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容之
在她思考的同時，目光流轉過方經理桌上的物品。
在手電簡的微光下，映出公文夾、便條紙、筆、電腦螢幕、鍵盤、行事歷、相框……好像都是沒用的資訊。等等！
葉妍希停頓了下。相框……好像有一點不大對勁？到底是哪裡怪怪的？似乎相片的後面還有東西的樣子，讓相片和相框沒那麼貼合……
屏住呼吸，她輕巧的取下相框的背板，發現那不過是一張折疊起來的剪報，而且已經泛黃了。
「什麼嘛……」她失望的喃喃低語：「一點用也沒有。」
「很難說喔。」冷不防一隻手伸過來取走紙張，葉妍希整個人僵住了。
是……誰……
緩緩轉過身來，看見來人，她倒抽一口冷氣。「方、方經理？」
眼前的方經理露出古怪的笑。「也對，我現在是方經理沒錯。」
「太暗了，開個燈吧。」眼前的方經理自顧自地說完，便開啟了電燈。瞬間燈火通明，也讓兩人的行動在白熾燈光下無所遁形。
「你……」
「我怎樣？」
她注視著他，發現他笑起來格外的僵硬，好像臉部肌肉微微扯動、生硬而不自然。不會吧？老天爺啊，她最怕「那種東西」啦……
勉強忍住腿軟的感覺，葉妍希力持鎮定，真心誠意的對眼前的方經理說：「方經理，我不是故意的……」
「啊？」方銘盛露出疑惑的神色，伸手要拉住她，沒想到她整個人立即縮成蝦米狀，獨自對著角落繼續說話：
「我沒想到你已經被害死了……我會好好超渡你的，拜託你不要在關鍵時刻出現，我膽子其實很小的……」從小到大，她從不看鬼片，是那種連轉到靈異節目都會直接關掉的沒用型人類。
「葉妍希，你給我冷靜下來！我有長得那麼七月半嗎！」
不悅至極的「方經理」直接把呈蝦米狀、快飄出淚來的人兒抓過來，惡狠狠的低吼：「你再認不出我來試試看！」
「啊？」鬼、鬼抓人！
葉妍希險些要暈過去，卻在兩人接近的那一剎，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香氣，極淡極淡的麝香味，她印象中戀人的專屬香氣。
曾經，她問過他，這樣淡雅卻若有似無的香氣要價多少，才知道那是全球限量生產、極少人知道，更是少有人使用。
「令宇？」她震驚的望著他。「你！」
「沒錯。」他期待著她的下一句話。依照劇情發展，應該是「你來救我了」或是「有你陪在我身邊真好」之類的吧。
「你……整型很貴吧？」
他僵立當場。搞什麼鬼！他帥成那樣哪需要整型！小妮子腦袋裝漿糊啊！
她沒多加遲疑，直接摸上了他的臉。「幾個星期不見，你連整型都去做了？」
「你不看電影的嗎！這是人皮面具！」
誰會知道啊……她無辜又好奇的多瞄了他幾眼。
「好，不跟你扯了。」他壓下怒氣，說服自己正事要緊。「快點把保險櫃打開才重要。」
「你怎麼知道的……」她不死心的想搞清楚狀況，卻被他狠瞪過來的一眼給嚇得噤聲。
利落的打開剪報，兩人在明亮燈光下看了個清楚。
剪報內容很簡單，報導了榮獲女性票選年度黃金單身漢的一些入選人姓名、背景：令人驚訝的是，文字敘述旁顯示的照片是該年度的第一名，那長相讓葉妍希深感面熟。
「不知道在哪裡看過……」
她仔細盯著照片，接著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方經理」，整個人再次受到驚嚇。「好、好像你啊……」驚人的相似！只是，年紀應該輕很多，像是方經理的青年時期。
辛令宇不厭其煩的解釋：「不是像我，是像你的頂頭上司方銘盛。這張人皮是根據他的模樣打造出來的，哪有不像的道理。」
「經理以前這麼風光過？」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
「沒錯。所以他格外不能容忍我。」
「先不管這些。那現在怎麼辦？這張剪報又沒有保險櫃的密碼。」
「你試試看。依照我念的號碼轉轉看，反正他這種保險櫃可以嘗試三次機會。」
「那如果三次都失敗呢？」
「警報器馬上觸動。沒有意外的話，明天你就可以在巷口的便利商店看到我們的照片刊在報紙上。」
「……」
「放心，絕對沒問題的。」他信心滿滿。「好，那我念了。」
「沒有用啊。」她按照他念的號碼試著轉動，發現根本沒動。
