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墨菲
杜玉簪戒慎地瞪著他,深怕他會如上回,又對她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
「我的眼睛天生就是長這樣子。」他挑挑眉,一副無辜的模樣。
她對他的話十分不以為然,什麼天生就是長這樣子,她還從未看過任何人的一雙眼,長得像他那樣會隨便迷惑人的。
他前進了一步,她立即緊張地退了好幾步,瞧她緊張成那模樣,他不禁失笑。
「我有那麼可怕嗎?」
她抿著唇,依然是戒慎地瞪著他。
他不僅可怕,簡直是毒蛇猛獸!
「哈哈哈……」玄忻匆地放聲大笑,輕攏下擺後,大踏步離開了她的視線。
第五章
玄忻在心中作了一個決定,隔天一早,他便到她的房裡告訴她,他的決定。
「我決定『醫好』你的『病』。」
「呃?什麼?」杜玉簪愣了下,瞠大了一雙眼。
玄忻負手於背後,踱步道:「我想過了,既然我們有賭注在先,我這樣為你瞞著,似乎對我不公平。」
杜玉簪緊張地跳了起來,不住地嚷道:「不行、不行,你若現在撒手,我拿什麼演下去?」
「問題就在這兒,你總不能一直病下去,我也無法一直耗在你這裡,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事總有一天會穿幫。」
「不行、不行,你也知道,我一『病好』,就得嫁給謝子遜,你怎麼能害我……」
一想到這結果,杜玉簪就心臟發麻,四肢發軟。
「不是害你,你要知道,我來,只是怕你一時糊塗,犯了欺君之罪,特地來救你,如今只要你一『病好』,自然也不用再煩惱了。」
杜玉簪雖心知玄忻的話有他的道理,但一想到她的爹娘一心一意要她下嫁謝家,她便寧可真的病死!
「不行、不行,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答應。」杜玉簪心急地猛搖頭,在房裡踱來踱去。
「你也得為我想想。」
「不行,我說絕對不行就是不行。」她停止腳步,雙手環在胸前,固執地別過臉,以示她的決心。
「但是……」玄忻踱到她面前,彎下身子,與她面對面,嘴角揚起一抹詭笑,故意道:「如你昨日所言,我每天耗在你這兒,怎麼有時間到杏花樓去會佳人水依人呢?」
聞言,杜玉簪胸口裡一把無名火轟地沖天而起,胸口像是突然問讓人掐住似地,緊窒得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
她臉上的細微變化,全落在玄忻的眼裡,他不禁心情大好。
一抹尖銳的痛楚不住地往她的心頭上竄起,她氣惱地推開他,嚷道:「我才不管什麼水依人,哼,總之本小姐就是要這樣繼續病下去!」
杜玉簪的心裡有那麼一點傷心,水依人、水依人,那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為什麼男人都愛她?
看她一臉傷心的模樣,玄忻忽覺自己真是個壞男人呵!但表面亡他仍勸道:「何必呢?只要你的『病情』一好轉,令堂與謝家也不會再興到宮裡商請御醫的念頭,如此一來,我此行也算功德圓滿,不是嗎?」
杜玉簪悶悶地不出聲。
她心知玄忻說得沒錯,但不知怎麼地,她就是不想看著他離開。
她與他之間的帳還沒算清呢,他怎麼能這樣一走了之?
況且,他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水依人?
一想到此,她的心便隱隱地作痛,胸口似乎被一塊大石壓著,幾乎喘不過氣來。
「嗯?」
「哼!」她負氣地別過臉,「本小姐不想好就不好想,你有本事就來『醫好』我啊!」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
這時,忠心的蘭兒慌慌張張地奔來。
「小姐,快、快躺到床上,老爺、夫人又來看你了。」
「啊?」杜玉簪顧不得再與玄忻討論,趕緊鑽進床褥間就定位,嘴裡還不時嘀咕。
「奇怪,爹娘這幾日來得特別勤啊,你不是已經告訴他們,我需要靜心『養病』了嗎?」怎麼爹娘還總是三天兩頭,繞到她這兒來「探病」?
來不及抱怨,杜老爺、夫人便已相偕踏進了女兒的閨房。
杜夫人一路不止息地哀叫著:「女兒啊,你可得趕緊好起來啊,你不知道娘有多擔心……嗚……」
杜老爺皺緊眉頭,問向玄忻:「大夫,你醫治小女也有半月之久,依你看,小女的病何時才會痊癒?」
玄忻不動聲色地睨了躺在床上裝病的女人一眼。「很快。」
「啊?」杜老爺與夫人一聽,均大喜。「當真?」
「在下天天餵食令嬡珍貴的醒世丹,如今已半月有餘,令嬡的病可望在今日康復。」
「啊?這是真的嗎?」杜夫人簡直不敢相言自己的耳朵。
杜玉簪暗地裡恨得咬牙切齒。這傢伙當真打算撇下她不管?!
