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培果
白川慎的心如雷鼓動,生怕有了期待卻接著失望。
女子聽見白川慎口中的名字,心神似乎漸漸回到現實,眼神也不再空洞。她直直望著白川慎,瞬間落下了淚。「慎……」
「恩心?!」
只是,白川慎還來不及快樂,下一秒,女子就緊掐住他的脖子,力道大得令他吃驚,也更為困惑。
「為什麼?妳是真心想殺我嗎?」白川慎有些難以呼吸,但卻絲毫沒有拉開她的意思,只是痛心地看著她。
伊恩心的眼淚像兩串應聲斷裂的珍珠,拚命滑落,但她的雙手卻似有自我意識般緊掐著白川慎,越收越緊……
她的神情痛苦無比,哽咽地說:「慎,你走、快走!我沒有辦法……你快走、快走啊!」
胸腔的空氣漸漸減少,她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白川慎只好朝她胸口推出一掌,讓她連人著沙發滾向地面。
他向後退了一大步,脖子上留下幾道鮮紅瘀痕,他有些心灰意冷地看著她從沙發上跳起,又是一連串的攻勢朝他襲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痛心的白川慎接下她的每一記狠招,不能理解地看著她!
恩心記起他了,卻仍要他的命?!
而她的眼淚,似乎又在訴說這一切非她所願……
是催眠術!
「是誰?是誰對妳做這種事?」白川慎心疼地大喊。
伊恩心咬緊下唇,哽咽得說不清話。
「快走!求你……」
聽見她的話,白川慎瞬間紅了眼眶。
「我絕不會離開妳!」
他狠著心從她脖上劈下一掌,原想劈昏她,卻沒想到中了催眠術的伊恩心,身手似乎成了另外一個人,敏捷快速而毫不遲疑,不僅閃過了自己的攻勢,她的招式更是兇猛快速,幾乎招招致命。
伊恩心一腳踢翻了厚重的屏風,屏風朝白川慎的頭上「嘎咿」一聲壓下,他驚險地逃過,厚重的木製屏風撞上了玄關大門,大門被撞了個凹洞。
一陣巨響,屏風應聲而裂,屏風上的山水畫也裂成了兩塊。
害怕傷了她,只守不攻的白川慎漸漸屈於劣勢,剛走進門的南炙見到這個狀況,二話不說直接出手插進兩人之間。
見兄弟有難出手幫忙的南炙,驚覺這女子竟身手不凡,奇怪的是臉上卻又掛著兩行清淚,一副百般不願的模樣。
南炙一個狠招直逼女子的要害,卻被白川慎出手擋了下來,他氣得大喊:「混蛋!你瘋了嗎?」
女子一聲哽咽,望著南炙。
「把他帶走!快……」話還沒落,她另一個奪命招式又朝向他們。
南炙這下完全被搞糊塗了。「在搞什麼鬼啊?不願意就不要打呀!媽的!」當他沒事閒得發慌,在要他嗎?
擋招的空隙間,白川慎望著南炙,堅定的說:「炙,別傷她。」
見白川慎對她只守不攻,難怪他會屈於劣勢,南炙快被他們兩人搞瘋了,忍不住狠瞪了一下白川慎。
「她想殺你,這時你還心地善良個什麼勁啊?」他不管這兩人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他才不是什麼善心人士!
南炙二話不說,趁女子分心對付兩人的同時,朝她踢出一個花瓶。
女子快速地打落花瓶,卻沒料到南炙又射出撲克牌。
「炙,不要!」白川慎來不及擋下,只能眼睜睜看著撲克牌射中恩心的胸口。
被射中兩個穴道的恩心軟軟倒地,白川慎的心頓時被擰緊,衝上前扶住她,檢查她的傷勢。
南炙在他身後搖頭。
「放心,這麼點小傷死不了的,了不起躺個十天而已。」他只不過射中了她的麻穴和睡穴,要不是白川慎的話,他才不會放過她。
確定懷中的女子沒有大礙,白川慎放下心,對南炙說道:「謝謝你,炙。」他知道南炙是故意放過她的。
南炙被眼前的情況搞得糊里糊塗,皺起了眉。
「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白川慎的眼底瞬間燃起火焰,憤怒異常。「她中了催眠術。」
催眠術?
