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白雙
「如妳所言,若我是個幫派人物,又哪會介意那些醜聞?」
「反、反正我現在是和你在一起的人,有人跟蹤就是對我不利,你該早點告訴我啊!」她忿忿不平地表示。她可不希望自己身陷危險而不自知,她已經夠倒霉了,更不想死於非命。
他的視線在她身上梭巡一番,淺淺的微笑充滿了諷刺。
「他們感興趣的人絕對不是你!」
「我、我知道啦!」她不滿的低叫。她雖然不聰明,但還有自知之明。
「那麼,妳還有什麼問題?」一夜未眠的神谷攏脾氣呈現不穩定的狀態,臉色自然難看。此時此刻他只想圖個清靜,沒想到她的問題還真多。
「這個嘛……」她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要不要想個辦法甩開他啊?你知道他跟蹤你的目的是什麼嗎?」
神谷攏淡淡地長歎了口氣,他根本不將此名跟蹤者當一回事,又怎會浪費時間去猜測對方的動機?
「我先警告妳,不論我想做什麼事,妳只需要乖乖聽從,用不著問那麼多問題。」
「是你自己問我還有沒有問題的呀!」她委屈地表示。
神谷攏沒想到她笨雖笨,記性倒還不差!
不過,她也算是識相,連忙閉上眼睛一派補眠狀,讓她順利的躲過了他冷冷的逼視。
原本以為閉上眼睛就可以相安無事的唐欣容,在剎那間發覺手掌的溫度異常升高,這才讓她想起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他的手正穩穩地抓著她不放!
天、天啊!有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的存在吧?讓一個男人握著她的手,這是何等重大的罪行?
從小到大,除了三等親之內的親戚,她從未和其它男人如此親密的接觸過,更別說昨日的同床共枕!她已經犯了自己訂立大忌中的大忌了。
怎麼辦?她氣怒他為什麼還緊握著不放?
端看她一個勁兒在那裡緊張,神谷攏的眉頭一縮,馬上找到了原因。不過,她臉色發青猶如見鬼,著實令他好奇。
她可算是個奇女子——奇怪的女子!
若是他肆無忌憚的握著她,她又會有什麼反應?想不如做!神谷攏的玩心一起,乾脆把頭靠在唐欣容頸間。
忽然,她全身一僵,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冷汗滲出了衣服,突地,她的重量往後方一傾,逼得他不得不睜開眼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居然昏倒了!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她,大聲長歎。
他的台灣之行可有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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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黃的燈光靜匿的灑在唐欣容漸漸睜開的眼睛上,迷迷糊糊轉為清醒的時間裡,她再次思考自己又身在何處。
抓著自己雙手調整眼前的焦距,指縫間她看到了那道雖然相處短暫,卻在她腦海裡留下深刻印象的身影。
神谷攏輕輕的掃了她一眼,那眼神足夠令她渾身一震,整個人跳了起來。
「你……這裡又是哪裡?」她好苦惱,為什麼一遇上他,她老是在昏倒後被帶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望著前方。她緩緩地坐起身,這才確定自己身在貓空的某家店裡。
「你……你明明知道路怎麼走嘛!」她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轉成了抱怨,「根本不需要我。」
「我不想一再討論相同的問題。」
神谷攏冷睨了唐欣容一眼,立刻發揮作用的教她乖乖地閉上嘴。
她只好將注意力轉向桌上滿滿的菜餚。
「你怎麼叫了菜也不吃啊?」望著滿桌美食,她雖然餓極了,卻沒有動筷子的打算。
他慢慢地將視線移回到她身上,微揚的唇角看來不懷好意。
「從昨天到現在,一直不見妳吃東西,妳昏迷時的肚子叫聲實在很響亮,吵死人了!」
聞言,唐欣容不禁為自己的糗態臉紅,可她不吃的原因是……
「妳最好別告訴我,妳已經信佛信到吃素了!」
「是啊,我是吃素!你不把這件事當一回事,但我相當重視!」
凝視她難得不畏懼的嚴肅神色,神谷攏指了指桌上的幾道青菜說:「這些是我請老闆特別處理的,妳可以吃。」
「真的嗎?」她的雙眼一亮。她真的餓昏頭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體貼……不對!她猛地想起他光怪陸離的行徑,突然對眼前的食物產生懷疑。「你……你有沒有在食物裡加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什麼意思?」
「不……不然……」她指著其它的菜餚道:「你怎麼也不吃咧?」
「要妳吃個東西也這麼囉唆!」他的唇角一凜,恢復冷酷,「難不成妳要我把妳綁起來,然後用灌的這才叫正常?」
她大膽的頷首。「似乎是如此.」
神谷攏的眼眸閃爍出一道陌生的光芒。
唐欣容從他的表情判讀他該是氣怒,不過他並沒有預期的對她出氣,反而起身掀開竹簾,走出包廂。
她正好奇的準備一探究竟,但他神速的消失無蹤,教她無從找起,只好對著食物發愣。
事實上她真的很餓,而她剛才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和他抬槓,真是瘋了!
