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該怎麼辦呢?抓住這點,查爾斯用眼神說明了一切,他閒適地靠在柱子上,單手環在胸前,就待對方的答案。
沃倫怒不可遏,儘管恨不得將那笑臉一併打垮,但他知道查爾斯的狡詐多端,一定會以牙還牙、有仇必報。
忍住怒意,沃倫重重一哼,不情願地接過好友手中的花,並疾言厲色的下達最後通牒。
快滾!進火的眼神是這麼說的。
白牙在陽光下得意一晃,擺手揮了揮,感謝沃倫替他代勞。在轉身之際,耐人尋味的視線盯上那婀娜身子,然後大笑的離開。
陰沉送走那該死的人,沃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解決一樁麻煩,他理當感到舒坦才是,卻始終有一股莫名的焦躁襲上心頭……沃倫不自覺地收攏手臂,佔有意味不言而喻。
唐芯被悶得幾乎要不能呼吸,但那扣在她後腦勺的大掌,卻不斷強壓,像非要將她悶死不可。
「住手!不要再壓了。」她真的要窒息了,唐芯氣得喳呼。
她不能動就算了,他竟然還想悶死她?稱他為暴君一點也下過分。
這一喊,鮮美的空氣馬上從四面八方湧進,她貪婪的深吸幾口,張開眼時,週遭的景物怎麼全都倒過來了?
一雙大眼驚疑的左右張望,這才發現自己竟像個被吊掛在屠夫肩上的羊只,待等會兒的分割肢解。
很不對勁,這一切都不太對勁……
尤其是在全身被控制住的時刻,神經的敏銳度更加清晰。
她能感覺到身下的結實肌肉,是如此的賁起、如此的緊繃,渾身上下彷彿凝聚著一股壓倒性的強悍氣勢,令她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你、你要幹嘛,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她邊驚恐的大叫邊用狹小的視線觀察周圍,一景一物熟悉的進入她眼簾,她這才驚覺是要往他寢室的方向。
大白天的幹嘛進他房間?
等等!
不對,很不對,他該不會是想……
「放開我!快放開……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進去,啊……」
第六章
「怎麼不小心點呢?」古差站在兩人中間,神情嚴肅的責備道。
他一邊熟練的處理最後手續,一邊對著些許發炎的傷口直搖頭,原本可能留下醜陋傷疤的右胸,經過醫療,只剩細小疤痕,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曾受過子彈爆裂的攻擊。
可是眼前的這兩個人,不知是否妒忌他的醫術,還是想毀壞他的名聲,竟然三天兩頭拿這傷口來作文章!
一道滿含怨懟的目光,分別掃過兩個地方……
右後方,有顆小頭顱垂得很低很低,幾乎都快貼平在胸前了,自責的彷彿像個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孩。
沒錯,她就是始作庸者,因為罪行重大,所以才會逃離床邊遠遠的。
而左側是被害人,沃倫·阿爾非。坐在床上的他,陰沉晦暗,凍結的俊臉如岩石般又臭又硬,即便是藥水刺激到傷口,也絕不哼出一丁點聲響。
他雖然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卻讓整間屋子降到一種不可能的冰點,不僅如此,最教人膽寒的莫過於那雙異常蟄猛的眸子,肅殺地越過古差落在她前方處,讓唐芯看了忍不住打起哆嗦。
她又不是故意的!無辜的大眼瞄了他一眼後,便趕緊地垂下來,沒膽地避開那殺人般的注視。
「你們要打鬧親熱或是做什麼驚天憾地的事,我這外人都管不著,但請兩位動作能否放輕一些,盡量能不激烈就不激烈,特別是唐芯小姐。」老邁的身軀一轉,對向那被點名而嚇了一跳的小女人。
「我!」
「你知道王受過重傷,也清楚這已不是第二次傷口裂開,每次裂開都很容易被細菌感染,加上不是一般槍傷,若不加強注意,很有可能會引發敗血症,造成往後的……」
這麼一說,唐芯的頭又垂得更低,不安的內心更愧對於他。
「所以,請你以後要「吃」王的時候,務必避開受傷的位置,另一邊不是同樣也行嗎?若真的一定要,除非等到傷口癒合完全。」古差收拾醫藥箱,順便給個建議。
「吃」王的時候?另一邊不是同樣也行?
越聽越不對勁,唐芯抬起頭疑惑的一看,卻發現平常正經嚴謹的侍衛長,臉上竟然出現一片異常的紅光。
再聽上醫生的諄諄教誨,她這才知道他們全都誤會了,而且這誤會可大得咧!
