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惡魔截愛

第10頁 文 / 田婈

    他的開懷常惹得她更寂寞。

    縱使他十幾年來仍愛著她,她還是感到相當疲憊,也覺得掌控似的愛使她喘不過氣。

    沈延其實也是一樣的,他在這婚姻中並不快樂,他也一直在壓抑。

    他本就是—個如風的男人,得在外面飛翔才能展現他的意氣風發,—旦沒人家庭,他就只是一股死氣。

    從此是責任,既不能退票也不能賴帳。

    「你嘴裡說當然,但心裡卻百般不願意。」易敘釩是明眼人,早看透她的無奈和徬徨。

    「不關你的事。你幫幫忙,千萬不要阻礙我跟沈延,否則你就是罪孽深重。」駱茉語帶恐嚇的請求他。

    「我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著愛人投向別人懷抱?」易敘釩捏住她的下巴。「茉兒,你一直以為我在搗亂,從不相信我的感情是真的吧?」

    真情又怎樣?他們這麼熱烈戀愛又怎樣?她終究該是屬於沈延的。

    「不要再說了。」駱茉不敢迎視他柔情萬千的雙眼。

    「你腦筋有沒有問題?」易敘釩隱忍長久的話已經不吐不快。「你和沈延根本不適合,現在有機會重來,你為何還要認死扣?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我本來就不想改變我和沈延的婚姻關係,我一切都是為了追求財富,其他的我一點也不想變動。」駱茉推開他的手,背對著他。

    她或許在沈延身上找不到心靈相通的證據,但她很確定他們夫妻之間存在著情義。這情義,就算她沒有跨越時空來改造歷史,也不必再言愛,都足夠讓她與他維持至終老。更何況最重要的是女兒們……

    「那我算什麼?我們相愛這些年又算什麼?」易敘釩語帶落寞與沉痛。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不敢直視他。

    「你當然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你不敢說出口。」在她心目中,他是意外的闖入者。這點,他心知肚明。

    「那你要我怎麼說?實話往往最傷人。」駱茉等於間接證實了易敘釩的臆想。

    「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你。我終其一生尋尋覓覓就只為了遇到一個令我心動的女人。茉兒,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駱茉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易敘釩。

    這個深情的男人,常有瘋狂舉動,他搶先一步回來攔截她,這不也是他常有的瘋狂行為中的一項嗎?

    駱茉愛上的,幾乎就是他的瘋狂。

    可是,她終究沒忘記一0八號特使說的話,他們的相遇是會招致不幸的。

    所以她先前才不得不跟他保持距離,可是他卻總有辦法在她倉皇逃離時,更近一步,與她同行。

    可現在相愛了三年,卻又免不了走上痛苦結束的路。

    也許所謂的不幸,就是讓兩個相愛的人無法結合,彼此在天涯海角各自忍受著內心的痛楚吧!

    「如果還要經過這麼多痛苦、掙扎,早知道我乾脆不要回來。」她痛苦地道。

    害怕做決定的人,做了決定之後,一向又猶豫搖擺、裹足不前,一旦付諸行動又常常以懊惱後悔收場。

    聞言,易敘釩激動的從她的背後圈抱住她,眼底的依戀夾雜著苦楚。

    「不要這樣說。你不回來,我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你願意見到我在二OO六年因無望得到你而鬱鬱寡歡、不知人生目的為何嗎?還是如果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望而執意招惹你,你願意做一個背叛婚姻、紅杏出牆的女人嗎?」

    駱茉不知道。橫豎她又逃不開命運的捉弄了,原來,再來一次也是枉然……

    怪不得人說個性決定命運。

    對她這種缺乏行動力的人來說,不管命運之神給她幾次重來的機會,她都不會是一個好的人生經營者。

    光做計畫,拙於執行。不如什麼都別開始。

    個性軟弱的人:水遠無法變精明的。

    「你給我的愛情好完美,我會一直珍惜著,在我往後的生命中,永遠只有你讓我魂牽夢縈。」駱茉真情告白,卻有種要為他們的關係做結尾的意味。

    「好動聽的分手話。」易敘釩冶笑一聲。「活生生的人不要,偏說什麼魂牽夢繫!」這不是浪漫也不是多情,是不負責任!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她到底要如何收拾這段新戀情才不會再度造成遺憾?

