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雷恩那
「啊?呃……這個嘛……」伶俐的口舌難得說不出話來,她傻呵呵地笑著。
房門此時被推開,錦繡揚眉瞧去,見是自家姑爺進房來,不禁嘻地笑出聲。「姑爺又來幫忙帶娃娃嘍!」看來,她不回房歇息都不行了,堅持留在這裡,只會礙著小姐和姑爺的眼。
刀義天待錦繡丫頭退出門外、順手帶上門後,才緩緩踱進內房,坐在妻子身側。
「怎麼回來了?不忙嗎?」慕娉婷螓首略偏,低柔嗓音輕逸,便如她用來哄著孩兒時的溫柔語調。
「忙。」他笑著坦承,傾身,粗指撫觸娃娃紅通通的潤頰。
慕娉婷歎息。;義天……我一個人可以的,你為什麼不信?」
生產完後,她昏睡整三日,醒來後堅持要自個兒哺育孩兒,刀母擔心她身子虛弱,本已為金孫請來奶媽,但最後仍是依了她的要求,而刀義天心裡雖緊張她,嘴上卻不說,只是這短短一個多月裡,女人家帶孩子該做的事,他全學遍了,還熟練得不得了。
男人撫著娃娃的指慢吞吞地移上她的頰,低吐:「我信。可我喜歡做。」
慕娉婷又是輕歎,歎息中包含蜜意。丈夫粗獷的面容湊近,她很自然地揚起小臉,含住他的溫唇。
懷裡的小傢伙似乎被「擠」醒了,在襁褓中不安地蠕動,跟著皺皺小紅臉,正醞釀著要發出了亮哭聲。
四片纏綿的唇不得不分開,刀義天垂眸瞧著兒子,挑眉,莫可奈何地長歎。
慕娉婷忍不住露齒笑出。「娃娃肚餓了。」她輕拍孩子,跟著微微褪下一邊襟口,娃娃嗅到母體豐盈的香氣,無牙的嘴蠕啊蠕地,貪婪地偎了過來,埋在她雪嫩的胸脯上。
眼前這事,刀義天即便想幫也幫不上忙。
他脫靴上榻,靠著床柱,由身後環住妻子,替她托著孩兒,讓她安然地靠著他健壯的寬胸。
慕娉婷剛轉醒的那些天,乳汁雖豐,但仍沒什麼力氣抱著娃娃哺乳,都是他用
這種姿態環住他們母子倆。
他確實喜歡做。一是體貼嬌妻,二是「風景」甚美也。
居高臨下,貼靠得如此親近,妻子溫潤的肩頸如散著白玉瑩光,視線再往下移,春光俏洩的豐美胸脯惹人遐思,但她輕垂的臉容、注視娃娃努力啜乳的神態,總教他不由得虔誠起來,有股難以言喻的暖潮在胸臆中擴散。
慕娉婷依偎著他,午後獨有的慵懶氛圍在房中瀰漫,柔情滿心,盈不可抑。她一向臉皮嫩薄,悄悄將喉中無形的塊壘吞嚥下去,粉頸低垂,不好意思讓丈夫發現她發熱的眼眸。
香肩落下啄吻,一個、兩個、三個……酥酥麻麻的,好癢。她躲,卻也不是真躲,忍不住又笑歎。
為了讓丈夫別再鬧下去,她趕忙尋個話題問出。
「白姑娘的事怎麼樣?查出些什麼了嗎?」這些日子,她關在房裡足不出戶,爹和駿弟來瞧過她幾回,言談之中,知曉爹爹終是狠下心腸,將事跡敗露且已一無所有的二叔驅出慕家。瀏陽那兒的事有了著落,而她心頭尚懸著另一事,便是那日遭人劫定的白霜月。不知她身在何方?安然與否?
