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米蘭夫人

第48頁 文 / 維多利亞·荷特

    我虛構了一個可怕的陰謀,隨著每時每刻的推移,它似乎達到了確實可信的程度。

    我又自方自語:也放艾麗斯死於事故,使他們想出了除去托馬斯爵士這個主意,他是他們結合的唯一障礙。他們是否在他喝的威士忌酒中悄悄放進了什麼?為什麼不可能呢?那塊大石頭就在那時猛然掉下來,不可能僅僅是碰巧的事。現在要掘托馬斯爵士的墓,並且地方上的人都知道康南和特雷斯林夫人的曖味關係。因此,康南與家庭女教師訂婚以消除嫌疑、掩人耳目。家庭女教師現在甚至象艾麗斯、象托馬斯爵士那樣也成了一個障礙。因此,家庭女教師可以在她所得到的母馬上出事故,這可以解釋為她還沒習慣於騎那匹馬。

    對於這對罪孽在身的情人來說,道路已經指明,他們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這一醜聞逐漸為人們所遺忘。

    怎麼能對我所愛的人想像出這些事情?一個人能愛一個男人而又對他作出這樣的種種推測嗎?

    我非常愛他,我情緒激動地對自己說,愛得如此深沉,寧願死在他手裡,也不願離開他,忍受那種失去了他的空虛生活。

    三天後,我收到詹森小姐的來信,她說她急於與我會面。如果我願在白哈特客棧與她相見,她次日就到普列茅斯去,白哈特客棧離赫依不遠,我們可以在一起進午餐。

    我告訴波爾格雷太太我要去普列茅斯買些東西,這似乎很有道理,因為我的婚禮在三個星期之內就要舉行了。

    我徑直來到白哈特客棧。

    詹森小姐已經在那裡——一個極其美麗的金髮姑娘。她很快活地與我打招呼,告訴我,普林特太太——飯店老闆娘說,我們可以在自訂的小房間裡一道吃飯。

    我們被領到一個單獨的房間,在那裡又彼此打量一番。

    老闆娘津津樂道地說到鴨子、青豆和烤牛肉,但是對飯茶我們誰也沒有多大興趣。

    我們點了烤牛肉,我想是這樣的。一到房間只剩下我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詹森小姐便對我說:「你認為梅林山莊怎麼樣?」

    「這是個妙不可言的古老莊園。」

    「我所見到的最有趣的府邸之一。」她接過話頭。

    「我的確聽說過,我想是從波爾格雷太太那裡聽說的。說古老建築特別使你感興趣。」

    「確實如此。我就是在一座古老的宅第裡長大成人的。不過後來家道中落了。這就是發生在成為家庭女教師的我們之中許多人身上的事情。離開梅林山莊我很遺憾,你聽說我離開的原因了吧?」

    「聽……聽說了。「我遲疑地回答道。

    「這是一件非常令人不快的事情。我惱火地是受到不公正的指控。」

    她是那麼坦率真誠,因此我相信她的話,我明確表示了這一點。

    她露出滿意的神色,這時飯菜送來了。

    就在我們隨便吃飯的時候,她對我說起那件事。

    「特雷斯林一家和南斯洛克一家在康南家裡喝茶。自然你是認識特雷斯林一家和南斯洛克一家的羅?」

    「噢,認識。」

    「我的意思是,我料想你瞭解不少有關他們的情況。他們是康南家裡的常客,不是嗎?」

    「確實如此。」

    「我受到特殊的禮遇。」說到這裡,她的臉微微一紅。我暗想:可不是嗎,你長得如此標緻。康南一定會這樣認為的。我想到在未來的歲月裡,我是否會對康南欣賞有魅力的女性始終懷有妒忌之心,這時,我意識到有一瞬間,我的表情有些異樣,這不是出於妒忌,而是出於不自然。

    她接著說:「他們喊我去喝茶,因為南斯洛克小姐想問問有關阿爾文的情況,她對這孩子過會溺愛,她還是這樣嗎?」

    「確實還是如此。」

    「她是那麼一個好心腸的人。我真不知道,如果沒有她,當時我該怎麼辦。」

    「有人對你那麼好,我真感到高興。」

    「我認為她把阿爾文看作是她自己的孩子。有謠言說南斯洛克小姐的哥哥是阿爾文的父親,這樣,阿爾文就是南斯洛克小姐的侄女。也許,那就是為什麼——」

    「她無疑對阿爾文很有感情。」

    「於是我被召喚去對她談談情況,茶遞給我了,跟他們一起聊天——彷彿我像他們一樣是一位客人。我認為特雷斯林夫人對此是反感的……她對我一直在那裡不滿。或許他們對我有點太注意了——我指的是彼得·南斯洛克先生和特裡梅林先生。特雷斯林夫人脾氣很暴,我敢肯定。總之,我認為一切都是特雷斯林夫人策劃的。」

