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向晴
黑冥焰不願提及她的前世，因為那並不是美好的回憶，但對上她好奇的眸子，他唯有避重就輕。
「你在人間的第一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找到你時，你只有十八歲，孤苦無依，在孤兒院受盡欺凌。」黑冥焰就此停下來，不願多說。
「第二世你出身在窮鄉僻壤，家中務農，兄弟眾多，父母重男輕女，你一生都在田里勞碌不已。」同樣，他無意再說下去。
他說得極含蓄，但莫雅言隱約猜出其中的辛酸苦楚。「相比之下，我這一世豈不是最幸福的。」
「因為你在不斷地贖罪，每輪迴一世，你的刑罰就會相對地減輕。」看著深愛的人承受煎熬，他卻無能為力，黑冥焰感到椎心蝕骨。
「如果你沒有出現，我的命運將會怎麼樣？」雖然貧窮，但莫雅言並不覺得自己的人生有多悲慘，難道是時辰未到？
黑冥焰緘默了，他怎能告訴她，她會受盡凌辱並且染上毒癮，最後被虐至死！
他連想起來都要寒毛直豎。「總之那些都不會發生了，我不想再提。」
「你不妨坦白告訴我。」莫雅言不想胡亂猜測。「我想我有權知道。」
她說他固執嗎？黑冥焰覺得她其實比他還要固執。他只好對她直話直說……
「原來我的人生會變成這樣。」聽完後，莫雅言感到不寒而慄，難怪他不願告訴她。
「與其這樣死去，我寧願愛上你。」莫雅言突然有這種強烈的感覺，忍不住衝口而出。
黑冥焰大驚，羽依把自己冰封起來前，也曾對他說過——可以與你相愛，即使要我死，我也死餓而無憾。
黑冥焰突然抱住莫雅言大喊。「不！你不能死，你干萬不能愛上我，我不要再次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的懷裡。」
他會瘋掉！一次又一次害死自己深愛的人，那種內疚的滋味並不好受。
即使知道她還會重生，但那仍然是一種折騰，他不要再次承受這種折磨，他受夠了，說什麼都不要再失去她！
被黑冥焰強壯而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莫雅言卻感覺到他非常地脆弱與無力。
頓時，她的心像被針扎般刺痛，有種柔腸寸斷的感覺。
她明明很想回應他的愛，可是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壓抑住，任她如何掙扎，都擺脫不了身上的枷鎖和咒語。
這個令人窒息的擁抱，最後被前來通報的傭人打斷了。「黑先生，有位宇先生說他要找莫小姐。」
黑冥焰稍微放開莫雅言，不過佔有性的大掌仍緊緊地摟著她的腰。「回絕他，說莫小姐不在。」
「等等。」莫雅言阻止道，然後抬頭看著黑冥焰。「逃避不是辦法。」
黑冥焰梭巡她堅定的表情，縱使萬般地不願意，還是跟她一起去見宇天宙。
客廳的氣氛凝重，一觸即發的緊張情勢流竄在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身上，當宇天宙看見黑冥焰親暱地摟著莫雅言出現時，他的心沉了下去，彷彿自己已經被判定出局。
「你來做什麼？」黑冥焰的態度毫不客氣。
宇天宙不理會黑冥焰，上前問候莫雅言。「雅言，你有沒有事？我很擔心你。」
莫雅言看見宇天宙，自然反應竟是抗拒，然後躲在黑冥焰的懷裡。「我沒事。」
莫雅言的舉止令宇天宙非常納悶，為什麼她好像很害怕他？「雅言，我擔心你會受到傷害。」
「對不起，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莫雅言別開臉，不願多看宇天宙一眼。
「為什麼？」只不過是兩天的時間，莫雅言已經完全受到黑冥焰的控制嗎？宇天宙非常地不甘心。
「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莫雅言低聲道。
黑冥焰有報了一箭之仇的痛快感，他擁著莫雅言，以勝利者之姿脾睨宇天宙。
「雅言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你死心吧！」
原來是這樣！宇天宙恍然大悟。「你全知道了？」
「嗯。」莫雅言點頭。
宇天宙掃視一臉不屑的黑冥焰，然後再看向小鳥依人的莫雅苦，心中大致有了個譜。
「雅言，你肯定你知道的事便是全部的實情？你不要聽信他的片面之詞，只怕有人會故意隱瞞某些對自己不利的實情。」宇天宙很肯定黑冥焰的解釋一定大有問題，不然以莫雅言的性情，應該會很歉疚才對，而不是討厭他。
「這裡不歡迎你，亞斐斯，你給我滾。」黑冥焰的確是有所隱瞞，所以他惱羞成怒了。
「如果你沒有任何隱瞞，我們不妨來對質。」從黑冥焰發怒的表現來看，字天宙更深信自己的猜測。「還是你怕被我揭穿，敗露了劣行，黑魔王？」
