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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湛露

    鳳玄鈞回答:「倒謝謝你如此看得起我,但你別忘了,鳳國沒有我,也屹立了五百年。即使是中原王朝,能五百年長盛不衰的也是少之又少。」

    「不錯。但鳳國的氣數也只有這區區五百年,從今夜起,他們的氣數就盡了!」

    寒光一閃,在神秘人最後一個「了」字尚未出口之時,一柄長劍已經刺向鳳玄鈞的胸口。

    鳳玄鈞把劍的速度也不慢,只是失了先機,所以這一招他沒能全力抵擋。腳下一沉,身子陷落一截,避開利刃鋒芒。接著他就著一沉一彈之勢,如高空之鷹截擊而下,猛撲向對方。

    月抖星碎,一天一地皆是劍光閃爍。這打鬥之聲驚動四方。

    藏海琪帶著人馬衝到這邊,而丘泉澤見事情敗露,也同樣拉動人馬堵截。兩邊人撞在一起,立刻混站起來。

    「看來今夜你還要損兵折將。」神秘人一邊打,一邊笑道。

    鳳玄鈞說:「折將的人只怕是你而不是我。沒有了丘泉澤,這裡就是一片散沙。」

    那神秘人又說:「已成散沙的城池豈不是唾手可得?我還要謝謝你呢。」

    鳳玄鈞像是被他說動了什麼心事,劍勢突然有所緩滯。神秘人就趁此時,挺身疾刺,奔著的就是鳳玄鈞的胸口。

    四周陡然有香氣瀰漫,鳳玄鈞就覺得自己被一股極為柔和的力量拉扯著躲開了對方的劍勢。

    而身下那兩團混戰的人群也開始變得奇怪,一個個好像喝醉酒一樣,東倒西歪,手中的兵刃嘩啦啦掉了一地。

    鳳玄鈞與那神秘人同時脫口而出:「什麼人?」

    四周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出現。鳳玄鈞反應迅速,長劍一橫,指在丘泉澤的面前,喝道:「都放下兵刃!誰敢與我武王鳳玄鈞為敵?」

    月夜下,他威風凜凜,猶如天神降臨,丘泉澤的手下也不禁為之折服,紛紛放下了兵刃。

    那神秘人在樹上哼了一聲:「烏合之眾果然不中用。鳳玄鈞,我們下次還是在戰場上見吧!」

    他足尖一點樹枝,瞬間隱沒在黑夜樹影之中。

    鳳玄鈞知道追也無用,於是命令藏海琪:「將丘泉澤綁起來,一會兒我有話問他。」

    藏海琪正帶人綁縛丘泉澤,卻見鳳玄鈞向後院走去,便高聲問道:「王爺,您要去哪裡?」

    他的腳步未停,走得更急,像是有什麼事要趕去追查。

    這裡是檀香的住處。鳳玄鈞來到門口時一刻未停推門而入。

    門內傳出一個含糊的聲音:「誰?」

    「我。」他站在門前,沒有再向裡屋走。低頭看著旁邊擺放的另一張床榻,上面的被褥還有些凌亂,顯然走的人在離開時過於匆忙,沒有來得及整理。

    片刻後,檀香長髮披肩出現在內屋的門口,看到他時有些驚訝地問:「王爺?這麼晚了你來有什麼事?」

    「這丫頭呢?」他沉聲問:「我不是讓你注意她嗎?」

    「小瑤不在了?」她露出詫異的神情。「我累了一天,所以早早就睡了,沒有聽到外面有動靜。」

    鳳玄鈞敏銳的目光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的確,她的穿著和髮式看上去都是在宿睡時的打扮。如果她是剛從外面回來,這換裝的速度未免太快。只是,剛才那股香氣的來源如果不是她,又能是誰?

    檀香也在看他——一身夜行衣,手中還拿著寶劍。

    「今晚你去抓賊了?」她還在和他開玩笑。

    但他神情鄭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丘泉澤謀逆犯上已經被我當場捉拿,有個神秘人和那丫頭似乎是串通一夥,但是兩人都已經跑掉。我怕他們會捲土重來,所以你要小心。」

    檀香聽得心頭忽然湧上一陣暖意。「明王呢?是否安全?」

    鳳玄鈞的嘴角難得掛上一絲笑容:「你放心,他有重兵看守,不會有事的。」

    「那個丘泉澤,你要怎樣處置?他與成風侯勾結一起,你是不是要立刻稟報陛下知道?」

    鳳玄鈞本來已經轉身出門,聽到她的話突然轉回頭,雙目如電:「你怎麼知道他與成風侯勾結?剛剛我並沒有提起過。」

    她有些語塞,但立刻找了個借口搪塞:「白天海琪不是說他是成風侯的親信嗎?若沒有成風侯的命令,他怎麼敢謀逆犯上?」

    鳳玄鈞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像是讚美,又像是諷刺:「你還真的是很聰明。」

    「你要殺了他們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很怕從他口中聽到任何帶血腥的字眼。

    他思慮片刻,回答:「殺與不殺是陛下決定,我會將丘泉澤送上京城,讓陛下決斷。至於成風侯,也必須盡快捉拿,以防他狗急跳牆,逃出國境。」

    「那個在背後操縱他們的人又是誰?」她脫口而出,實在是因為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希望求得答案。

    鳳玄鈞眸中的黑色更濃。她還在裝?如果不是偷聽到丘泉澤與那人的談話,她怎麼會知道丘泉澤與成風侯的背後還有別的人在暗地操縱?

