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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陶陶

    「就這瓶子?」丁業一臉狐疑。

    「是,相爺放心,對人沒有性命威脅。」溫亭劭微笑以對。

    丁業盯著他的笑臉,總覺笑裡藏刀。

    「大人還是別輕易打開得好。」黃起已經往後退了一步。

    「是啊。」府尹一邊陪笑,一邊也往後移,昨天晚上他才親身見識過,不想再來一次。

    「相爺若是不敢開,就由小人代勞吧。」溫亭劭挑起眉毛。

    丁業瞄他一眼。

    「若是開了這瓶子相爺沒任何反應,下官就任憑相爺處置。」溫亭劭將瓶子又往前移了下。

    他的話勾起丁業的好奇心,裡頭裝的什麼這麼厲害?竟然能讓溫亭劭打這樣的賭。

    「相爺?」溫亭劭等他的回答。

    「老夫倒要見識見識。」他接過瓶子,有元紀赫與黃起兩位人證在,他不怕溫亭劭搞鬼暗算他。

    「大人,您可得憋住氣。」元紀赫一邊往門口移動一邊說道。

    「請。」溫亭劭催促。

    丁業瞄他一眼後接過瓶子,溫亭劭瞧著他拔出木塞的剎那,立即屏住呼吸,元紀赫與黃起立刻退至門外,還差點讓門檻給絆了腳。

    開瓶的剎那,丁業感覺一盆屎潑到臉上,差點沒昏過去,他一個上了年紀的人遭受屎臭攻擊差點因喘不過氣而一命嗚呼,瓶子由他手上滾落,他蹣跚的前行想要離開廳堂,卻因為長年風濕而跪倒在地。

    溫亭劭撿起瓶子走到丁業身邊,他伸出手,丁業也伸出手,實在太臭了,他快昏倒了,他並不願讓溫亭劭幫忙,但這次他捱不住了,他的手顫抖著……好臭……

    令他錯愕的是,溫亭劭避開他的手,冷冷取走他手上的木塞塞回瓶子,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丁業兩眼翻白……他……不行了……溫亭劭聽見身後傳來物體落地聲。

    「怎麼樣,相爺呢?」元紀赫捂著口鼻躲在門後。

    「昏倒了。」他聳聳肩。「屬下還有事忙先告退了。」

    「什麼?」元紀赫大吃一驚,一時不慎將手給放下,臭味整個轟炸過來,他差點吐出來。

    「等……」他話都還沒說完,溫亭劭已經走了。

    元紀赫左看右看只剩他一個人,黃起也不知躲哪兒去了。

    「來人。」他捂著嘴喊叫。

    沒人應聲。

    「來人……」他捂緊嘴,不行了,他得先去避一避。

    至於相爺,應該沒關係吧,還沒聽過這世上有人被臭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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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沃娜笑得倒在溫亭劭懷裡,他將今天發生的事說給她聽,讓她笑得不可遏抑,在一旁啃乾果的巴努奇怪地看了主人一眼後,又繼續吃起東西。

    因為這回牠偷鑰匙有功,所以溫亭劭也買了許多東西犒賞牠,牠可是吃得不亦樂乎。

    前天晚上他在沃娜耳旁要她再忍耐一下,他會安排她離開大牢,可需要一天的時間,那時他聽她在牢裡一直喊臭,突然靈光一閃,覺得可以利用一下那罐臭瓶子跟巴努幫她越獄。

    他微笑地拂過她額際的髮絲,聽著她開朗的笑聲,笑夠了,她說道:「你要踩他的手才對。」她示範地以腳踏地扭轉。「這樣轉來轉去痛死他,再踢他兩腳給他吃屎。」

    他讓她認真的表情逗笑,與她在一起好像什麼煩惱都變得很輕很輕,自入了官場後,為了將丁業斗下來,他將自己的情緒壓在很深的角落,久了也習慣了,只是偶爾他在半夜醒來,對於自己走上的這條路不免有些懷疑。

    就如翟治臨與姊姊所說,他的仇其實已經報了,早在十二年前殺死那批盜賊後,一切都該煙消雲散了。

    但當他知道幕後指使者可能是丁業時,所有的仇恨又回來了,這次他要親手報仇,所以他想盡辦法要將丁業鬥垮、斗死。

    現在想想,卻又覺得那些事好像都不重要了,並非他就放棄了復仇,而是那不再將是他生命中第一順位的事。如今最重要的是治好沃娜的毒,與她一起白首偕老,直到白髮蒼蒼還能有她陪伴在身邊。

