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出雲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又能怎麼做……」朱月明亮的眼中罩上一層郁色,她說的話連自己聽了都會心酸。
花政雅聽出些端倪,美目直盯著她,「妳說那什麼鬼話,我知道妳有戀兄情結,但要是超越了界限可就是亂倫了。」
「才不是亂倫。」朱月垂下頭,喃喃自語。
「妳說什麼?」花政雅越過桌子揪住她的領子,美麗的眼帶著殺氣。
朱月懾於她的淫威,只有陪笑的改口道:「我是說他是哥哥,只有笨蛋白癡才會愛上自己的哥哥啦。」
「這還差不多,雖然有這麼完美的哥哥是種悲哀,但妳還是給我安分點,不要走偏了路。當然了,如果妳不是晴陽哥的妹妹,倒還有些希望。」花政雅放開她的領子,優雅的坐回椅子,一點也看不出剛才凌人的氣勢。
「我是他的妹妹!我真的是他的妹妹!」朱月將花政雅的玩笑當真,反應異常激烈。
花政雅被她吼得一愣,蹙眉回瞪她。
「妳緊張什麼?我又沒說妳不是。」
朱月驚覺自己的失態,又頹然地垂下頭,用額頭敲著桌子,唉聲歎氣的說:「妹妹看起來雖是最親近的人,實際上距離卻是最遠的。」
「我知道妳和晴陽哥很親近,可是妹妹和愛人終究不同,你們各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一起。」花政雅向來直言,她雖沒有兄弟,但也覺得晴陽哥和小月這對兄妹親密到近乎曖昧。
也許他們覺得兄妹擁抱是很平常的事,可在旁人的眼中,就是覺得怪異。
「說得容易……」朱月瞥她一眼,又像具乾屍貼著桌子。
「之前妳不是說最近有個名媛老纏著晴陽哥,那時妳的反應也沒這麼大,這一次有什麼不同?」當朱月說起何藍妮的事,語氣是輕描淡寫得毫不以為意,所以今天她的反應更顯不尋常。
朱月一臉氣悶的回答:「因為我聽都沒聽過她的名字啊!」
花政雅聞言,出現瞭然的神色。「喔!這麼看來,晴陽哥對這個女人應該是很在意囉。」
「啊——我不要聽!」朱月捂著耳朵哀號。
「妳啊,還真是離不開哥哥的小孩。」花政雅翻了翻白眼啐她。
「離不開又怎樣,反正我就是這樣。」朱月也不怕被人知道她對哥哥有多依賴。
「哼!」花政雅輕哼一聲,翻動雜誌說:「不過照片上的女人長得不錯,有種我見猶憐的氣質,和妳正好相反。」
朱月的心又被好友狠狠戳了一記,忍不住嚷道:「花女,妳怎麼老愛在我的傷口上撒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花政雅瞧她鬱鬱寡歡的模樣,也不再鬧她,決定擠出些許善心,安撫她受傷的心靈。「好啦,既然妳心情不好,我陪妳去喝酒吧。」
「喝酒?」
「是啊,古人說要解悶就要去找杜康那個酒鬼,聽老祖宗的話準沒錯。」
她想了一會兒,神情黯然的搖頭拒絕。「算了,雖說一醉解千愁,可是上次我喝醉後隔天醒來,頭痛得差點讓我想撞牆,我才不想再來一次。」
喝醉酒的記憶猶新,她才沒有勇氣再嘗一次那種小人在腦子裡敲打的滋味。
「好吧,不喝酒就唱歌吧,嘶吼有助情緒發洩。」花政雅再提供點子,另外兩個好友現正在國外,她必須擔起安慰朱月的重責大任。
「這個主意好,我們就去唱歌。」她的確需要好好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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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小花園」,少了白日洽公的嚴肅。當一盞盞暈黃的燈光亮起,在輕柔的音樂下,較之白日更添一絲浪漫的氣氛。
朱晴陽笑看著坐在對面的秀麗女子問:「心禾,妳今天很沉默,怎麼了?」
蘇心禾抬眼看著他,歎了一聲,「學長,是我連累你了。」
「說什麼傻話,妳覺得我像是被妳連累的樣子嗎?」朱晴陽輕笑。
「可是,我們明明就不是……」
「那又如何?」
「我知道現在大家還沒有發現事實,也知道你是想幫我渡過難關,可是我真的不想讓你被人誤解。」
蘇心禾看著面前的奶茶,濃醇的茶香卻無法提振她憂鬱的心情。
「我要是怕別人誤解,就不會提出這個方法,而且我想有個女朋友在身邊,也可以減少許多無謂的麻煩。」他輕笑地啜了口咖啡。
「你是指最近常來找你的那位何小姐嗎?」
「嗯哼。」
「她對學長似乎很認真,你真的……」
「心禾,她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放下咖啡杯,微笑的打斷她的話。
蘇心禾看他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的模樣,明白他根本不在乎何藍妮,也許能讓他在乎的人還沒有出現吧。