「是喔，那報導刊登出來的年月日不是正解，我明白了。」
現在是在猜謎節目現場嗎？拜託！葉妍希心跳急速，做不到如身邊人的沉篤冷靜。他他他、他未免也太冷靜了吧。
辛令宇點點頭，依舊輕鬆自在，而她在一旁則已急到手心出汗了。
「那現在要試哪一個？」
辛令宇再念出一串數宇。
她鼓起勇氣再試一次——「不行耶。」她垂頭喪氣的回報。
只剩最後一次機會了。他們該不會在保險櫃打開前就要先準備逃命了吧……嗚，她怎麼這麼慘啊！
「不可能啊。」辛令宇皺眉，表情嚴肅。「這表示那一年的數字加上方銘盛的年紀無效。」
他閉眼沉思。
「沒關係啦，我想我們還是先做好逃離的準備好了。」她已經有最壞的打算了。
「好。」他忽地睜開眼睛，仔細觀看報導上方銘盛的照片，點點頭，迅速說出一串數字。「你試試看，最後的機會了。」
「收到。」
謹慎的在心中默念數字，接著一圈一圈的轉動。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終於，一聲極輕微的「卡」聲，保險櫃被打開了！
「打開了！」
幾乎是屏息以對，葉妍希迅速翻看了櫃中的文件，找到今晚鎮定的目標文件後，隨即貼身放妥。
「呼，結束了。我們快點走吧。」
沒想到一旁的「方經理」不動如山，姿態很踐的擺了擺手。「急什麼急，有這麼急嗎？我先看看。」
接著，葉妍希很無奈的站到某個傢伙的背後，看著他把保險櫃亂翻亂攪一通，還一邊發出嘖嘖聲——
「喔哦，原來那次收購股票的事他也有份啊，難怪……」
「什麼！燦星那次他一樣有下去玩了一手？呿！我就知道。」
「啥？連我愛用的美體潤膚水他一樣訂購到成為VIP。」
忍不住的葉妍希開口；「等一下！你在講什麼啊？」
其它列屬商業機密，尚在她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不過，啥美體潤膚水的，從哪個外星球跑出來鬧場啊？
「方經理」回過頭瞥去一眼，眼神中透露出這沒啥好大驚小怪的。「你不知道嗎？方銘盛一直以打擊我為目標。」
看著和方銘盛一模一樣的臉卻講出這種話，實在很詭異。
「為什麼？針對飛鷹的話可以理解，但……」
他打斷她：「你錯了，他純粹是針對我。」
「你？像你這種人有什麼好打擊的……」
自戀很值錢嗎？她在他充滿脅迫性的警告目光下乖乖消音。
「從那張榮獲女性票選年度黃金單身漢的報導上，你還看不出端倪嗎？」
他似笑非笑的邪氣模樣，讓她寒毛直豎。「你的意思是，方經理以前跟你一樣自戀……咳！自我欣賞。」
討厭，一直以「方經理」的臉作出怪表情，脅迫她不准講出真心話，到底是哪個造孽的幫他弄來這張人皮面具？
「他從以前就視我為眼中釘。不過他已經淡出過往的光環很久了，所以我這次沒有特別防備。」
「你猜，我剛剛的密碼是根據什麼線索而來？」
「難不成是方經理的黃金三圍？」如果是的話，也太噁心了吧。
他讚賞的投去讚許的目光。「賓果！回答正確。」
「不過，你怎麼會知道他的三圍？」這才是她最介意的事。
「很簡單啊，目測就好。」
她徹底傻眼。危機在千鈞一髮之間，他老兄竟還有心情目測？「算你走運，給你猜到了。」
「我一向是天之驕子，運氣好也是自然。」
算了，別跟這種自大狂計較，省得白費力氣。
「我不跟你閒扯淡。快點走吧。」
回頭催促一邊說話一邊手裡沒停歇的他，葉妍希擔心再待下去，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好，走吧。」他聳聳肩，腳步很配合的跟著她走，手裡一樣東西也沒有。
「這麼好心，什麼都不要？」她笑睨他一眼。
保險櫃裡的有價證券、股票、許多產權相關文件，薄薄幾張紙，卻價值連城。
他指向自己腦袋。「有這個，就夠了。」
十足狂傲！
「再說，拿走了哪一個，方銘盛會不清楚嗎？他又不是頭殼壞掉。」
好吧，這點勉強通過。
「等等，」他突然喊出一聲，腳步打住，然後投了個小小的東西進去，隨即關上保險櫃，拉著她的手往門外緩步走出。
「那是什麼？」
他輕輕挨近了她，眉毛微微挑起。「想知道？」
「廢話！」她不客氣的回敬他。
「等著看明天的午間新聞就知道了，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