    一向話不說不痛快的易敘釩,竟一反常態沉默不語,深蹙眉頭,滿臉愁容注視著她。

    他的眼神讓她的痛直達心底深處,他的執著與愛戀情深,使她捨不得放手。

    「我只想愛著你而已。」

    好久,易敘釩轉身離去,而駱茉,聽到了這句話……

    這句話對熱戀中的男女而言,該是喜上眉梢,但對即將分手的人來說,卻是痛徹心扉。

    按照歷史軌跡,此階段駱茉是沈延的貼身秘書,該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才對,可是駱茉實在高興不起來,因為從她來上班第一天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月,沈延竟連正眼也沒瞧過她一眼。

    想不明白,她又沒做什麼特別改變,為何沈延竟跟以前不一樣,都沒有來追求她呢?而不管她主動放電勾引、明示、暗示,他卻好像瞎了眼,從未接收她頻頻釋出的電波。

    這個結果讓她十分著急、焦慮。

    「沈延,我們今天吃什麼好?」沈延和新女友燕亞靜親親熱熱走過她面前。

    「都可以,看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沈延溫柔的回應著女友,接著轉頭對駱茉說:「駱小姐,我們要出去吃飯,公司若有重要的事你再call我。」

    「好,我知道。」駱茉淡淡微笑著目送他們離去。實際上可真想上前去扯開燕亞靜,警告她:「不要巴著我老公不放!」

    吃飯!撐死你們!但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咬牙詛咒。

    到底要怎樣扭轉乾坤,讓沈延將心思「回諸本位」呢?他一定要回頭,否則女兒們……她實在不敢設想下去。

    怒氣未消,易敘釩就來了,他一定又是來取笑她的。雖說他是她所愛,可是此情此景已讓她無心說愛。

    「你老公又跟女朋友出去啦?」不出所料,易敘釩又挖苦她。

    「易敘釩!」事情發展還真詭譎,易敘釩根本沒做任何破壞,她和沈延的結合之路就已經窒礙不通,連踏出第一步都難。

    所以按理她也不能遷怒於他,但一肚子窩囊氣實在無處發洩,只有把他當受氣包。

    她一暴躁起來,沒練過功夫的人是招架不住的。

    所幸,易敘釩正是少數……或說唯一挺得住她的異類。他的包容量,簡直大到看不見邊際,對於她的任何負面情緒,他都能眉頭不皺的照單全收。

    這男人,有時候強硬的像銅牆鐵壁擊不破,有時候又柔軟得像海綿壓不扁。

    「你跟他無緣,看開一點。」易敘釩勸著她,一面把午餐擺在桌上替她侍候妥當,恭請她用餐。

    「我哪吃得下。」駱榮頓時兩行清淚滑下,無緣?那女兒怎麼辦?想到女兒們,她的眼淚氾濫成河。

    「你不要急。」基於私心,他又不能對她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或「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種大道理,來安慰她總有一天沈延一定會回她身邊。但看她傷心落淚又於心不忍,只得口是心非要她別急。

    但是別急,慢慢來。又要幹什麼呢?

    左右為難。

    「怎麼不急?我連他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要怎麼和他生小孩?」駱茉氣急攻心,只怕再這樣下去,她會發瘋。

    聽到這句話,恐怕再有風度的男人也受不了。

    「好了。茉兒,不要再想沈延了。我的愛還不夠嗎?」易敘釩隱忍醋意,攬她入懷。

    「我真的很後悔回來,我寧願帶著所有遺憾繼續我原來的人生,只要女兒們平安圍繞身邊,我什麼都不在意了!我不想承受此刻的痛苦。」駱茉低泣著。

    她並不知她這樣說,易敘釩的心真痛到快停擺。

    他到底算什麼?在她內心有何份量?

    他的眼光一時之間失去了光彩,環抱著她的雙手忽然覺得沒力氣。

    如果她再這樣執迷,他不知道自己的包容量是否會縮小,也不知道擁抱她到天荒地老的勇氣和能源夠不夠用?

    「你不能無視於我的存在,因為我是為你而存在的。」

    易敘釩輕輕將駱茉推開,黯然離去。

    易敘釩不得不認輸了。

    他救不了自己摯愛的女人。

    現在的駱茉像一個得不到愛、被打入冷宮而心懷怨恨的女人。

    而他也像是被她囚在冰冷地窖的男人。

    她築起高牆防禦他的靠近,不想聽他任何規勸,甚至安慰。她每天不斷在想法子接近沈延,企圖從燕亞靜手中奪回沈延。

    駱茉幾乎遺忘了易敘釩的愛。否則心中有愛的女人,不會那麼不近人情,眼睛不會那麼陰沉。

    如果她的退出,可以換來沈延和燕亞靜的一樁美滿婚姻,何樂不為?但她總是抗拒。

    一向不服輸的易敘釩,最後也不得不沉澱自己的愛。

    手指上的銀戒指也沒有魔力讓駱茉回頭,他與她之間糾纏的鏈子竟自動分解。他選擇暫時退出她的視線,給她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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