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方芯
「安啦安啦,聶君遴是雲而我是泥,二者絕不會攪和在一塊的。」葉朝露自嘲一笑,再度拍胸脯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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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立難安,正是她此時此刻最佳的寫照。
她的小屁股已經跟底下這張椅子黏了快三個鐘頭,不過,眼前這場冗長的會議,似乎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噢!她快要死了啦!
原以為凌晞只是前來他的公司遞送投資案,而做跟班的她,只要伺機找個絕佳時機,向聶君遴傳達她的邀約之意就好。
誰曉得,聶君遴卻臨時要她們留下,說是要馬上召開臨時會,且一開就是這麼久的時間,害得她開始擔心,會趕不及去花店上小夜班。
不過,相較於她的不耐煩,凌晞就顯得興奮許多。
這也難怪,只要能這樣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哪怕是要她枯坐到天亮她都甘願。
但她不行,她才沒有這麼多美國時間,陪他們在這裡乾耗,可是,若她偷偷溜走,凌晞肯定會要她吐回那一萬塊。
「凌小姐,你還有其他事要忙嗎?」極突然的,聶君遴以手勢示意正在發表高見的人停下話,接著,他側眸望向另一端,礙於矜持,卻又不時丟出心儀目光的凌晞,不疾不徐的問道。
「沒、沒有呀!」凌晞錯愕了下。
「既然沒有,為何你的助理一副急著想走的樣子?」有這麼—瞬間,他幾乎認不出像條毛毛蟲不停在椅上蠕動的人,就是那天要他高抬貴腳的女孩。
或許真的是人要衣裝,才妝扮了下,整個人就煥然一新。
凌晞一時間還反應不過,直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噫,她才猛然意識到葉朝露的存在。
在此同時,葉朝露的心臟也因為聶君遴的注意而重重一跳。
媽的!他不看凌晞看她幹啥?
「對不起,聶經理,特助,我的確有點事,請容我先離開。」咬文嚼字的說完,葉朝露就要起身——
「朝露!」凌晞緊張的喚住她。
你不要一萬塊了嗎?凌晞用唇語提醒她。
「特助,我只是想打個電話跟董事長通報一聲。」她腦筋—動,趕緊對臉色丕變的凌晞說道。
「那你快去。」見她不是想一走了之,凌晞臉色才和緩下來。
「是。」葉朝露笑笑,正待起身時,慘事卻在這個時候發生——
「啊……」她竟忽略自己的雙腿因久坐而喪失知覺,再加上她起身時又太冒然,以致一個不穩,就當場跌個四腳朝天,瞬間,會議室內靜得可以。
丟死人了!儘管葉朝露就跌坐在她腳邊,但甚覺丟臉的凌晞,卻完全沒有要將她扶起來的意思。
葉朝露本來就不奢望凌晞會扶她一把,只是,她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雙腳的麻痛,至於問她會不會感覺很糗?
哈哈!當然不會,因為她臉皮太厚了嘛!況且,她還異想天開的認為,她的跌倒說不定會讓整間會議室的人都鬆了口氣,因為在此之前,室內的氣氛可是窒悶到了極點。
「爬不起來?」
聞言,葉朝露一愣,正待消化這個有點好聽,卻又教人渾身不住起疙瘩的聲音時,她的手臂已然被緊緊攫住、往上一提。
被迫站立起的葉朝露,有好半晌的時間,只能呆呆凝住聶君遴。
「不會一摔就變啞了吧?」
咦,他在向她索討人情嗎?
這容易,她一向有恩必報。
葉朝露漾著亮燦燦的微笑,「聶經理,多謝您的——」雞婆。
「朝露!」
啊!完蛋了,她只顧著應付聶君遴意外的舉措,卻渾然忘記身邊還有隻虎視眈眈的高傲鳳凰。
「特助,我這就下去給董事長回電話。」語畢,她毫不遲疑,馬上離開忽爾變得冷颼颼的會議室。
吁!幸虧她溜的快,否則,只怕凌晞會當場發飆。
可是,呆望著手臂上仍清晰可見的五指紅痕,又想到在離去前,凌晞那張泛出妒嫉的臉孔,她還是覺得挺不可思議。
她當然曉得凌晞會怎麼想,但她真的是無辜的,誰叫她當時這麼ㄍ—ㄥ,硬是冷眼旁觀,所以,怪誰!
