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松露
新鮮的空氣重新返回她鼻間,她雙手無法推開強壓在她身上的季雋言,呼吸紊亂而急促的出聲求饒,「不要這樣……」
季雋言停止繼續往下探索的吻,在她的鎖骨間留下一個深吻,然後在她耳邊用喘息似的聲音輕聲低語,「我記得上次妳很熱情的回應我。」
「哪有!」英格麗嬌噴的抗議道,她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
「妳喝醉了倒在我懷裡那一次,妳很熱情的吻了我。」季雋言明知那一次吻她的時候,英格麗根本就喝醉了,完全沒有意識,還邪惡的故意栽贓給她。
「有嗎?」英格麗微弱的聲音充滿不確定。回想起自己唯一的酒醉經驗,和季雋言跳舞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完全沒有印象,這下連她自己也不敢確定了。
「有,妳還緊緊抱著我。」反正當時的情況只有季雋言自己曉得,事實真相也只能自由心證,他壞心眼的訛詐英格麗。
英格麗羞死了,沒想到自己酒後竟會主動去吻季雋言,簡直丟死人了!她雙頰駝紅的別過頭去,心急的替自己辯解,「我不記得了,那不是真心的!」
「那剛剛呢?妳的感覺是什麼?也不是真心的嗎?」明明就是自己主動去強吻人家的,季雋言卻反過來逼問英格麗對他的感覺。
「我不知道。」英格麗緊抿雙唇,拒絕透露。
「那就是還不確定,再來一次好了。」語畢,季雋言迅疾掠奪她的唇瓣,深切的吻著,這一次吻得比剛剛還要久、還要溫柔。
英格麗完全無法思考,雙手從原本抗拒的抵在胸前,不自覺的變成環抱住季雋言寬厚的背,徹底融化在他熱切的吻下,生澀的回應著他的索求。
激狂的情慾在星空下如熾烈的莽原野火般蔓延,所有理智與現實都被燃燒殆盡。
英格麗雙手無力的攀上他的肩膀,季雋言調皮的到處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不管對方的抗議。
被他臉上的鬍渣刺得好癢,英格麗發出幾聲輕笑,轉過身去不讓他繼續胡作非為。
他更加用力地緊抱住英格麗,英格麗羞怯的把頭埋進季雋言的胸膛不肯面對他,像做了壞事的孩子。
季雋言輕撫她的髮絲,聲音還帶著一絲慾望的餘溫,深情的訴說:「妳還記得上次我們說生命拼圖的缺塊那件事嗎?我從沒有這樣深刻的感受,當我今天晚上隔著火炬注視著妳,看到妳的笑容時,我忽然無法呼吸,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心裡有股衝動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前把妳緊抱在懷中,佔為己有,當時我心想那就是了,妳就是我生命拼圖的缺塊。」
「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覺得妳全身都好像籠罩在柔和的白光裡,讓我無法不注視著妳,卻又不知該如何接近。之前說妳有種距離感是我說錯了,其實後來我才明白,在妳身上的不是距離感,而是美好得讓我不知該如何對待的不確定感。跟妳相處愈久愈捨不得跟妳分開,無時無刻都想看到妳,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想一直待在妳身邊。」季雋言深深的望進英格麗的眼裡。
當季雋言的吻再度覆蓋在英格麗的唇瓣上,舌尖卻嘗到一種苦澀的滋味,他睜開眼發現英格麗在流淚,緊張地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麼惹哭了她。他焦急的追問她為什麼流淚,卻反而讓英格麗哭得更傷心。
英格麗哽咽的說:「不可能,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明知道的……等世衛組織的人一到,你馬上會離開這裡,把我忘記,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季雋言真的慌了,英格麗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無法思考究竟為何在一瞬間天地就整個顛覆了過來,他想問清楚,但英格麗已從他懷裡掙脫,從他面前跑開。
他追上前去拉住她,懇求她給他一個解釋。
英格麗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刻意保持平靜。「你不要忘了,還有一個女人在等你回去美國,履行你對她的承諾。」
季雋言像被雷打中,整個人僵在原地無法動彈,他真的忘了還有艾莉西亞在等他回去──一個一直想要跟他結婚的女人。
