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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頁 文 / 朱蒂·麥克諾特

    「我不是想查她;我只是想看看那個讓你終於動了心的女人。」

    「快去忙你的吧。我甚至不想讓思瓏的名字出現在報紙裡,被說成什麼可能的嫌犯。」儘管最後這麼說,諾亞還是突然衝動地想要炫耀一下他愛的女人。他伸手打開抽屜。「另一方面,」他說,羅賓已經站了起來,「我不希望你對思瓏長相的好奇心讓你對工作分心。」他把登著思瓏晚會的報紙從桌上推給了他。報紙的最上方有一張廣角照片,照的是當晚最為尋常不過的鏡頭。思瓏和她的父親在照片的最前面。

    「金髮嗎?」傑克開玩笑地說。「我以為你喜歡膚色稍深的。」

    「我喜歡那個金髮美女。」

    「她從哪兒來?」

    「貝爾港。她是個室內設計師。」

    「那個為她設計外衣的倒是幹得好極了。」傑克頗為欣賞地說道。「我看見米德參議員了,他又把這當作政治場合來出席了,倒是令卡特蓬蓽增輝啊。」

    「很自然。他和卡特都認為對方對自己永遠都有用。」諾亞加上了一句,但是傑克並沒在聽。他把報紙移向諾亞,指著背景處一對正在跳舞的人。

    「湃瑞斯,思瓏的姐姐。」

    「我認識湃瑞斯。那個和她一起跳舞的人是誰?」

    「思瓏的一個朋友。他和她一起來,為的是要在她和她的家人第一次見面時,給她一些精神上的支持。他是做保險的。」

    「他叫什麼?」

    「保羅·李察森。怎麼了?」

    「我不知道。他——看上去眼熟。」

    「也許他曾把保險賣給你。和名單上的其他人一起查查。」

    「會的。」

    「斯諾敦太太會帶你去樓上你的房間。你需要一台電腦嗎?」

    「不。」傑克舉起了他的公事包,裡面裝著他的手提電腦。「我離開家的時候永遠帶著它。」

    安迪·卡各心滿意足地倒在乘客坐椅上,而德尼斯·福林則把車發動起來,從威爾遜大樓前的停車位裡倒了出來。律師在遺囑檢驗法庭給耽擱了,所以他倆在他回來之前在他的辦公室裡被晾了兩個多小時。接著,他們必須使他相信他掌握了事實證據,可以幫助破解這個謀殺案。

    這諸多努力是值得的。他們所發現的情況讓他們驚喜萬分,儘管有幾分難以相信,因為在這樁案件裡逮捕個把人犯現在看來會比他們想像的簡單得多。

    「我幾乎都不敢相信了。」福林說,「你認為為什麼艾迪斯。雷諾茲沒有告訴卡特她已經修改了她的遺囑,把思瓏變成了繼承人?」

    「我不知道。也許她想他會和她爭。也許她認為這事和他無關。也許她從來還沒機會跟他說。」

    「這不重要。」福林咧著嘴說道,「重要的是威爾遜說艾迪斯向他保證她會和思瓏談談這個新的遺囑。」

    卡各把眼鏡往鼻子上方一推,滿足地點了點頭。「是。而且唯一能讓思瓏確定在她離開後,她的曾祖母不會修改遺囑的辦法,就是立刻把她解決掉。」

    福林點點頭。「我們找到了動機和時機。我們現在需要找到武器。我們該現在就提審她,看看能不能從她嘴裡套出藏槍的地點,還是該通知待在房子裡的偵察隊,告訴他們我們知道的情況?他們可以開始搜查她的房間,然後再做打算。」

    「讓我們先試著自己找吧,別驚動了她,讓她覺出我們在查她。」

    福林拿起他的移動電話,打給在雷諾茲家的費門中尉,告訴了他這些最新進展。

    福林正要掛斷電話,卡各突然來了靈感。「告訴那些夥計們留點神,延著房子北邊的灌木叢好好找找,一直到海灘那邊。梅特倫說過他那晚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從北面過來。她可能不會傻到把武器藏到她的箱子裡,或者其他我們很容易就發現的地方。告訴他們小心別讓她發現他們都在做什麼。我不想讓她去動那凶器。」

    福林對著電話又說了一通,把卡各的話複述了一遍,又加上了他自己的一條建議:「別讓她空下,要她寫寫當晚的情況或者其他什麼東西。」他掛了電話。「讓我們去迎接勝利吧。」他挖苦地說道,「如果他們能及時找到那凶器的話,霍克林在電視新聞上面對全國觀眾之前還有時間梳理打扮一番呢。」

