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晏柔
「曼千，不是媽要凶你，只是想提醒你凡事要小心，時間不早了，我準備要休息了，明天一早還得進公司開會，就這樣。」沈曼娟緩了緩自己的臉色，交代女兒萬事小心後，隨即上樓休息。
「爸，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沈曼千輕聲詢問著向來與她較親的父親。
「千千，你別被你媽激烈的口吻嚇到，她只是在擔心你。」
「擔心？！我想她比較擔心我會搞砸曼妮的親事吧。」
「唉，傻干千，你媽媽會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
「爸，難道為了這個家，什麼都可以犧牲嗎？包括姊姊的幸福。」和我的……她無聲地加注。
「先別提這個了。你倒是先跟爸爸說，說段逸秋這個孩子人怎麼樣？」
一提到他，她又是忍下住一陣臉紅。「他、他人很好，要不是他，我也過不了今天的馬術測試。」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其實，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也不錯啊！」
「爸，你在胡說什麼？」她嬌瞠的瞪了父親一眼。
「呵呵，害羞了？我希望你們姊妹倆都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不要像我跟你媽……」張鈞達歎了一口氣，不再說下去。
「爸……」縱然知道父親的無奈，她也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幫上忙。
拍拍女兒的頭，張鈞達慈愛的說：「時間不早了，你也該上樓去休息，等會兒記得叫江嫂幫你把行李打點好，免得明天早上人家來接你的時候等太久。」
「嗯，爸晚安。」
「晚安。」
沈曼千在父親的臉頰上輕輕一吻，高興得像只蝴蝶般走上樓去。
「千千，爸爸真的希望你能幸福……真的！一定要比你姊姊更幸福……」張鈞達感慨萬千的歎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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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車窗外的景致由熱鬧轉為寧靜，經過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後，段逸秋他們來到了位於中部山區的一個小農莊裡。
因為段逸秋的外公不喜歡見到任何跟邵家有關的人，因此他都會選擇離農莊還有一小段路的地方下車，然後要司機將行李卸下，再步行進入農莊。
「對不起，從這裡開始我們要用走的，我來幫你拿行李。」
他雙手提起地上兩個人的行李，帶著沈曼千往前方一條碎石子路走去。
微風吹過，帶來一股青草的芳香，小鳥在樹上婉轉鳴唱，聲音好不悅耳動聽。
雖然沈曼千他們家在鄉下地區也有一間度假別墅，但是自從她升上國中後，就再也沒有和家人一起去過了。面對眼前久違的美景，她不禁好奇地環顧四周，顯得相當興味盎然。
「哇，好新鮮的空氣喔！」她忍不住深呼吸。
前頭帶路的段逸秋也附和著，「是啊！跟城市裡污濁的空氣完全下一樣。難怪我外公常說，在都市裡住久了，連鼻孔都會變成黑色的。」
「呵，你外公真有趣！」
「嗯！他是一位很有個性的老人家，等會兒見面你就知道了。」
方才在車上的一陣閒聊，她才知道在段逸秋八歲之前一直都和母親住在這裡，之後才回到邵家。不過他幾乎每年的寒暑假都會回來陪陪他的外公——段山，順便懷念那段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光。
沿著這條路向前走不到五分鐘，一個寫著「段山農莊」的小牌子出現在路的盡頭。再往內一走，一幢兩層樓的樸實農舍隨即出現在兩人眼前。
「外公，我是逸秋，我回來了！」段逸秋提著行李穿過以竹籬圍起的草地，對著建築物的門口呼叫道。
只見—個身穿白色汗衫，頭戴斗笠的老人家應聲而出，精神奕奕的朝兩人走來。
「你這小子，終於有空回來看外公了嗎？」
「外公，好久不見。」他開心的放下行李，一個箭步上前摟了一下外公的肩膀。
「唷！半年多不見，你這小子好像又壯了不少？」段山看著眼前越來越成熟穩重的外孫，內心甚感欣慰。
「哪有？我還是比下上外公強壯。」
「哈哈，那是當然的。你又不像我天天砍柴又種田，我看你很難趕得上我啦！」
段山和段逸秋兩個你一言我一句的交談著，親暱的舉止看起來不像祖孫，反而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
忽然，段山停下了動作不發一語，他的視線越過了外遜的肩膀，落到站在他身後的沈曼千身上。
