道,「我就是不想看到長豐有毒品,那東西毀人!」
葉琰偉歎口氣說:「打了這麼多次交道,你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這麼說吧,周國富才是海之藍的幕後老闆!」
孟謹行一失手,手裡的煙掉進池子。
他皺皺眉撈出煙扔進池邊的煙缸,沉聲道:「還真是沒想到!」
朱志白道:「還有你更想不到的!於東的女兒兩年前就成了周國富包養的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