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冷凝裳
她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緊貼在她眼前的男人的胸膛。
曉北嚇了一跳，猛的坐了起來。
看著一旁露出微笑得睡顏，曉北心中直犯嘀咕。
天哪，她怎麼會睡著睡著睡到他懷裡去？她就這樣枕著他的胳膊睡了整夜？哦，她沒臉見人了！
************有沒有搞錯！
林曉北直愣愣地盯著剛拿到的身份證——他已經有二十六歲了！
天哪，瞧瞧她犯了什麼樣的錯誤，竟然要二十六歲的他喊自己媽咪！她自己才二十九歲而已，兒子卻有二十六歲，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都怪他不好，沒事長個娃娃臉，怎麼看也看不出他會有二十六歲呀，真是會給他害死！
現在怎麼辦？既然知道了他的真實年齡，就絕不可能再認他做兒子了，可是不做兒子他又能做什麼呢？好歹也在她家呆了一個月，總不好妾身不明的讓他繼續下去。
糟了！他已經去過她的公司，而且還給她的同事送飯，這下子她要怎麼解釋？啊呀呀，真是頭痛！
「喂喂喂，你在幹嘛？」孟楠敲著她的桌子。
「啊，你說什麼？」曉北猛然想起來自己還在上班。
孟楠歎了口氣：「我沒說什麼，是你在想什麼？自從吃完午飯去了趟警局，回來你就變成這個樣子。怎麼了？」
「沒，沒有。」曉北連忙搖頭。
「瞧你心神不寧的，那，給你。」她遞給曉北一張紙。
「什麼？」曉北展開一看，是一張人名單。
「你兒子的客戶嘍。」
「耀耀的客戶？」曉北張大嘴巴。
「嘴巴不要張那麼大，是你兒子的客戶。他們都聽說你寶貝兒子的盒飯好吃，說是要試試。」
「不是吧，這麼多人？」曉北瞠目結舌。
「是。」孟楠點頭道，「你兒子真有本事，這下你可發達了！」
名單上足足有十幾個人，左想右算，這下豈不是賺翻了？他真有本事，隨便做做菜就能替她賺到錢。這樣一來他更得要留下了，只是他的身份……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何必自找煩惱？
************他的飯菜又得到林曉北同事的稱讚，湯耀華別提多開心了。他開心並不是為了自己被稱讚，而是因為稱讚他的不是別人正是疼愛他的媽咪的同事，這樣他總算沒有給她丟臉。
湯耀華輕輕擦拭著小套房中的傢俱，客廳中的茶几到林曉北臥房中的衣櫃，都被他修長的雙手擦得一塵不染。
他照例擦拭著衣櫃的每一扇門，哪知腳下一個不穩，雙手連忙攀住衣櫃的大門。
曉北的衣櫃是左右推拉開門的，眼下這扇門被他順勢一拉，開了。
湯耀華站穩後正打算關上櫃門時，被裡面漂亮的衣服吸引住了。他好奇地將半開的櫃門乾脆全部推開——
這扇門裡的衣服與林曉北以往所穿大不相同，不論從面料、質地、款式、顏色都是一流的名牌貨。
原來媽咪有這樣漂亮的衣服，怎麼她從來不穿？
她穿著向來隨便，自己跟她相處了一個月從未見她給自己買過衣服，只有上班時才穿得稍稍正式一些，衣服的顏色也總是藏藍、墨綠、乳白幾種換來換去。要是她能換上隨便一套這間衣櫃裡的套裝一定漂亮得很。
這時候，客廳裡傳來開門聲。
湯耀華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一定是她下班回來了。他迅速將櫃門關好，繼續著未完成的擦拭。
曉北進門換掉鞋子，便軟軟的倒在沙發上。
累呀！她打了個哈欠，找出音響的遙控器按下開關，然後閉上雙眼靜靜地欣賞起來。
「耀耀，幫我泡杯咖啡。」她不忘吩咐。
房內傳來應聲，他收拾停當後又到廚房去泡咖啡。
客廳裡緩緩傳來肖邦的第一奏鳴曲，湯耀華的心在聽到那優雅的旋律後被緊緊牽動了。
他能感覺到這音樂是他所熟悉的，那動人的旋律似已在他心中盤旋不下數十回。他慢慢閉上雙眼，似乎有些許片段自他腦中飛馳而過，但卻來不及捕捉。
他這是怎麼了？難道他以前的人生跟這段音樂有關？他是做什麼的，他家在哪裡，他是孤身一人嗎？
「耀耀。」曉北見他久久不出廚房，過來就看到他一幅失魂的模樣，「你怎麼了，站在這裡發愣？」
「啊，媽咪！對不起，我馬上為你泡咖啡。」他這才醒過味來，慌亂中開水燙到了他的手。
「啊呀！怎麼這麼不小心。」曉北急忙用手將他手上的開水拂掉，不停地搓著他被燙傷的手背好讓他的皮膚全面適應剛剛的溫度，然後再用涼水沖拭。