    「她不可能那麼卑鄙吧!」

    「噢,可是我相信她能做得出,她是那樣的人。你瞧,她戴著鑽石手鐲,保險鏈斷了。我想,它是碰到椅子上的裝潢品才斷的。她說:『我不想戴了,我們一離開這兒,我就把它送給老巴斯頓去修理。』她將手鐲取下,放到桌子上。他們在那兒繼續喝茶,我回書房與阿爾文做些事情,就在我們在書房裡的時候,門被猛地打開,他們都站在那兒,帶著非難的眼光看著我。」

    「特雷斯林夫人說了些關於搜查的話,因為她的鑽石手鐲不見了。她是殘忍的。人們會認為她已經是那個家的女主人了。特裡梅林先生很客氣地說特雷斯林夫人提出要把我的房間查一查,他希望我不會反對。我很生氣,便說:「來吧,搜我的房間好了。用不著管我滿意不滿意,只要你們滿意就行。」

    「於是我們都進入我的房間,在一個抽屜裡,壓在我的一些東西下面的是那只鑽石手鐲。」

    「特雷斯林夫人說我被當場捉住。她要把我送去坐牢。其餘的人都請求不要張揚這件不光彩的事情。終於他們達到協議,如果我立即離開,這件事將被遺忘。我怒不可遏,我要求調查,但是又有怎麼辦呢?他們在我那裡找到那件東西,從那之後,無論我要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相信的。」

    「這件事對你來說一定是太可怕了。」我開始發抖了。

    她俯身傾向桌子,以一種溫和的表情對我微笑著。「你怕他們會對你做出同樣的事來。特雷斯林夫人決定要嫁給康南·特裡梅林的。」

    「你這麼認為嗎?」

    「是的。我肯定他倆之間有私情。畢竟,他是個鰥夫,我認為,他不是那種離開女人能夠生活的人。人們知道他是那種人。」

    我說:「我猜想他追求過你。」

    她聳了聳肩。「至少特雷斯林夫人想像我也許是個威脅,我斷言她選擇那種方式好把我趕走。」

    「她是個多麼缺德的人啊!不過南斯洛無小姐心倒是善良的。」

    「非常善良。當然羅,在他們找到手鐲的時候,她是和他們在一起的。當我整理行裝的時候,她走進我的房間。她說:『我心裡很不是味兒,詹森小姐,竟出了這件事。我知道他們是在你的抽屜裡找到手鐲的,但是你並沒有放,是嗎?』我說:『南斯洛克小姐,我發誓沒有做那種事。』我可以告訴你,當時我真是歇斯底里了。這件事發生得這麼突然,我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麼樣子。我沒有什麼錢,我得先去找個旅館再去找工作。我知道不可能指望得到證明書。我將永遠不會忘記她對我的恩惠。她問我要去什麼地方,我把普列茅斯的這個地址給了她。她說:『我知道梅裡維爾一家人在一兩個月之內要請一位家庭女教師。我將負責讓你得到那個差事。』她借些錢給我,這些錢我現在已經還了,儘管她並不要我那麼做,這就是我怎麼生活過來的,直到我來到梅裡維爾家裡。我寫了信感謝南斯洛克小姐,當人家在你那麼急需的時候給你那麼多幫助,你又怎麼能感謝得盡呢?」

    「謝天謝地,總算有人幫忙。」

    「天知道,如果她不在的話,我將會鬧出個什麼樣的結局。我們的工作是一種不安全的職業,利小姐。我們任憑僱主擺佈。難怪我們中的那麼多人變得逆來順受,遭受著蹂躪。」她這時神情變得活躍起來,「我試圖把那一切都忘掉。我就要結婚了,他是一個家庭保健醫生。再過六個月,我的家庭女教師的生涯就結束了。」

    「祝賀你!實際止,我也訂婚了,快要結婚了。」

    「多妙啊!」

    「與康南·特裡梅林結婚。」

    她瞠目結舌地凝視我。「怎麼……」她結結巴巴地說,「我祝你運氣最佳。」

    我看得出她有點窘,在想她都說了康南一些什麼。雖說如此,我也感到她認為我應當需要那種好運。

    我不能向她解釋,我寧可與康南一起度過狂風暴雨的歲月,也不願與任何別的人度過平靜的一生。

    「我奇怪,」她停了一會兒說道,「你為什麼要見我?」

    「因為我聽說了你。他們常常談起你。阿爾文喜歡你,我想瞭解一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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