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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頁 文 / 朱蒂·麥克諾特

    「你還做了其他什麼事嗎?」

    「是的,在我上床之後不久,我解除了紅外線光束,這樣它就不會和其他在半夜自動開啟的安全系統一起發生作用

    「你為什麼要解除這些光束?」

    「這樣的話,雷諾茲小姐或者梅特倫先生就可以在半夜以後穿過草坪,而不踩到光束並且拉響警報了。要解除光束很容易,雖然在雷諾茲小姐剛來的時候我得在使用手冊裡查詢一下。」

    「為什麼?」

    「因為雷諾茲小姐喜歡在海灘晨跑,晚上在那兒散步。雷諾茲先生和湃瑞斯小姐不喜歡這些活動。」

    思瓏對於迪士勒一直有著很矛盾的感覺,所以當他自找麻煩地來忠實地庇護她還有諾亞,使他們免受進一步懷疑的時候,她十分驚訝。探長們對於諾亞的電話和思瓏在海灘上的夜遊心存疑慮,聽上去迪士勒明白其中的就裡,而且決定要把事實澄清。「沒人問過我,不過我同樣可以證明梅特倫先生從來就沒到房子這兒來,因為我去開窗想透點夜間空氣的時候,我看見梅特倫先生正開始穿過草坪,又停了下來,接著又向海灘走去。」

    「你看見雷諾茲小姐了嗎?」

    「不,我沒有。我只注意到梅特倫先生朝著房子的北面走去,而不是南面他的房子。根據我現在知道的情況,我猜想他看見她的時候,雷諾茲小姐一定是從北面回來,於是他朝那個方向走去,截住了她。」

    卡各看上去非常滿意,而且很為之打動,他表示了深深的歉意。「我不是在暗示對於雷諾茲小姐或者梅特倫先生的懷疑。我只是想知道每個人當時都在哪兒,明天我們在戶外和室內搜集證據的時候就可以把這些地方排除了。我在警局的時間不長。把我當個學徒吧——」他朝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歉疚地看了一眼,包括霍克林上尉。他將眼鏡向鼻樑上方推了推,在福林探長接過話題的時候,又讓自己變得像個隱身人起來。

    「我們差不多快結束了。」福林說,「李察森先生,你說你白天因為一些事離開了這兒,回來的時候大約晚上十一點左右?」

    「是的。」

    「你在大門口按了對話按鈕,和迪士勒先生在內部通話器上通了話,然後他讓你進來?」

    「對。」

    「謝謝,先生。」

    「是這樣。」迪士勒又說。「雷諾茲小姐?」他說著,一邊看著思瓏。「你介意再和我說一遍晚上的最後一段嗎?你說你和被害人一起用了晚餐。接下來都發生了什麼?請說。」

    思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頭已經開始痛了。「晚餐後,我在你發現她的那間房間和她看電視,直到九點半;接著我決定上樓寫信。雷諾茲太太非常喜歡看遊戲節目,尤其是「危險」!我已經陪她看了三場。我覺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對這節目非常專注,除非放廣告,不然她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我連著坐了好幾個小時,於是等我到了樓上,我覺得在重新坐下來寫信之前,我更想出去走走。」

    福林探長顯得很理解也很同情。「我希望你不是在責怪自己在那時離開了她。如果你不離開的話,很有可能你也會被同一個闖入者殺害的。」

    「也許,」思瓏說,一股憤怒在心中油然而起,既仇恨那個犯下了滔天大罪的惡魔,也氣自己沒有在那兒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如果她不是那麼心心唸唸地想著諾亞的話,這事可能永遠不會發生。

    她渾身感覺一陣寒意,身體顫抖了起來。諾亞看見了,他的不快立即在他的語氣裡表露無疑。他對那個上尉怒目相向。「你今晚已經問了足夠多的問題讓你忙個不停了。」他簡短地說道,「讓這些人休息休息吧。,』

    讓思瓏感到鬆了口氣的是,那個上尉立刻就站了起來,一臉歉疚的模樣。其他的警官也隨著站了起來。「梅特倫先生,你說得對。」

    卡特立即就上床睡覺了,湃瑞斯也站起來跟著他走了。她看上去就像一個遊走的鬼魂,臉自如死灰,毫無表情,手裡緊緊攥著一塊手帕。但是她沒有讓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崩潰。思瓏和她一起走到門口,這才停住,她發現湃瑞斯的控制力在漸漸瓦解。「你不上床去也睡個覺嗎?」湃瑞斯問,聲音開始顫抖了起來。聽上去她非常害怕一個人呆著,發生了這麼多事,思瓏的經驗讓她很理解這種反應。