見她擔心的模樣，湯耀華心中暖暖的，頓時將剛剛腦中所閃過的記憶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到沙發上坐下，我去給你拿藥膏擦一擦。」雖然應該不太嚴重，但還是小心一點好，他的雙手這麼漂亮，要是留疤可不好。
他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任曉北在他左手上藥，那藥膏抹上去涼涼的，好舒服。就是讓他再燙一次，他也願意。
「好了，下次小心一點。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還好不太嚴重。」
「沒什麼。」既然他並沒想起什麼確實的東西，也沒必要在這裡提起。
「啊，對了。媽咪，你明明有好幾件漂亮衣服，為什麼都不見你穿過？」他想到不久前所見的忍不住問道。
沒想到這卻是林曉北的忌諱：「我的衣服你不是都見過了，哪有什麼稀奇的？」
「那衣櫃裡明明有幾套……」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隨便翻我的東西？」曉北變了臉色叫道。
「我不是故意的……」他連忙解釋，「我不小心打……」
「用不著跟我解釋，看了就是看了。」曉北很不高興，「我房裡以後不用你打掃了。」
「媽咪！」湯耀華這下慌了神。
剛才明明還好好地，媽咪還很溫柔地為他上藥，怎麼一下子就變了，連她的房間也不讓進了？
「我真不是故意要看的，我只是覺得那些衣服跟你很配，你穿起來一定會很漂亮……」
「我不喜歡漂亮。」曉北冷著臉，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便走，「我的事你不要管，我穿什麼衣服也用不著你替我操心！我喜歡邋遢的樣子不行嗎？」
砰的一聲，她關上了房門。
湯耀華縮著肩膀一臉不解地望向她緊閉的房門，為什麼會突然發火，他問到不該問的麼？
曉北氣呼呼地靠在門內，眼光迷離的看著她的衣櫃，忽然苦笑了出來。
她是怎麼了，已經很久沒有發過脾氣了，今天……算他倒霉，誰叫他非要問這個問題。曉北輕歎出聲，漂亮的衣服她是有幾件，那是她偷偷攢錢買的，全部是名牌貨。他說得沒錯，款式和顏色都很配她，只是她從未穿出門過，沒有人知道她有這些衣服，她也不想讓人知道。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許是她對這句話的理解有偏差吧，總之，她認為反正也沒有人懂得欣賞，自己又何必白費力氣。
別以為她從沒憧憬過愛情，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臨近三十大關的女人。她相信在世界的一端一定有一個懂得欣賞她的人存在，只是，以她一向不怎麼走運的命格來說，實在不敢奢求可以在有生之年遇到自己的另一半。
既然如此，隨隨便便又如何，反正她又不喜歡引人注目，到也樂得一身輕鬆。只要她知道自己也可以是很漂亮的，那就足夠了。
************哧的一聲，油鍋冒起了白煙，湯耀華將雞蛋打入鍋中。他一邊不自覺地哼著小曲一邊完成著早晨的工作——做早餐。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無意識哼出的小曲其實正是有名的古典音樂——藍色多瑙河。
他三兩下將煎好的雞蛋裝盤，然後把煮好的牛奶倒入碗中，準備好麵包，上桌完成。
當他準備好一切，並洗去油汪汪的髒手後，林曉北的房間依然沒有動靜。奇怪了，以往這個時候她都已經梳洗好準備吃早餐的，怎麼今天還沒起床？
哇，已經快八點了，再不出來準備她就要遲到了！他得趕快叫醒她，否則她就沒時間吃早飯了。
湯耀華輕輕敲了敲房門：「媽咪？」
沒有回答，他慢慢推開門又叫道：「媽咪再不吃早飯就要遲到了！」咦？她果然還躺在床上。
「媽咪……」他走到曉北床邊，卻見到她臉色蒼白、雙手抱著肚子蜷在床上。
湯耀華心中一驚，第一個反應是她生病了！
「你生病了，哪裡不舒服？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他擔心的急著要去作準備。
「我沒生病，只是身體不舒服，不需要看醫生。你幫我請假好了，看來今天我是上不了班了。」曉北有氣無力地說。天哪，她快要痛死了！誰來幫幫她！
「好。」湯耀華用最快的速度打電話給他認識的孟楠要她幫忙請假，然後又回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