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說愛不甘心

第17頁 文 / 蔡小雀

    在這半個月裡,她完全不能清楚思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懂他為什麼對她那麼溫柔,不懂他為什麼對她備加照顧,更不懂為什麼在和她歡愛一夜後,第二天立刻翻臉不認人,宣佈有未婚妻?!

    但是這兩天,她終於想通了,明白了……

    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一個遊戲,一個他為了要報復她的戲碼。

    否則,他怎麼可能會在剎那間翻臉無情到這樣殘酷的地步?

    他摧毀了她對人性的信任,摧毀了對愛情的期盼,還摧毀了她對自己的信心。她開始嫌惡起自己,夜晚無法入睡,輾轉到天將明才累極睡著,卻睡沒幾個小時又猛然驚醒。

    她心悸,疲倦,動不動就掉淚,完全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昭絨?」甘寶惜在樓下輕聲細語地叫喚。

    現在就連媽媽都變得不太一樣了,把她當作瓷器娃娃般小心對待,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將她摔碎了。

    她連忙用袖子胡亂擦去臉上不知何時又流下來的眼淚,揉揉發麻的臉頰,擠出一朵笑來。

    「媽,什麼事?」她走下樓,希望臉上的笑容可以稱得上燦爛。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媽媽為她擔心。

    「你中午想吃什麼?」甘寶惜的語氣還是很小心翼翼。

    「媽,跟我講話用不著這麼小聲,我不是蚊子。」她歎了一口氣,「我不想吃。」

    「怎麼可以不吃?」因為焦急關心,甘寶惜的嗓門又大了起來。「你要把自己餓成人乾嗎?這半個月來你每天就只吃那麼一丁點東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後母虐待你這個繼女……乖女兒,你想吃什麼?只要說得出,媽都去給你弄。」

    昭絨吸了吸鼻子,感動的握住母親的手,「媽,謝謝你。我真的不會有事的,我只是不餓,但是我跟你保證,待會我一定會泡杯熱可可喝。」

    「你每天就只喝這種流質的,那怎麼行?」

    「好,我待會就自己去吃飯。」她勉強笑了笑。

    「來,媽給你兩千塊,去吃牛排、鮑魚、魚翅、龍蝦……總之要吃什麼都行,把自已餵得飽飽的,知道嗎?」甘寶惜掏出兩張千元大鈔,要塞進她手裡。

    「媽,不用了,我有錢。」她的笑容消失了,拚命忍住哽咽的淚水。「你不要這樣,這樣我會覺得內疚的,我真的沒事,你不要這麼擔心我。」

    做子女的不能為父母分憂解勞,還讓母親擔心,她真是不孝。

    她一定會努力振作起來,讓自己多吃一點,也讓自己快樂起來,但是要給她時間……狄若雋在她心上劃下的傷口這麼深,幾乎令她痛得倒地不起,單單是要止血就已經如此不容易,要癒合就更加困難了。

    也許,也許等到有一天她不會再突如其來掉眼淚,不會經常得蜷縮著身子,將自己環抱得緊緊的,不會在想起他的時候胸口火燒般痛得無法喘息,那麼或許她就可能有痊癒的機會。

    「傻孩子。」甘寶惜忍不住將女兒擁入懷裡,強忍著心疼的淚水。「愛情雖然重要,但是生命更重要,千萬不要為了一個不懂得愛你的人,而傷害自己,知道嗎?」

    「媽,你怎麼……」

    「雖然你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媽是過來人,看你這麼傷心痛苦的樣子,難道我還不明白嗎?」甘寶惜憐惜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低聲道:「那個人是狄總經理吧?我早該知道,和那樣財勢雄厚條件出色的男人交往,注定是要受傷的。但是我沒有阻止你,因為愛情從來就不是能講道理的。」

    「媽……」她靠在母親肩上,淚流成河。

    「而且人生若不能轟轟烈烈幹幾件大事,起碼也要轟轟烈烈談一場戀愛,否則生命多麼枯燥乏味無聊?你說是不是?只是千萬別忘了,最重要的是要記得愛自己,知道嗎?」

    「媽,我知道,我會努力記得去愛我自己的。」昭絨緊緊地抱著母親溫暖的身體,覺得這些天來所有的痛楚、僵麻與悲傷,漸漸有了出口。

    是的,她還有媽媽,也還有自己,千萬、千萬不能忘。

    只是……狄若雋呢?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為什麼她不能也同時擁有他?