唐芯大驚失色,趕緊忙著解釋道:
「不不不!不是的,絕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是反擊!一切都是為了反擊,才這麼做的,而不是要「吃」他的……那個位置,令她百口莫辯。
嗚……全是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害的!是他先意圖不軌,是他邪惡至極,她才會不得已的反擊,只為捍衛自身清白而已。
因為當時被他壓得全身動彈不得,眼看自己就要被吃乾抹盡了,才會在情急之下,趁他受傷的胸口靠近她時,狠狠地啃他一口。
但她並不是直接攻擊傷口,而是找一塊離傷口較近的地方,怎知那麼碰巧,剛好是在沃倫的敏感處……
哼!她人也實在太好心了,在自己深陷危險的時刻,還不忘了為他著想。
不過,思及被咬的那一刻,沃倫吼出既興奮又痛楚的聲響,唐芯不由得身子一頭,臉紅到耳根子去了。
「我沒有在責怪你的意思,而是懇請你以後盡量注意些。」把唐芯害羞的模樣,誤以為是種自責,古差看了於心不忍,趕緊口氣和緩。
以後!哪有什麼以後……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唐芯氣得頭昏腦脹,思緒莫名的混亂,尤其是聽到侍衛長武棋的笑聲後,她更是覺得有必要好好的解釋清楚才行。
「古大夫您真的搞錯了!我沒有要吃他的「那個」,從來沒有……那全是出於自衛。」
不經考慮的話一脫口而出,那爆笑聲隨即無止盡的猖狂不停,唐芯便開始後侮了,這一說,並末得到她想要的清白,反而讓事情變得更加曖昧不清。
窘迫的大眼很自然地望向床邊,那個始終不發一語的旁觀者身上,彷彿在尋求什麼援住似。但沃倫只是傭懶的抬起眼,坦然地與她對視,嘴角甚至露出一抹惡劣的興味。
過分!過分!
唐芯瞪大了杏眼,不敢置信。一張雪白的芙顏倏地漲紅,紅得像只燙熟的蝦子似,她又氣又窘得無處發洩,腳一跺,俏麗的身影消失無蹤。
四周空氣又沉了下來。
武猉似有所覺地收起揶揄之心,接到主子嚴厲的眼神,便趕緊恭敬的頷首退開,尾隨跟著賭氣離去的小女人。
自從唐芯小姐進皇宮以來,無時無刻隨她在側,已成了武猉的首要任務,一來是保護她的生命安全,不被宮內的明爭暗鬥所波及;二來是能有效監控她的一舉一動,防止她又動了逃宮的念頭,而這也是主子擔心不已的最主要情況。
最後退去的古差,在闔上門的那一刻,自言自語的說著:「越是在這種時候,越必須懂得學會放手。」而那音量卻足以讓裡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盡頭,沃倫洗鏈深沉的峻臉才洩露出情緒,一身凌人傲氣的他,眉頭緊蹙,臉龐難得蒙上一層晦澀。
是嗎……他是那麼霸道到讓她有如此窒息的痛苦嗎?
有嗎……他有讓她感到那麼無法呼吸、透不過氣嗎?
那麼,萬一他真的放手,得到自由的她,還能會再回到他身邊來嗎?
想到這,沃倫不由得煩躁了起來,懊惱地抿緊嘴唇,穿過大片帷幕玻璃,朝漆黑無垠的天際低咒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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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上,銀色月光下,一抹被拉長的纖細身影。
唐芯站在門外已有多時,還是拿不定主意,一直徘徊在走廊上躊躇不前,想見他又不想見的矛盾念頭,佔據她思緒。
見了他,又怕他會對她做些踰炬不軌的行為;不見他,又擔心他不知好點了沒,傷口還痛不痛,有沒有定時吃藥搽藥。
唐芯杵在門外,黛眉緊蹙著。五天了!
今天已是第五天了,他竟然沒來纏著她,也沒霸道的把她鎖在身邊,更對她不理不睬、不聞不問,彷彿把她視為人間蒸發似的。
藥是誰幫他搽的?
衣服是誰幫他換的?
她之前所做得看護工作,現在是由誰來替代的呢?
會是莎蔓那個情婦嗎?
一想到他惡劣的玩笑、跋扈的指使、霸道的牢籠和那雙對她才有的堅定卻又溫柔的熾熱雙眸,全都已轉移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唐芯的心口一陣緊縮,她無法去想像,也不想去想像。
唐芯難過的轉過身,故意想不去理會,但喉嚨的酸澀湧上,嗆得她紅了眼眶。
忽然,一道暴怒的哼悶聲從房裡傳來。她頓下腳步,茫然的望著後方,再一聲低咒,她已來到了澡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