於是,她轉移話題,「不管如何,學長,謝謝你為我做的事。」話落,她伸手輕撫自己的小腹,眼眸霎時變得迷濛。
朱晴陽看見她的動作時,眼申笑意更深。「想謝我就好好照顧自己,妳現在可不比平常,一定要小心。」
看著朱晴陽和煦如春陽的笑容,她忍不住又歎氣,「學長,你知道你最大的魅力和最嚴重的缺點是什麼嗎?」
「喔,願聞其詳。」
「你最大的魅力和缺點都是你太溫柔。」
朱晴陽鏡片下的黑眸閃過一抹興味的色彩,輕笑道:「我溫柔嗎?」
「是,你很溫柔,每個人都被你如沐春風的笑容吸引,但不論你笑得多無害、多溫柔,在你的週遭總有一道牆阻擋著別人進入你的心,沒有人能接近你;所以,那些被你吸引而來的人,總會因為你無心的溫柔而受傷。」
朱晴陽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詫,揚首淡笑,「是嗎?我並沒有聽說有人因為我的溫柔而受傷啊。」
「是沒有聽說還是故作不知?」蘇心禾輕歎,「學長,你知道你很吸引人,尤其對女人而言,被你溫柔的對待,會讓人誤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是最特別的存在,但我知道你不曾在乎過誰。」
「瞧妳說得我好像是個虛偽的男人啊!」他無奈地笑。
「你明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學長不是那種玩弄感情的男人,而且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我是擔心學長會在不自覺中傷人而被人怨恨啊。」蘇心禾輕歎地解釋。
朱晴陽凝視著她,思忖半晌,點了點頭,「謝謝妳的提醒,我會注意自己的舉上,不再讓人產生誤會。」
蘇心禾望著他,壓抑不住藏在心底的疑問,好奇地問:「學長,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你真正的心動呢?」
「什麼樣的女人……」朱晴陽頓了一下,眼神霎時一黯,好一會兒才笑道:「不知道,沒有具體的形象。」
沒有嗎?
蘇心禾自認並不是粗線條,剛才那一瞬間,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一閃而逝的苦澀,那神情……她也曾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看過。
「學長,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蘇心禾試探的問。
朱晴陽再次輕笑,一副有趣的模樣問:「妳怎麼會這麼想?我看起來像是有喜歡的人嗎?」
「我的直覺。」
「女性直覺嗎?這倒有意思,不過如果我有喜歡的人,又怎會幫妳呢?」他挑眉,提出疑問。
她苦笑著說:「我也不明白學長為何會幫我,說實話,我從來搞不清楚學長的心思。」
「這種話不是身為秘書該說的話吧?」他笑道。
「身為上司,你會下達清楚的指令,讓部屬明白你想要什麼;但公事之外,學長很少表露自己的想法。」
朱晴陽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讓對方在不知不覺中對他掏心掏肺,滔滔不絕的將所有事托盤而出,但他卻什麼也沒有透露,像是隔著一層紗般令人捉摸不清、高深莫測。
「沒有人能完全懂另一個人,而且就算明白了又有什麼樂趣呢?曖昧、揣測、猜想對方的想法,不是比較有意思嗎?」他勾唇笑道。
蘇心禾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有這種想法的學長,的確不同於常人,一般人想瞭解對方都來不及了,沒有人會覺得揣想對方想些什麼是件樂事,畢竟那樣太傷腦筋了。」
朱晴陽並沒有反駁她的說法,每個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不過,感情這種事,無法用猜想的得到解答。學長,如果你遇到心儀女子時,一定要付諸行動,讓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你的感情。女孩子的要求不多,只是一句話罷了。」蘇心禾若有所感的輕歎,秀麗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憂傷。
「言語、行動上的表現,不一定是真心的,有些男人的感情藏得很深,深得不容易說出口,就像妳愛的那個人一樣。」他淡淡地說。
她微微一愣,半晌才苦笑道:「是啊。可是我希望學長不是那種埋藏感情、吝於說出口的男人。」
朱晴陽輕輕一笑,伸手輕拍她的手,「不要擔心我,如果我真的有心動的對象時,一定會記得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