不行,待會兒不管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她絕對不要「康復」!
「老爺、夫人,別急,待在下再替令嬡把個脈再說。」
玄忻踱到床側,攫起她一隻纖手,狀似替她把脈。
杜玉簪只覺一團黑影罩下,因有他的身子當做屏障,她立即現出本色,警告陸地瞪著他,並且無聲地以唇語再次宣稱她的意願。
不要多管閒事!
玄忻邪邪一笑,聳聳肩,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以唇語回道:失禮,你不想好也不行!
杜玉簪瞪著他,眸裡交織著威脅與懇求的情緒,再次以唇語道:別逼我!
他興味盎然地斜睨著她,欣賞著她因氣惱而紅通的小臉蛋。
這根小辣椒總得有人來挫挫她的銳氣,於是他揚揚眉,故意以唇語回道:求我!
杜玉簪雙眉挑起,仰著無比堅決的小臉,固執地瞪著他。
這傢伙居然要她求她?
趁機落井下石,真是可惡!
他挑挑眉,悠閒地欣賞她怒焰四射的美麗眸子,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威脅性地往她身上—傾。
她倒抽口氣,戒慎地瞪著這無賴,儘管心裡緊張,但她仍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須臾,他俯下身子,與她臉對臉,彼此只相距一掌之距。
杜玉簪下意識地倒抽口氣,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這傢伙不會大膽到,就在她爹娘面前非禮她吧?
他別具深意地凝看著她白裡透紅的可愛小臉蛋,不禁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真不明白整個京城裡的人,怎麼會都以為她真有疾病纏身?這樣健康的膚色,這樣惹人憐愛的紅暈,要他相信她有病,那才真是有鬼!
他忽地伸手撫上她那柔嫩光滑的臉上肌膚,他眼一沉,勾挑人心的笑意直向她襲來,不禁令她心頭突突亂跳。
杜老爺與夫人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深怕打擾了大夫醫治的過程。
他的手指輕輕刮過她的頰畔,所經之處無不帶給她一陣震顫。
他緩緩地傾身,與她的臉越來越靠近,她的心隨著他的靠近而狂跳,像打戰鼓似地。
她的身子緊繃,腦袋一團混亂,手心緊握成拳,他、他……好大膽,居然敢在她爹娘面前,這樣調戲她!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不管他做了什麼,她絕對要將這場戲演下去,否則她一旦「痊癒」,就要下嫁給謝子遜那只討厭的色豬。
但……他為什麼要靠她這麼近?
他究竟想怎麼樣?
不行,他還是越來越靠近,他究竟想幹什麼?難不成他要……喔,不行了……她快暈了……
終於,他的唇輕輕地碰上了她柔軟的菱唇。
杜玉簪的小臉在一瞬間內變得緊繃,一陣刺激的麻感瞬間貫穿她全身。
心跳聲似打雷般在她的耳邊作響,她渾身輕顫不止,羞窘而心慌地瞪著一臉邪笑的他。
他看著她的眼光清如淡水,又隱含一抹調笑之意,讓她陷入一陣短暫的恍惚之中。
這過分的刺激幾乎令她暈眩,她僵著頸子仰望著他,
那對深眸閃過一抹莫測高深的眸光,他傾身,屬於他的氣息拂過她的鼻間,令她心顫。
她忽覺口乾舌燥,喉嚨像梗住什麼似地,說不出半句話來。
「啊……」她下意識地尖叫一聲,本能地,伸手用力地推開他的靠近,將他逼出危險範圍。
因憋氣過久,她滿臉通紅,瞠大了眼,坐在床上頻頻喘氣。
在那一瞬間,她還沒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麼,直到迎上母親那張驚訝表情,她才意識到自己在他惡意的迫近下沉不住氣,一不小心破了功。
這一整個月來的努力全白費了!
這傢伙居然用他的魅力來對付她!可惡!
杜夫人又驚又喜,見女兒的臉色從雪白到滿臉通紅,又一下子突然推開了大夫,自個兒坐了起來,幾乎高興得快暈過去了,
她立即奔到床側,摟緊女兒,嗓音因興奮而拔尖了數度,「哎呀,女兒啊,你真是讓娘給擔心死了……」
「娘……」杜玉簪愣愣地坐在原地,嗓音有絲落寞。
他……他真的做了,不顧她的意願……真的一心一意地要她好起來,為的就是要離開她……撇下她……
她的心狠狠地擰成一團,眼眶酸澀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