她不自覺往樓梯間快步行去的步伐,突然急煞住。
就這樣走人好嗎?她敢保證,一旦她現在踏出南天金控,恐怕日後再無賺外快的機會。
「小姐,不好意思,請問化妝室在哪?」她腳步一轉,問了位剛好經過的女性職員。
沒辦法,都已經當了這麼久的出氣簡,若不收點本利回來,豈不是對不住自己?思忖過後,葉朝露最後還是決定要完成凌晞的交代。
「直直走,右轉就是。」
「謝謝。」葉朝露隨即往化妝間速速走去。
然而,一走進化妝室,乍見鏡中的自己時,她竟然愣住。
「咦!這張還算漂亮的臉孔真的是我嗎?」
有多久了,她不曾這麼認真的看過自己?她不知不覺的伸出一指,輕輕描繪著鏡子中的眉、眼、鼻,最後來到微噘的性感豐唇。
難怪,在車上時,凌晞的雙眼曾進射出想毀她容顏的慾念,原來,呵!仔細一瞧,她還長得蠻美的嘛。
不過,說真格的,這回她實在沒把握能說動聶君遴,一方面,要跟他單獨說話就是個難題,再者,她總不能故計重施,又說凌晞得了什麼怪病。
重重吐出一口氣,葉朝露低著頭,拉開門,心想,還是先到會議室外等候凌晞出來再說。
赫!
已經跨出去的腳丫,險險踩中一隻黑亮得可以的皮鞋,幸虧她煞的快,否則—腳踩下,難保對方不會大發神經,要她蹲下來替他擦皮鞋。
「你不是很精嗎?怎麼前後兩次都被我抓到你恍神的樣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葉朝露一震,猛然抬眼瞪視眼前噙著謎樣微笑的男人。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哪裡有恍神,她是在思考,思考,OK?
不過他的自動迗上門,倒是省卻她不少工夫。
「聶經理,我只是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你,讓你見笑了。」她牽起唇角,笑得好粲亮。
聶君遴輕揚薄唇,順勢也斂去眸中異色,「原來你是凌小姐的助理。」
「我是最近才到旭霖上班的,所以往後還要請聶經理多多指教。」原來她蠻有演戲天分的,嘻!
他不置可否,一笑,轉身欲離開。
「聶經理!」她及時喊住他。
「有事?」他側臉,斜睨她。
「聶經理,請問您晚上有空嗎?」她不能太得意忘形,畢竟有過上次的經驗後,她認為,他不會這麼好上勾。
他唇角一撇,「怎麼,你想請我吃飯?」
她一嚇,沒料到他會蹦出這種話,「這……也差不多啦。」她回答的有點心虛。就說嘛,她討厭跟他交手。
因為,累人呀!
「什麼叫差不多?」他面露疑惑。
「呃!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說……其實是我的上司凌小姐想約聶經理吃飯啦。」她尷尬的說。
嘖!他早該料到。
「上回她沒長腳,這回她又沒長嘴,對了,你叫朝露是?」見她訥訥的點頭,他雙唇立刻勾勒出戲謅的笑痕,「我建議你別再當她的傳聲筒,否則最後吃虧的人是誰,你心裡應該有底。」
他對凌晞這類驕縱的千金女完全不感興趣,但與旭霖合作的投資案正在緊鑼密鼓的展開,看在凌老的份上,他不願給她太難堪。誰知,他沉默的結果,卻是讓她轉而利用這個叫朝露的女孩,來替她進行遊說。
嘖!到底是這女孩太笨,還是凌晞太會做人?
聶君遴說得沒錯,這回她若失敗,那肯定虧大了。
「呵呵!聶經理說得太嚴重了啦!」冷不防意識到什麼,她霍然瞪大眼,雙手連忙掩住小嘴。
要命!他說過他很討厭她發出這種乾笑聲。
「你倒是挺機靈的。」
「哪裡。」他的讚美她收下了。
「可惜,就是用錯地方。」
葉朝露尷尬,假裝沒聽懂地轉了個話題。
「經理,其實我真的搞不懂,像凌特助這種既美麗身家又好的女人,你為什麼會不喜歡?」而且,他在聶家的處境也不是很好,一旦他跟凌晞結婚,對他而言肯定會有加分效果。
雖然,她一直認為聶君遴值得更好的女孩。
「哦,照你的說法,豈不是每個具備這兩種條件的女人,我都非喜歡不可?」他冷嘲。
「這……當然不是,不過,凌特助對聶經理可是十分傾心,或許你可以跟她試著交往看看。」她試探。
「她是給了你什麼好處?」
「嗄?」
不知何故,她竟然不希望被他發現,她是為了區區一萬塊而刻意幫凌晞講好話。
「我倒想瞭解,我若是答應跟她吃飯,她是會加你薪,還是升你官?」摻雜諷刺的笑,很清楚的掛在他唇邊。
葉朝露很勉強的維持住笑容,只是,被他一語道破她的底細,仍教她的心感到極端的不舒坦。
「還是說,兩者皆有?」
就算兩者皆有又干你屁事!她貼在裙側的雙手忽爾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