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吉兒
但也不能把他們從睡夢中叫起來,兩個孩子明天一早還要上課呢。
她要怎麼做?她可以找誰幫忙?
算了,她還去把小剛、小勁叫起來,主意才一打定,她便立刻往雙胞胎的房間走去。
才正要推開房門,她的手機又響了。
林可潔?
「明、明小姐……」可潔的聲音怯怯地傳了過來。
「可潔,半夜三點多,妳打電話來做什麼?孕婦不是很需要睡眠嗎?」
「我、我睡不著。」說謊了,她的掌心發涼。
「睡不著就把妳身邊的男人挖起來啊。」她從來就不是失眠談心的好伴侶。
「我、我睡不著是因為想到在婚禮中,不小心用捧花砸到妳,心裡很內疚,所、所以才打電話給妳,想跟妳說聲對不起。」好牽強的理由啊,明小姐會信嗎?
「現在才想到要道歉?」明鳳舞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孕婦的賀爾蒙會亂成這樣嗎?為了一點小事,也會煩到睡不著?」
可潔怯怯地坦承:「是的,我因此內疚得睡不著。」
「聽著,我接受妳的道歉,但我沒時間陪妳講話,我趕著要出門……」
「妳要出門?」可潔的聲音聽起來如釋重負,「這種時候,妳要去哪裡?」
「醫院,我……」
「妳不舒服嗎?」不等她回答,可潔又驚訝地插話,「那小剛跟小勁怎麼辦?」
明鳳舞頓了一下,「等等,可潔,妳剛剛是不是說妳睡不著?」
「是啊。」可潔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有些開心,好像達成了某個目標。
這個時候,顧不得合不合宜了,反正是她自己打電話來的,就當作是她自願當義工好了。明鳳舞根本沒有心思多想這通電話為何來得如此巧合。
「可潔,我想拜託妳一件事,妳可不可以……」
電話結束後,挺著肚子的可潔已經換好外出服,夏鼎昌也一身外出裝扮,將她手中的無線電話接過手,放回充電座。
可潔是睡到半夜被突然搖醒,應老公的要求,硬著頭皮打了通電話去懺悔,順便為從來不求人的明小姐,製造開口請托的機會。
「我這樣說,應該還可以吧?」她聽到了司機發動汽車的聲音。
「說得很好。」夏鼎昌吻了吻她的額頭,牽她下樓。
「不過,明小姐為什麼要在這時到醫院去?你又為什麼會知道,她需要人手幫她照顧雙胞胎?」難道她的老公有神通?
夏鼎昌神秘一笑,「這樣說吧,我一直都知道,明小姐的男人是誰。」
「耶?」可潔瞪大了眼睛,精神都來了,「你知道她的秘密?是她告訴你的?」
「怎麼可能?她會告訴我才奇怪。」
夏鼎昌扶著她走出家門,進入車子。
「走吧,我會在路上慢慢告訴妳,如果我們動作不快一點的話,我怕明小姐等一下會對我們跳腳。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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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總的堅持之下,心急如焚的明鳳舞放棄自己開車,改搭夏家司機開的車趕到醫院。
她才剛從急診室大門跑進去,就立刻撲向櫃檯。
「請問,有一位車禍被送進來的克裡斯.奧波德先生,現在在什麼地方?」忙亂中,她不忘帶上他的護照,放在身邊備用。
護士查詢後,說:「從這裡右轉,走到底向左轉,八號個人觀察室。」
接著,她小跑步過去,心裡不斷想著,克裡斯現在是什麼模樣?該不會像個木乃伊一樣,被紗布層層包起來吧?
走到目的地,她深呼吸一口,才推門進入。
她走進觀察室,看到套著護頸的他,「克裡斯,你怎麼樣?」
克裡斯正躺在病床上,雙眸緊閉,聽到她的聲音後,睜開眼睛,湖綠盈亮的眼睛對著她。
他好像傷得很重,唇色發白,額上一道紅紅的傷痕,她感到胸口重重一抽,眼眶已經泛紅了,她等不及他回答,輕輕拉開他的被單,摸摸他的手、捏捏他的腳,凝著眼淚,一再輕撫確認。
事實上,克裡斯是假藉閉目養神之名,細聽風吹草動。
「我還好,只是頭有點暈,其它部分沒受傷,醫生要我留院觀察一陣子。」他虛弱卻清楚地說道。
「我們在等腦部斷層掃瞄後的結果。」旁邊突然插入一道聲音。
明鳳舞轉過頭,這才看到傑森坐在一旁。
她問:「你當時跟他在車上?」
「是的,大嫂。」傑森垂下頭。
「為什麼只有克裡斯出事,你卻沒事?」她直覺到不對勁。
「明,妳在胡說什麼?」克裡斯制止她將心中疑惑說出口,現在不宜打草驚蛇,「傑森,請給我們一點隱私。」他對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我出去喝杯咖啡。」傑森起身,推開門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出車禍?你到底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他好不容易才又重新回到她的生活中,她不能沒有他!