「哇，瞧瞧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逸秋，怎麼不趕快替外公介紹一下呢？」他豪邁的笑著，有著鄉下人超級海派的個性。
果真如段逸秋先前所言，他的外公真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呢！沈曼千如此心想。
而沉浸在與親人重逢喜悅裡的段逸秋這才趕緊回神，替兩人互相介紹。
「外公，這位就是我在電話裡向你提過的同班同學，沈曼妮。曼妮，他是我的外公。」
「外公你好！我是曼妮，很高興見到你。」她淺笑盈盈，對段山禮貌的說道。
其實當她第一眼看到這個紅光滿面、精神奕奕的老人家時，就喜歡上他了，再加上他不吝言辭的當面讚美，讓她想下喜歡都難。
而段山對她第一眼的觀感也是相當不錯，況且這可是他外孫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呢！
「呵，真乖！你們坐了這麼久的車一定很累吧？趕快進來，我已經幫你們準備好午餐了。逸秋，你快把行李拿到樓上房間，我先帶曼妮去吃飯。」
「是，外公。」
等他放好行李回到樓下時，餐桌上的段山和沈曼千早已熱絡的聊起天來。
「外公、曼妮，你們在聊些什麼啊？這麼開心？」他來到餐桌前，也想加入兩人聊天的行列。
「呵……外公剛才在說你的糗事呢！他說你小時候有一次被一隻公鵝追，最後跑不過它，還被它用嘴巴把褲子拉了下來。」
沒想到才剛見面，外公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說起他的童年糗事，這樣下去怎麼行，他還想在她面前保持點少男的形象呢！
「外公，你不要再說了，都已經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想起往事，他不禁感到羞赧萬分。
不過沈曼千可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誰教平常的他總是一副陶有成竹的穩重模樣，今天在外公面前，好下容易看他恢復成十幾歲的少年應有的樣子，她還想好好欣賞欣賞呢。
「外公，你別聽他，趕快再多說一點，我想聽。」她使出撒嬌本領，企圖再攻下一城。
只是老謀深算的段逸秋豈能讓她稱心如意。他靈敏的鼻子隱約聞到廚房飄來的一股香味，想必是外公提前燉煮了他最愛吃的紅燒牛肉，準備在晚餐的時候上菜。
他心念一動，決定趕快支開這位好事的老人家。
「外公，你廚房的紅燒牛肉是不是燒焦了？！」
「槽了！不會吧？」聽見愛孫的提醒，段山趕緊跑回廚房查看那鍋他費心製作的紅燒牛肉。
「哼！你好賊喔。」她一眼就識破他的伎倆。
逃過一劫的段逸秋才不在意她的抗議，他面帶微笑的坐在她身邊，拿起桌上的白飯便慢條斯理的用起餐來。
下午，他帶著沈曼千四處逛了一下農莊。
他們越過種滿鮮綠蔬菜的農地；參觀結實匯匯的果樹；更跨過有著白鵝的池塘小橋，而在庭前空地一角的雞捨，公雞正悠閒的踱步，母雞則是帶著身後的一群黃毛小雞不斷朝地面上啄食。
「哇！好可愛喔。」
看著那群毛茸茸的可愛小雞，她完全克制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從小她最喜歡的就是毛茸茸的小玩意，不管是娃娃、小狗、小貓，或是小雞。
「想摸嗎？」他笑著問道。
「嗯！」沈曼千仰著一張因為興奮而通紅的小臉，萬分期待的等他行動。
只見段逸秋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跟在母雞身後，然後趁它不注意時火速彎腰抄起一隻黃色小雞，輕放在沈曼千的手心上。
「嘰、嘰！」小雞匆然不見媽媽蹤影，開始緊張的大叫。
「乖、乖，不伯喔。」沈曼千伸出手，摸著黃色小雞背上柔軟的羽毛，企圖安撫它的情緒。
不知道該說小雞缺乏緊戒心，還是她安撫的功力驚人，不到幾秒鐘的時間，那隻小雞竟然在她的掌心打起瞌睡來，那種點頭晃腦的可愛模樣惹得沈曼千再次咯咯的輕笑出聲。
「呵……這小傢伙竟然在我的手心睡著了，你看！」
她興高采烈的慢慢將手舉到段逸秋面前，要他也一起觀看小雞的可愛睡姿，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臉是如此靠近，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就可以吻上她柔軟的粉紅色唇辦。
這一瞬間，他的心突然間漏跳了一拍，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由他的腳底快速升起，在體內由下往上流竄。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腦袋有些暈眩，但他竟覺得那是一種超乎愉悅的感覺。
另一方面，遲遲不見回應的她一抬頭，便發現他癡癡的盯著她發呆，害她又是害羞又是驚喜，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