    她在他身上嗅了嗅,拿出陶瓶在他身上灑了一下。「你好臭。」

    他笑道:「這味道大概要繞樑三天。」他來之前還特意洗了下身子,可味道還是散不掉。

    「什麼梁?」她倒一些在手上,幫他抹臉。

    「太香了。」他閃躲。

    「你長得像女人一樣,抹點香也不要緊。」她笑著說。

    他抓住她的手,笑笑的親著她的嘴。「抹上這味道,真會有人以為我是姑娘。」

    她笑著攬住他的頸項。「只要他們瞧過你姊姊就不會這樣說了,我看著她,眼睛都不敢眨,連地牢都不臭了。」

    她的話讓他笑意加深。「姊姊是江南第一大美人,她五歲的時候就有一堆人想上門結親。」

    「你阿母一定很美。」

    他點點頭。「很美。」

    他的語氣沒有喜悅只是淡淡的陳述事實,想到他提過家人遭到盜匪殺害,沃娜急忙轉了話題。

    「阿妹呢?」她吃著他送來的雞腿。

    「她想來瞧妳,我覺得不妥所以沒帶她來,不過有個好消息,她接到沃迷寄來的東西,牛丸沒有失約,他回西南找她了。」

    沃娜張大嘴。「他真回去了?」

    他頷首。「沃彩說要妳放心,沃迷把他身上的蠱毒解掉了。」

    沃娜安下心來。「那就好,那時我以為他回中原就不回來了,我氣他想騙阿妹,所以偷偷給他下蠱,如果他半年內沒回來就會毒發身亡,阿妹不知道這件事,後來我告訴她的時候,她很難過一直哭說不要牛丸死,要來京城找他。」

    最後她拗不過阿妹,又想到自己快死了,死前去中原走走也好,所以她們留了二妹在西南,她帶沃彩來開封尋人。

    「阿妹心腸軟,說就算牛丸不回西南也沒關係,她不想他死。」

    溫亭劭明白地點頭,難怪那時沃彩急著要找牛丸,還說怕晚了來不及,就是擔心他毒發身亡。

    「她本來是想親自來告訴妳這個好消息的,不過她懷了身孕行動不便,所以我沒讓她來。」

    她頷首。「她挺著肚子是不方便,別讓她來了。」她停下吃食的動作,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以後我們的孩子不曉得生的什麼模樣?」

    想到這兒,她忽然有些難受,她真的能活到那時候嗎?她盯著雞腿忽然失去了胃口。

    「怎麼不吃了?」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去找其他女人?」

    他瞪著她,口氣冷道:「胡說什麼!」

    「我想知道嘛。」她生著悶氣。

    「妳好好的怎麼會死。」他怒聲道。

    「我的身體……」

    「好好吃藥就沒事了。」他打斷她的話。

    她抿著嘴,一言不發。

    「吃吧,別餓著了。」溫亭劭說道。

    她盯著雞腿,忽然生起氣來,一惱火揚起手把雞腿丟到水裡。「不吃了,我餓死我自己。」

    「沃娜。」他板起臉孔。

    她將臉埋在膝蓋上不理他。

    見她又蠻橫起來,他的脾氣也讓她激起,正要斥責她時,瞧著她肩膀動了下,夾著微弱的啜泣聲。

    他歎口氣。「別哭。」他撫著她的發,抬起她的臉,見她頰上沾著淚,不由又歎了口氣。

    「我生我自己的氣。」她抹去淚水。「小時候我毒發的時候,痛得在地上打滾,我撐著一口氣不想死,心裡想說不定捱過了,阿母就對我不一樣,她會對我好,可是我痛了一次又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她看著我,眼睛還是冷冷的像冰一樣。」

    他皺著眉將她摟進懷裡,再度因她母親的行徑感到寒心,也為她心疼。

    她環著他的腰說道:「她把我丟在洞裡的時候,我的心死掉了,哭得都沒眼淚了,我想死了也好,我再也不要受苦了,可是姑奶奶把我救起來,說阿母是個毒辣女人,就算我要死也要拉她一起去死,我聽了覺得很對,我要讓阿母也跟我一樣痛苦,她以為我死了,可是我偏不要死,我要問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壞。

    「跟姑奶奶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不讓我看到她的臉,對我也很疏遠,只是教我功夫教我毒,有時候我會偷偷跑回去看阿母在做什麼,每次看到她對沃彩跟沃迷好的樣子,我的心就好痛,為什麼她對她們好,卻對我這麼壞。

    「等我學好姑奶奶教的東西去找阿母的時候,她已經生了重病快死了,她根本不認得我,只當我早就死在那個洞裡了。」

    他緊摟著她,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下,給她一點安慰,他想他永遠無法明白一個母親怎會這樣傷害她的子女,但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人存在著。

    沃娜抹去淚。「她都要死了,我要怎麼報仇,怎麼罵她?我難過地回到住的地方,結果發現姑奶奶走了,她也不要我了,丟下我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我生出來要做什麼?那時我想死了也沒關係,從小到大我都一直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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