    這心上破了的大洞,恐怕是永遠都補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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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甜甜絮叨的朱德玉面前,若雋心不在焉的手指輕敲著桌面。

    這兩天他們就要前往溫哥華,等朱德玉的護照下來,便可以前往溫哥華和老爺子相認。

    這幾天傳回了一個好消息,他的生死摯交也是敵手之一的方至默找到了朱德玉,也帶到溫哥華,但是事後證明那個朱德玉是個冒牌貨,她的真名叫甄小辛……但說也奇怪,至默最後宣佈退出朱氏集團接班人的競爭行列,將這大好機會拱手讓給他和薛如翼。

    若雋和如翼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大為震撼,但是這也證明了即將面臨的是兩雄對決的陣仗,所以他更不能輸。

    強捺下胸口灼熱燃燒的痛楚,每個無眠的夜晚,靈魂被撕扯絞擰得痛徹心扉,他每晚都心悸著,徘徊在落地窗前,無言地注視著滿城燈火,卻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孤獨。

    多年前那個孤寂深郁落寞恐慌的男孩回來了。

    他在他的內心深處低低痛哭著,質問著為什麼要讓唯一的溫暖與愛溜走了?

    愛?

    他憂傷地微笑。沒錯,他真真切切地愛上了她,愛上了那個渾身充滿生命力的女孩,那個動作有點粗魯,打扮不修邊幅,眉宇間卻洋溢著英氣颯颯,他心底最渴望擁有的女孩。

    但是他卻親手毀掉了她對他的愛和信任,用那麼殘忍、血淋淋的方式……

    他緩緩握緊拳頭,恨不得能狠狠地痛揍自己一頓。

    「狄大哥?狄大哥?」朱德玉頻頻叫喚,疑惑地看著他,「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他猛然回過神,「什麼?」

    「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都沒有專心聽對不對?」朱德玉有些受傷地看著他,「狄大哥,如果你那麼討厭我,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那麼幸運,不但找到了我的親人,還找到像你這麼棒的白馬王子……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

    朱德玉傷心自憐的模樣為什麼一點都激不起他的疼惜和不捨?為什麼當他凝視著她,心底想的還是只有那張倔強堅強卻悲傷的小臉?

    他再度閉上雙眼,感覺到那深入骨髓的心痛竄過全身。

    「不,這一切不是假的。」他勉強自己開口,「抱歉,我剛剛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所以失神了。待會我讓秘書陪你去添購一些新衣服,後天漂漂亮亮開開心心地去見老爺子。」

    「你不陪我去嗎?」她嬌憨地問道。

    「我還有事。」他特地強調,「是公事,等我處理好了再去找你們。」

    「好吧。」她甜甜一笑,「那你要趕快哦!」

    「我會的。」

    待秘書將朱德玉帶離他視線後,若雋長長吁了口氣,像是終於得以放輕鬆一般。

    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來得如此強烈突兀,他不禁怔了怔。

    朱德玉長得清麗,個性嬌柔,又是朱氏集團的孫千金,集合以上種種的優勢,他應該感覺到能夠擁有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才對。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還是空空的,冷冷的,完全沒有一絲火花和漣漪波動?

    而且悲傷的感覺不斷蔓延灼燒,越來越擴大……他有預感,自己永遠好不了了。

    除了昭絨,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填補他心中巨大的空洞和孤獨。

    「多麼悲哀,我並沒有選擇生命中的真愛,而是為了取得更大、更多的權勢,選擇了一個我這一生永遠也不會愛上的女人。」他眼底的諷刺和悲愴之色更深,突然像受傷而瀕臨瘋狂的野獸般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人生最可笑的事莫過於此。

    但是他已經踏上這條不歸路,不能回頭了……

    失去朱氏集團接班人的資格,就等於失掉他前面大半人生所追求的,唯一重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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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家工程」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精良的工程品質完成了黃金飯店型小別墅區。

    在業主派來的代表巡視過表示滿意後,終於工程圓滿結束。

    在陽光的照耀下,所有人都笑咪咪地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美麗建築,滿心都是喜悅。

    「耶!開香檳,開香檳!」工人們大聲歡呼,他們都是昭絨的叔叔、伯伯、堂哥、表弟。

    「好,開香檳!」甘寶惜的氣勢就像女皇再臨,威風地一揮手,「走吧,我們殺到KTV去開香檳,好好慶祝啦!」

    「好耶!今天一定要喝到爽啦!」

    「哈哈哈……對!」甘家輩分最高的大伯摟住侄女的肩膀,笑容裡帶著滿滿的鼓勵。「昭絨,你也一起去,你是最大功臣,大伯要好好敬你幾杯,今天要盡情把自己灌醉,醉醒了之後,一切從頭開始,你還是我們最疼愛也最驕傲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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