望著英格麗消失在夜色中,他的心快要被撕裂了,他對艾莉西亞感到深沉的愧疚,但他更不想失去英格麗。不知不覺中,他的眼中只看得到英格麗,忘記先取得艾莉西亞的諒解,就衝動的傷害了愛他的女人和他愛的女人,英格麗的淚水讓他自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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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十字會的義工群為了幫助原始部落的族人暫時遷徙到難民營,避免遭到內戰波及,經過三天的準備工作,才終於告一段落。
這段期間,英格麗刻意避免和季雋言接觸,所有人看在眼裡,還以為兩人意見不合吵架了。季雋言每次想藉機找英格麗談話,都被她早一步洞悉他的企圖給躲掉了,這種情況讓他感到非常煩躁與痛苦。
這天下午,英格麗獨自在幫生病的孩子們餵藥,原本應該跟尚一起去搬重物的季雋言卻藉故溜班了,他毫無預警的出現在英格麗面前,讓她避無可避,只好選擇忽視。
季雋言不免感到有些氣餒,故意用沒人聽得懂的中文問道:「聽我說好嗎?審判之前至少也應該聽聽犯人怎麼說吧!」
說得合情合理,英格麗抬起頭看著他不出聲,等待著他的答案。
季雋言知道她願意聽,馬上急切的開口解釋,「我知道我沒有處理好跟我女友的關係就來接近妳,確實是我的不對,可是愛情本來就難以預料──我也知道這理由聽起來很像借口,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妳,我們繞了半個地球才來到彼此身邊,怎麼能夠輕易的放棄!」
「我不想繼續傷害艾莉西亞,我從沒愛過她,我以為年紀到了就應該找個外在條件符合的對象結婚,直到我遇到你,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妳可以選擇不愛我、不等我,可是我卻再也無法接受其他女人進入我的人生,只有妳能讓我的生命拼圖變完整。」他幾乎是用懇求的。
英格麗沒有說話,她的心因為這一番話而翻騰,但她不想洩露自己心中真正的感受,默默的低下頭繼續原來的工作。
季雋言等不到她的回應,不死心的追問,「當一切結束後,妳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既然你已經找到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適合的對象了,又何必自找麻煩放棄一切,去跟一個條件不適合的女人交往呢?」她淡淡的說。
「確實,在我還沒愛上妳之前,我也覺得愛情很虛幻,人應該要理性點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他承認。
「那就對啦!我們應該要理智一點,我不可能放棄當義工,離開非洲跟你回美國,更不希望你犧牲前途來非洲陪我,我們何不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各自原本的生活才是正確的選擇。」她抬起頭看著他。
「妳當初不也跟我一樣嗎?因為同樣的環境,遇到一個各方面都能配合得不錯、條件也符合的對象,對方提出交往的要求,以為感情可以培養於是在一起,但最後妳不也是順從自己的心離開了對方嗎?我以為妳明白感情是無法勉強的。」他不能這樣自欺欺人的過一生。
「至少不是為了別人的緣故,我不喜歡這樣,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難道愛情真的只有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才可能發生嗎?」
「至少我們有理智,應該要做正確的選擇。」她同時也在說服著自己。
「有理智就不叫作愛情了。如果妳那麼理智的話,也不會為了愛而痛苦,不要以為我感受不到妳的掙扎。」他看透了她的心。
她默不作聲,不願正面回應。
「一個原本不懂愛情的傻子,發現自己作了錯誤的決定,難道明知是個錯誤也要繼續錯下去嗎?堅持錯誤就是負責任嗎?昧著良心和不愛的人過一輩子才叫作理智嗎?我以為阻止錯誤繼續擴大才是負責任的態度。」
「我們太晚相遇了,這是命運的安排,我們不能抵抗的。」她的聲音因壓抑而沙啞,淚水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
「難道妳還沒發現嗎?」他蹲下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是愛情找上了我們,不是我們選擇了相愛;是命運給了我們改變錯誤的機會,而不是要我們死守著錯誤痛苦一生。」
「這根本就是個錯誤!我們不該相愛,如果我們注定要在一起,那為何又要讓我們在這種情況下相遇?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不是簡單得多?」
「我們不可能假裝沒相愛過,不可能回到相識以前。」他很篤定的說。
她倔強的說:「是嗎?也許我沒有你認為的那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