    但是,剛剛他潛到議事廳,偷聽談話的時候周圍應該並無一人才對,那她又是從何得知這些事情的?

    如果剛才幫他擊退敵人的真的是她,那她身上這些神秘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難道她真的和鳳玄楓的皇后一樣,都是妖精嗎?

    他的眸子深鎖住她的,但是自她的眼中,他能看到的只是淡定的從容,空幻的感情。

    這個女人,如謎一般難懂。

    鳳玄鈞扣押丘泉澤的消息並沒有立刻傳到外面去。畢竟丘泉澤常駐於此,手下更有雄兵近萬餘名。若消息走漏,發生暴動就不好收拾了。

    鳳玄鈞將丘泉澤單獨帶入後院的一間廂房,由重兵把守,此間變成了一間密室。

    「丘泉澤,有什麼想說的不妨現在開口,你或許還有一點活命的機會。」鳳玄鈞把玩著手邊一個鎮紙,斜睨著下面那個已經落魄的將軍。

    丘泉澤並非不堪一擊的人。他剛被抓住的時候還很有些骨氣地要自殺,但是被鳳玄鈞的手下按住,沒有死成。此後就閉口不語,一個字都不說了。

    現在鳳玄鈞問他,他依然是那個樣子:垂著頭,閉緊嘴唇,不發一言。

    「你不說也沒什麼,看樣子你是不怕死。」鳳玄鈞淡淡地笑笑:「我是很敬佩不怕死的人,但要看是真的不怕,還是假的。」

    他拍了拍手,門口出現藏海琪。「把丘泉澤的手下帶到南院,集體處斬!」

    丘泉澤慌忙抬頭,脫口說:「你不敢!沒有陛下的命令,你不能隨便殺人!」

    鳳玄鈞抖出一張手諭:「看到上面的字了嗎?陛下早已賦予我生殺大權,就是為了對付爾等叛賊小人的。」

    丘泉澤一看到這張手諭,臉色立刻灰敗如土,他掙扎著說:「你這張手諭是假的!」

    鳳玄鈞沒有反駁,就是淡淡的冷笑。那笑容已經告訴對方,這種幼稚的質疑只能表明對方的心理已經脆弱到何種不堪一擊的地步。

    果然丘泉澤在他的笑容面前漸漸地失去了傲然挺立的氣勢。緊接著南院方向傳來三通鼓聲,丘泉澤的臉色霎時間更是白如紙。

    片刻後,藏海琪手捧一個托盤走進來,上面用紅綢覆蓋著什麼東西。他立在屋中,說道:「王爺,叛賊已經處斬。這是其中一名將領的首級。」

    鳳玄鈞說:「拿給他們的主子看看。」

    藏海琪將托盤捧到丘泉澤面前,面無表情地說:「丘將軍請看。」

    丘泉澤閉上眼,嘶啞著喉嚨說道:「不必了,他們跟我一場,如今被我連累,只希望王爺不要難為他們的家人。」

    「好說,我對滿門抄斬並無興趣。」鳳玄鈞盯著他:「不過你要想讓更多的人免於死在屠刀之下,最好還是說實話。」

    丘泉澤抿了抿嘴角:「我若是說了實話,才會有更多人死。」

    鳳玄鈞頓了頓,忽然直指問題要點:「那個人到底是誰?」

    「王爺說的是哪個人?」丘泉澤還在做徒勞的抵抗。

    鳳玄鈞冷笑道:「此時不會有別人趕來救你,你多拖這一會兒難道就會有什麼變故發生嗎?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把實話都說出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得很。」

    丘泉澤沉吟片刻,說:「王爺,可否給我點時間想想?」

    鳳玄鈞看了他一會兒,對藏海琪說:「帶他下去,看住了。」

    藏海琪去後不久又回來,一進門,他就忍不住問道:「王爺明知道他是緩兵之計為什麼還要答應他?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必須給兩針狠的。」

    鳳玄鈞說:「他打的什麼主意你真的都知道?我倒是覺得他這樣瞻前顧後倒並不完全是想拖延時間。那個在後面支配著他的人一定是有極大勢力的。所以才會讓他這麼害怕。」

    檀香忽然匆匆跑進來,問道:「我聽說你殺人了?」

    鳳玄鈞看她一副擔驚受怕,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得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殺人的事情會交給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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