「沒什麼事,純粹只是腦震盪而已。」看到向來堅強的她在啜泣,他心裡好不忍,但他有暫時裝病的必要,「傻瓜,這是我這輩子受過最輕的傷了,沒事的。」
「真的?」
「妳可以抱我一下,確認看看。」
她照做了,聽到他的心跳依然強健有力地跳動,她安心一點點了。
「為什麼車子會失控?」
「煞車系統壞了。」能弄出這種完美的破壞,這位高手想必也能躲過災劫,只是這位高手本來沒打算在事故發生時,也待在車上。
「你的跑車是名車,而且開沒幾次,照理說,不該出現這類的問題。」她覺得他有所隱瞞。
克裡斯輕輕抹去她的淚,「我大概是買到瑕疵品了吧?」
「是嗎?那我的煞車系統為什麼從來沒有壞過?」明鳳舞狐疑地問。
她的車齡比較老,車款也遠遠比不上克裡斯代步的跑車。
「可能是妳的車有定期進廠維修,而我的車還沒有保養過呢。」
不過,就算她的煞車系統本來沒事,現在也有可能出狀況。
「小剛跟小勁呢?」他問。
「剛好夏總的夫人可潔打電話給我,我就請他們到家裡來,幫忙看著小剛跟小勁。我晚點會再打電話回去,瞭解情況.」
由這個訊息可以知道,他發出去的簡訊已經透過最信任的人,啟動保護明與雙胞胎的機制。夏鼎昌不會讓明自己開車過來,現在起碼有一隊技術人員在公寓的地下停車場,檢查他的休旅車和她的房車有沒有被動過手腳。
明鳳舞望著他深思的模樣,知道事有蹊蹺,「克裡斯。」
「嗯?」他一回神,立刻又恢復溫柔笑容。
「你瞞著我什麼?」
他搖頭。
「你的那個朋友他……」
她話才問到一半,兩三個醫生與護士突然開門進來。
「現在要來做胸腔檢查喔。」護士推來一台儀器,醫生示意克裡斯躺下,要他將襯衫拉開,「小姐,請問妳是他的什麼人?」
「我是他妻子。」她想也不想就回答,卻注意到克裡斯並沒有開始解扣子。
奇怪,他好像很護著他那片胸膛,怎麼樣都不給看!陪小剛小勁戲水的時候、被果汁潑到的時候,甚至在調情親熱的時候……
「是的,她是我的妻子。」克裡斯微微一笑,篤定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
他們相視微笑,目光中交流著濃濃的愛意。
「那麼,太太,請妳先到櫃檯去,有一些表格需要妳填寫,妳應該有帶先生的證件過來吧?」
「有。」
「那就快去填寫單子,這是醫院的規定。」
她依依不捨地看著克裡斯,一個護士走過來,將拉簾拉上,阻斷了她的視線。見狀,她只好說:「克裡斯,我馬上回來。」說完,便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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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鳳舞填完表格後,回到個人觀察室,卻發現那藍色拉簾還沒被拉開。
為了讓克裡斯完成最完善的檢查,她只好坐在觀察室外的椅子上等待。
一杯熱咖啡被遞了過來,「大嫂。」
她側過臉,看到傑森一臉愧疚,眼神卻不見得是那麼回事。
「謝謝。」她接下咖啡.
「我很抱歉,老大是為了想帶我游車河,才會發生車禍的。」他懺悔。
「不是你開的車,也不是你讓跑車失控,怎麼能說是你的錯?」她淡淡回道。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剛剛那個倉皇失措的明鳳舞,而是冷靜犀利、又懂得掩藏情緒的「明小姐」。
傑森歎了一口氣。
「可能是我剛剛跟老大談到了妳,他一時激動,車子才會失去控制。」
「哦?」有趣!難道傑森不知道是煞車系統故障了嗎?抑或是,他假裝不知道?「為什麼?」
「老大說,妳心裡還怨他,我勸他把事實真相告訴妳,妳就不會再怪他了。」
「什麼事實真相?」她又問。
「難道妳不好奇,老大當初怎麼會讓妳從英國離開?」
她是很想知道實情,但不是從他的嘴裡聽到,因為她清楚,傑森如果是她心中所認定的那種人,那麼他是不會給她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