「你別在這裡挑撥離間？我對雅言說的全部都是實情。」黑冥焰重申。
「我才不信，你一定有所隱瞞。」宇天宙堅持。「雅言，一個來自黑暗魔界的黑魔王，他的話可信度有多高？」
莫雅言是有點動搖，但不是因為黑冥焰，而是黑魔王，因為黑冥焰對宇天宙的挑釁，反應好像有點過度。
「難道你說的話便可相信了？像你這種卑鄙小人根本不配做天神。」黑冥焰怒瞪宇天宙。
「不配？只怕你才不配當一個王者，你連我的未婚妻都要搶。」宇天宙被黑冥焰激怒，冷冷地指責道。
轟！莫雅言的耳際嗡嗡作晌，她推開黑冥焰，以責備警戒的眼神盯著他。「我是天神的未婚妻？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果不其然！宇天宙非常滿意莫雅言終於清醒了。
「因為這個不是重點……」黑冥焰試圖解釋。
「不是重點？我是天神的未婚妻，卻投向黑魔王的懷抱，所以我才會落入人間贖罪吧！」莫雅言好慚愧，想不到自己竟是個朝秦暮楚的女子。
「雅言，你聽我說，雖然你曾是他的未婚妻，但你一點也不愛他。你並沒有背叛他。」黑冥焰想要拉住莫雅言，卻被她拒絕了。
「你別碰我！」莫雅言後退數步，眼眸充滿對自己的厭惡，她是個用情不專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他們去愛。
「雅言，你別自責，我知道你是受到他的迷惑才會愛上他，所以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們可以回到從前，回到咱們彼此相愛的時候。」為了要得到莫雅言，宇天宙不介意使用卑鄙的手段。
「他在說謊，雅言，你不要相信他，你真的從沒愛過他！」黑冥焰怒吼。
面對兩個同時向她伸出大手的男人，莫雅言只能搖頭往後退。
她不知道該相信誰，不知道誰說的才是真相，所以她只能歇斯底里的大叫。
「我誰都不相信，誰都不愛，你們不要理我！」
莫雅言推開他們，奪門而出，她不停地狂奔，一心想要逃離那兩個男人。
她不想知道真相，也不想傷害任何人，決心要從這個三角習題中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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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客！有稀客登門造訪，同時也替黑冥焰帶來了一線希望。
莫雅言才剛搬走不到三天，黑冥焰就已經覺得好像過了一世紀這麼久。
他沒再去找莫雅言，連隱身在黑暗中偷看她都沒有。
他只想要好好的保護她，可惜無形中還是傷害了她。
不論黑冥焰還是宇天宙，都需要時間來冷靜思考，他們再糾纏下去，結果到底會如何？沒有人會知道。
看到黑冥焰憔悴落魄、失去往日神采，座上客不禁為之愕然。
想不到會看到黑魔王頹廢深情的一面。
「是不是有好消息？」黑冥焰緊張地看著來訪的法王夫婦。
伊蓓兒與列斯對望一眼，然後對黑冥焰道：「其實我也不確定是否可行。」
「你真的找到解咒的辦法？」黑冥焰本來猶如死海般沉寂的黑瞳，突然燃燒起兩簇希望的火苗。
「黑魔王，為免你誤會我們的動機，我們要事先聲明，法界的立場保持中立，沒有偏袒天界或受到亞斐斯的拜託。」列斯緩緩道出。
「我明白。」黑冥焰相信。
「亞斐斯所下的咒語是不是『如果羽依愛上黑魔王的話，便會心絞痛而死，然後再次輪迴轉世？」伊蓓兒需要再三證實。
「是。」黑冥焰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想亞斐斯這道咒語的玄機便是『黑魔王』這幾個字，他是針對你的身份而不是你這個人。」伊蓓兒細心地分析。「通常下咒者都不會以一個頭銜來下，因此照字面上的解釋，只要你不再是黑魔王，這道咒語便可以迎刃而解。」
「就這麼簡單？」亞斐斯的城府那麼深，黑冥焰不相信會這麼容易就能解咒。
「簡不簡單就因人而異了，對某人而言，可能寧死也不願放棄身份與權力，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則對權力一點慾望也沒有。」伊蓓兒不疾不徐道，她希望黑冥焰會是後者，如果他真的愛羽依的話，相信他會甘願放棄一切。
「雖然我們夫婦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我想天神最終的目的是要你放棄魔界之王的地位，這樣就能同時解除你一直想要殲滅天界的危機。」正因為發現有這一層的意義，列斯才認為伊蓓兒這個看似簡單的解咒辦法其實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