    「很快,」思瓏答應她,「我想先和保羅談談。我在想,」思瓏又溫柔地說,「你介不介意今晚待在我的房裡?那是張大床,而目——」

    湃瑞斯已經在點頭了,一副安了心的樣子。思瓏緊緊摟住她,想把自己的氣力注入她的體內。等思瓏轉身離去的時候,她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她沒有想到她看上去就像湃瑞一樣無助,悲痛和筋疲力盡讓她整個人都從內到外地在發抖。

    諾亞注意到了這些,等卡特一離開房間,他就立刻拋掉了一個家庭好友的偽裝。他一點都沒理會保羅,把思瓏一下摟進了自己的懷裡,把她的臉枕進了自己的胸膛。「和我一起回家吧,」他痛楚地輕聲耳語著,「我們會照顧你的。今晚別留在這兒,甜心。」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親暱的稱呼叫她,那強烈而清晰的溫柔幾乎讓思瓏崩潰。她如此習慣於照顧別人,給他們力量當她意識到諾亞在這裡想要給她他的力量時,她禁不住嗚咽了起來。「我不能,」她說道,一滴眼淚卻已滑下了臉龐。他用拇指輕輕地將淚拭去,但是另一顆又跟著掉落下來。溫柔遠比苦難能獲得更多——再一步,思瓏就無法控制自己了。

    「我會沒事的,」她說著,從他的懷抱中掙扎出來,一邊急躁地用手揉搓著眼睛。她看了一眼保羅,他正注視著他們,有一刻他看起來是如此生氣的樣子,思瓏一下呆住了;接著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諾亞身上。「真的,我會好的,」她說著臉上浮起了一個微笑。他看上去還是有些懷疑,於是她挽起他的手臂,陪他走到了後門。

    正如思瓏預料的,保羅已經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在那兒他們可以私下交談。他把門為她虛掩著,她走了進來,隨手關了起來。

    他正站在窗剪,手裡拿著一杯酒,注視著諾亞穿過草坪回他自己的家。「這真是個糟糕的晚上。」他氣咻咻地說,一邊關上窗,轉過了身。除了在保羅離開時,她瞥見他很是氣憤的樣子,整個晚上保羅都在扮演一個受了驚但修養良好的保險銷售員,不過現在他看上去就像他聽上去那麼火冒三丈。

    他朝床邊一對有著踏腳的舒適椅示意了一下。「見鬼,你和梅特倫之間都發生了些什麼?」他責問道。

    這不關他的事,但是驚訝已經讓思瓏不覺得這是冒犯。另外,她也不覺得在任何細節上她曾虧欠他。「你覺得都發生了些什麼?」她平靜地問道,一邊坐到了他的對面。

    「根據我上周觀察的結果,」他諷刺地說,「我猜想你們兩個可能在小小地玩上一把。但是比這個更多,是嗎?在他離開之前,我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場面,而且我也看見了今晚你看著他的樣子。」

    「那又怎麼樣?」思瓏防衛地說道。

    他繃緊了牙關。「你對其他所有的事都那麼聰明,怎麼獨獨對他那麼愚蠢之極?你自己說的,他的一條船上有個軍火庫,遊艇上還有數量可觀的武器。」

    「有船的人在船上都放武器!他沒有在買賣,也沒有在交易。全世界有那麼多口岸,做生意都不完全安全。諾亞只是在保護他的生命,還有他的產業!」

    「用一挺機關鎗?」保羅生氣地取笑道,「用一屋子的自動武器?在我聽來他是有一些貨需要保護吧。」

    「這種說法太荒謬了。我告訴過你,機關鎗是他沒收來的。還有,我從沒說過那是些自動武器。」

    「你沒法知道,因為你根本不能靠近去檢查!」

    「我一點也不知道你都在擔心那些事。」思瓏說,竭力控制著自己的火氣,「如果能讓你安心的話,我會請諾亞讓我再看一次的。」

    「不。別這麼做。讓它去吧!聽著,我只是不想你在感情上和那個男人陷得那麼深。如果你和他上過床我一點也不在意;你們倆都是成年人了。但是,根據你過去的記錄,我愚蠢地以為這些都不會發生。在貝爾港你從來都不是隨便和人上床的!」

    「你怎麼知道?」思瓏憤怒地責問道。

    「我怎麼知道?」他用嘲諷的口氣尖刻地重複著她的話。「我連你什麼時候出第一個恆牙都知道!見鬼,你以為我都知道什麼?」他向前探了探身,將手臂支在膝蓋上,他不停地轉動著手裡的杯子,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杯中的酒。等他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聽上去多了幾分消沉和擔心,而不是生氣。「你和梅特倫究竟有多密切,我是說,感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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