    雷諾茲兇殺案取得初步的突破性進展,這消息一下子就在警隊裡傳開了,讓每個人都覺得歡欣鼓舞。

    「真運氣,你們這些傢伙。」中士經過的時候開玩笑地說。

    「祝賀祝賀,」漢克邊說邊把一大疊DBT數據庫關於先前那些嫌疑人的資料摔到了安迪·卡各的桌上。「我想你不再需要這些了。」

    卡各翻了一下報告,把他感興趣的那一個抽了出來。在他身後,福林正在接電話。「我們馬上過來!」福林一下子從座位裡跳了出來,一把抓過外套。「他們找到了殺人凶器。」他對卡各說,「九毫米口徑手槍,腔膛裡有一發子彈不見了。讓我們去簽發逮捕令吧。」

    卡各早已站了起來,穿上他的外套。「槍在哪兒?」

    「你不會相信這女人有多蠢。」福林搖著頭說。「她把槍壓在床墊下面。我們從沒想過要去那兒找。」

    思瓏和湃瑞斯一起在餐廳裡,她正試著就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件寫一篇詳細的報告,這事讓她覺得愚蠢,是在浪費時間。湃瑞斯則在接電話,那些受了驚嚇的家庭友人們不斷地打電話來。費門中衛一直在廳廊裡徘徊,和犯罪調查組的什麼人小聲地說著話。前門的門鈴響了,思瓏抬眼望了一下,看見諾斯莊走向大廳的盡頭去開門。等過了一會兒她再抬頭看的時候,只見卡各探長和福林探長快步走進了餐廳。

    思瓏望見他們臉上冷漠而堅決的表情,手裡的圓珠筆一下從她的指間滑了下來。

    「思瓏。雷諾茲,」福林說著一把把她從椅子裡拖了出來,推到了牆邊。「你因為謀殺艾迪斯·雷諾茲被捕了。」他猛地將她的手臂擰到了身後,把她銬了起來。「你有權保持沉默——」

    「不!」湃瑞斯尖叫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搖晃著,好像她就快要昏倒了。「不——」

    「這是個誤會。」思瓏扭過頭,向她保證,人已經被推搡著在向外走了。「這是個誤會。會沒事的。」兩輛警車正停在車道上,發動機啟動著。思瓏被推上其中一輛的後排位子上。

    新聞媒體正蜂擁在街上,當他們意識到警察將什麼人帶離了房子,立刻就騷動了起來。當車駛過大門,所有的相機都瞄準了坐在後排的她,微型攝像機也朝著車窗撲了過來。

    前排,安迪·卡各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是某種致命的病菌。「你是現在就有興趣說,還是想等到我們扣押你?」

    你們弄錯了,這句話幾乎就要跳出思瓏的嘴巴,但是她忍住了,因為這話已經被說得太濫了。她從每一個被帶來接受調查或是被扣押的嫌犯嘴裡已經聽了幾百遍了,她不能忍受聽到自己也這麼說。

    車開過了諾亞的房子,她看見在大門後面旗魚的身上飛濺著噴泉的水花。她暗暗地想著,要過多久他才會聽到這個消息。

    保羅因為一些急事已經離開了那棟房子,只說「晚些時候」會回來。很顯然,在扣押她之前,卡各和福林不打算問她話,所以等保羅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該走完整個程序了。見鬼,她可一點都不想在胸前掛上一個號碼,然後被叫去按手印和拍照!當初她同意來棕櫚海灘,可沒答應過這條。

    讓她不可理解的是,為什麼看上去他們覺得並不需要問她話。她忘了卡各先前問她的問題,直到他提醒她說,「你的沉默意味著你更想在被扣押後和我們談談?」

    「不,」思瓏盡可能平靜地說,「我的沉默意味著我在等你們解釋,為什麼看上去你們不認為自己需要一些證據。」

    福林扭頭看了她一眼,他剛停車按了警鈴,在等著兩輛卡車為他讓路。「那麼,什麼讓你認為,我們無憑無據就會做出像逮捕你這樣令人討厭的事?」

    他語調裡的得意和高興勁讓思瓏也來了興致,競也想加大馬力和他斗上幾個回合。「你不可能有任何證據,因為我沒有犯罪。」

    「讓我們過幾分鐘再面對面地談吧。」他回答,一邊腳踩加速器,繞過了卡車。

    警察局的前門被一群瘋狂的電視台攝制組、報紙記者和攝影師圍堵著。思瓏清楚這恰恰就是為什麼她會由前門被帶入這房子,而不是另一個入口。福林和卡各在把他們戴著手銬的戰利品遊街示眾,好讓這群瘋子拍照和攝像。

    思瓏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她母親會在晚新聞裡看到這一幕,這讓她覺得比其他任何事都糟……福林和卡各把她帶進一間有著雙面鏡的房間,從桌上推給了她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她的槍。「認識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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