南炙緊緊皺著眉,這下子,事情似乎更難辦了。
第六章
東御廳內八人齊眾,坐在翻羽之門下的軍師段元廷,臉上沒了那副習慣戴的眼鏡,露出淡褐色的眸子,眼神也不再如以往冰冷,似乎多了點幸福的光輝。
聽完白川慎和南炙對伊恩心的敘述,段元廷歎了口氣說道:「我想對伊恩心下催眠術的人,他所下的第一個指令是要她忘了和慎的過去,然後讓她以殺手的身份重新出現在慎的眼前,以便接近慎。
「他們料想得到慎會盡力查出她的身份,或讓她想起過往,為了防止她想起過去而無法對慎下手,所以接著下的第二個指令就是,當她想起過去時——殺無赦。」
東御廳正中央的絕地門下,衛遲晉聽完段元廷的話,忽地皺起了眉。
「元廷,你想當初伊恩心的怪病,是否也是催眠所致?有這種可能嗎?」
段元廷點點頭。
「是有這種可能,厲害的催眠手法可以讓被催眠者無意識的使自己的身體狀況下墜,所以查不出任何病因。」
向鳴海看了下臉色凝重的白川慎。
「那麼……這麼說來,他們從五年前慎一離開集團後,就開始計畫這件事了。」
向鳴海的話一完,其他幾人皆一陣驚訝,白川慎的臉色更加沉重難看,沒想到他們居然從五年前就中了敵人的道?
南炙想起和她交手的狀況,依舊不明白地問:「為什麼她的身手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
段元廷笑了笑,看來催眠伊恩心的人並不簡單。
「這是他在下第二個指令時加的一道碼。伊恩心並非自小學武,就算勤練最多也身手平平,但殺慎是她的任務,就算沒有催眠術她也會盡全力執行。更何況,忘了過去的她和慎就如同陌生人,她是不會猶豫的。
「當第一道指令破除,第二道指令會馬上執行,那時她的身手可能非她所學,而是模仿,這樣一來就算她想起了一切,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心。而面對痛苦不已的伊恩心,慎更不可能狠心下手。」
說到最後,段元廷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白川慎一眼,他也有心愛的女人,他能瞭解他現在的心情。
家中女權主義至上的衡方昱啐了一口。
「這樣利用一個女人,真狠毒!」在他家,所有女人都是寶,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
衛遲晉的綠眸直盯著白川慎。「慎,伊恩心現在的情況呢?」
白川慎歎了口氣,對心愛女子的情況感到無能為力,就和五年前一樣。
「她醒過來後,又忘了發生過的事。」他們又成了誓不兩立的敵手。
他原以為,對方只是找了個與恩心相似的殺手,好讓自己下不了手,卻沒想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催眠恩心,讓她清醒時忘了他、交代殺害他的任務,卻又讓她在想起他時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而他,的確完全下不了手。
「元廷,那她中的催眠術能解嗎?」衛遲晉接著問。
「要解催眠術,唯有下催眠的人才有辦法解。更何況可以一次下兩道指令,又能讓兩道指令不會相衝突,那人一定不簡單。看來,要解她的催眠術會很困難,除非……」段元廷的話到最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南炙被段元廷的話搞得心急。
「除非什麼?」這傢伙說話老是婆婆媽媽的。
「伊恩心被下的兩道指令內,都和慎有關,所以……」
南炙一聽,臉都綠了。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只有慎死了,我們才能解她的催眠術吧?」這是什麼鬼答案?
向鳴海忍不住白了南炙一眼。
「這不是廢話嗎?」堂堂一個集團軍師,一結了婚,腦袋就不靈光了?所以他說婚姻害人不淺嘛!
段元廷沒有理會兩人,逕自朝沉默的白川慎建議道:「慎,暫時最好還是不要認她,這樣雖然她忘了過去,至少你還能掌控她的行動。」
向鳴海撇撇嘴,對段元廷的建議不能苟同。
「這多麻煩,我看還是將她交給總部,免得要是她又不小心想起,慎也下不了手傷她。」
兩人說得都有道理,大家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看著老大衛遲晉。
只見衛遲晉反問白川慎。
「慎,你的想法如何?」
對於向鳴海的好意,白川慎能瞭解,但恩心是他的女人,他不會再放她一個人受苦,所有的苦難他們要一起承擔。
心念一定,白川慎眼神堅定地看著衛遲晉。
「她是我的女人,我會處理。」
衛遲晉笑了笑,似乎早料到他的答案。
「記住,你只剩下兩個禮拜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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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明明相愛,卻不能相認?
他的恩心受了多少苦,才又回到他身邊,如今卻是這副模樣?
暗夜裡,多日來同樣的情景——一把尖刀抵在白川慎的喉上,他睜開眼望著眼前的女子,卻絲毫沒有出手擋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