刀義天沒立即回答,卻是在她玉肩上輕咬了咬,才略略甘心地抬起臉,慢條斯理地回道:「有幾名追蹤能手循線往西塞去,南北河運上也讓人盯緊了,若有消息,即刻便會回報過來。」
他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唇角淡勾。「別想那麼多,那男人若要白霜月的命,就無需大費周章地劫定她了。」那日的惡鬥,那名詭異男子如何也不捨臂彎裡的白霜月,看來這當中挺值得玩味。
慕娉婷低應了聲,柔軟道:「希望白姑娘別受什麼傷害才好。」那男子琉璃似的眼讓她不寒而慄。
「唉,你這個小腦袋瓜別再胡思亂想了。」摩挲的指改而輕捏她軟軟柔荑,他在她髮際印下一吻。
「我沒有胡思亂想!」小聲反駁。
濃利的眉飛挑,他拉開些微距離盯著她的柔美側顏,問:「是嗎?沒胡思亂想嗎?當真沒有的話,怎會說我感情淡然、下愛不憎?還同我鬥氣,不理睬我。」
「啊?呃……」她雙頰暈開兩抹紅蓮。
娃娃仍蠕著小嘴要喝奶,她在丈夫的幫忙下換了另一邊胸乳繼續哺喂。咬著唇,知道裝作沒聽見也不是個事兒,終於在紅潮佈滿整片肩頸時,軟軟歎氣。
「我沒有不睬你,我也沒同你鬥氣,我……我是在跟自個兒鬧彆扭呀!」就是鑽到牛角尖兒裡,抵在裡邊死活不出。再加上自成親以後,夫妻之間的相處平平順順,感情似是理所當然,無風又無波,她偷偷艷羨著別人的癡纏愛戀,卻未留心,屬於他們倆的蜜意濃情早已融入彼此的生活裡,下需時刻掛在嘴邊,只要靜靜體會。
刀義天撇撇嘴。「你跟自個兒鬧彆扭,為什麼受苦的是我?」
「啊?」小扇般的翹睫心虛地顫了顫。
他眉目一軒,忽而頻頻頷首。「是了是了,我知道了。所謂夫妻一體,你跟自己鬧彆扭,把氣出在我頭上,因為你就是我,我便是你,對吧?」
她笑出聲,臉紅心熱,有些求饒地輕語:「唔……以後不會了,義天,以後我不跟你鬧彆扭,也不同自個兒鬧彆扭了。」
「還有以後啊?」眉峰故作兇惡地皺起。
「嗯!」她用力地、誠摯地點頭,側著臉對他凶凶的俊臉眨著美目,柔嗓揉入他左胸。「你我不離不棄、相知相守,不只有以後,還有以後的以後的以後,只盼這以後數也數不盡,長長又久久。」
刀義天深目炯炯地凝視著,他看得好仔細、好專注,想將此時妻子小臉上的美好神態牢牢記印心底。
驀然間,他雙臂收縮,擁牢妻兒,俊臉埋在妻子香發裡,頰緊貼著她的。
慕娉婷呼息一熾,聽見他沙啞卻多情的嗓音,道:「你怎會以為我不愛你?娉婷……你怎能這麼想?」
她眼眸濕潤,笑著、歎著,最後虔誠地說:;義天,我們相愛在一塊兒,我心裡好歡喜。」
宿命的結合,注定情有獨鍾。
她當時不知,如今心已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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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三月。
桃花又紅,杏花再白,水仙花兒當然還要開。
白日溫朗的春光下,植在小院周邊的花花草草宛若鑲著淡金,隨春風溫婉的撩撥,要搖晃出多情的姿態,散送著迷人的馨香,誘著房裡人終將繡架搬出,直接攤在廊簷底下,就坐在和暖天光裡,手捻繡花針,指按華緞面,針針線線繡出心底花樣。
夜臨,晚風中隱隱有曇花香氣,隱隱有草木野清的爽冽氣味。
貼身丫鬟幫著主子收拾,兩人輕巧地又把繡架搬進屋裡。
再晚些,丫鬟被遣回歇息了,院落有月華相伴,房裡人兒猶未安睡,將油燈芯兒燃亮,坐在內房的繡架前又忙碌起來,女子纖秀的影淡淡投在牆上,神態安詳,姿影溫柔。
刀義天步進房中時,所見的便是這副景致。
「忙什麼?」他低柔問,高大身軀立在小廳與內房間的鏤空雕花拱門下。
「啊?」慕娉婷側眸,臉蛋異常嬌妍。見是丈夫,她溫潤一笑,起身迎去。
他銳目微乎其微地瞇了瞇,發現妻子起身相迎前,手有意無意地拉過一團軟布,蓋在攤平的繡緞上,似忙著遮掩。
「我以為你明早才進城。這趟北行如何?一切順利嗎?」慕娉婷一走近,才發現丈夫發上、身上微濕。她蹙眉歎氣。「唉……怎麼又在井邊沖涼?」講也講不聽,她莫可奈何地搖頭,趕忙從櫃中取出乾淨的棉布,拉他坐在榻邊,自己則立在他面前替他拭乾。
刀義天由著她擺佈,半瞇眼,享受妻子小手透過棉布力道適中的揉搓。
「北邊礦區有三弟和五弟管著,沒什麼問題,我辦完該辦的事後,便提早一日啟程回湘陰了。孩兒呢?」
慕娉婷朱唇一勾。「我才剛餵他吃下小半碗肉骨粥,娘一來就把他抱走,連肉骨粥也一併帶去,孩子今晚在娘那邊睡了。」足六個月的娃娃,濃眉大眼,玉雪可愛,老人家心疼得不得了。
刀義天淡應了聲,棉布下的嘴悄揚。
意隨心動,他倏地出手,在妻子訝然輕呼中扣住她的細腕,微一施力,那綿軟香馥的女體便落進懷裡,坐在他大腿上。
「義天?」她藕臂自然地攀住他肩頸,眨眨眼才要笑問,不由得又驚呼出聲,因丈夫一臂勾摟她的腰,另一臂則探得老長,指尖隨意一勾,把那張她得和錦繡合力才搬得動的繡架,輕鬆地拉了過來。
他彈開繡面上那團昭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軟布,定睛瞧清後,險些教自個兒的呼息給嗆咳住。
「這、這是……做什麼?!」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妻子的臉蛋會異常艷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