她的思路到此為止,不由分說的,她終於拿起筷子將所有的素食以最快的速度掃進自己的肚子裡。
也許是餓太久了,這裡的食物咀嚼在口裡實在美味得不像話:也或許是她太久沒有好好的吃一頓像樣的飯了!
所謂像樣,當然是指她目前的生活了。她被定位為怪胎一族,朋友自然也少,從事的工作並不足夠供給目前的生活所需,以至於沒有固定的收入可以養活自己,光是付小雅房的房租就快要了她的命。
家人從未支持她所做的任何決定,對於向家人尋求資助,她可是從未想過。
所以她從事便利商店的店員薪水只足夠付房租,對於食物的花費,她則是能省則省了。
這一桌子菜究竟要花多少錢才吃得到,唐欣容不清楚,她只知道要好好把握這個可以難得吃飽的機會。
「妳吃東西倒挺快速的嘛!有人跟妳搶嗎?」
神谷攏的聲音從後方冒了出來,嚇得她差點嗆到。
「不、不行嗎?」她含糊的說道,對外面突然變得吵請很是好奇。「外頭出了什麼事,好像很熱請?」
「不關妳的事!」他回到座位,對桌上的食物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喝茶。
「好吧,確實是不關我的事,那麼我可以請問一下我們之間的事了嗎?」吃飽喝足,她的思路再次被找了回來。
「我們?」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夜色裡,語氣依然冷淡的響應。
「是的,我還要跟著你多久?我是個得上班的人,不然我這個月會死得很慘!」她正經八百的問。
「妳在哪裡上班?」
「便利商店。」她簡短的解釋:「雖然薪水不多,但是我唯一的經濟來源。」
「妳在那裡打工嗎?」他馬上做了聯想。
「不,我是正職!」她得意地道:「我可是常常被誇獎的優秀員工呢!」
他冷哼道:「在那種地方工作有什麼好得意?妳一定沒有什麼才能吧?」
聞言,唐欣容不甚高興的皺眉。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做任何工作都是神聖的,你怎麼可以看輕這份工作的價值?」
「對妳的價值是神聖,對我並不是!」神谷攏並不想和她做無聊的爭吵,「所以妳不需要回去。」
「喂!」她不滿的叫道:「我再次聲明,我和你非親非故,你不可以限制我的行動!這沒有道理!」
「在我可以控制的範圍裡,一向都是我說了算。」他靜靜地吐出一個不容小覷的事實。
生為日本黑幫的後代,與生俱來的酷寒特質及權力造就他如鷹如虎的氣質,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指令般,教人無法不從。
沒有人敢反抗?初時她是,現在她可是忍不住了!
「很抱歉,我不需要聽從一個陌生人的命令,這一切都是因為錯誤而開始,現在我必須要回我的自由了。」
「哦?」他輕啜口茶,「妳想怎麼做?」
瞧他藐視的態度,她邊走向竹簾邊解釋道:「那還不容易!打開這道簾,然後走向門口啊!」
「然後?」
「然後下山……」糟了!說到這裡,她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眼前的鍾告訴她這時間不可能有公交車,所以她只能搭出租車,可她口袋空空,哪來的錢搭出租車?
「如何?」神谷攏還是沒有回頭,他早已察覺唐欣容會遇到的困境,正悄悄地取笑她。
「這是個現實的社會。」他為自己的空茶杯斟滿茶水後,回到座位上繼續欣賞夜景,「凡事都得用到錢,不過我可以提供一個建議給妳,就是自己走下山。」
夜裡步行山路?她信佛,也怕鬼,所以她不敢;可形勢所逼,看情形她是必須這麼做。
「好、好啊,走下山就走下山!我不想再捲入這個莫名其妙的事件裡了!」話沒經大腦說出口,唐欣容舉起腳步,馬上身體力行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