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汪晴
西門涯沒開口喚住她,眼睜睜的見她離去,因為他需要時間來冷卻對她的情意,同時,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她是為了什麼要下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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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太陽依舊耀眼,可俞心慈的心卻是黯淡無光。
她已經整整十天沒有見到西門涯。
自從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沒有踏進這裡一步,他們之間的關係回到她剛進府時那般冷漠。
問她後悔嗎?不,她不後悔,只是她的心隱隱作痛著。
就算她是使手段嫁給他,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他應當知道她是什麼樣個性的女人。
「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寶兒見她哀痛的模樣,萬分不捨,她從來沒見過她這般似失了心魂的樣子。
「我哪兒都不想去。」俞心慈懶洋洋的回答。她倚在窗旁,雙眼瞪著前方,期待熟悉的身影出現。
她好想再同他用膳,好想再跟他說話,更想再見到他一面。
縱使他的表情冷漠也好,她的心已經深深烙印上他的影子,她眷戀著他的溫柔呀。
寶兒見小姐為情所傷,日漸憔悴,心一橫,索性道:「小姐,你整天待在這兒有用嗎?姑爺也不會進來。」
俞心慈渾身震了一震,失神的眸子多了一抹令人見之鼻酸的痛楚,喃喃地道:「你說的一點也沒錯,他不會再進來,再也不會了,唉!真是可笑,我從未想過我會走到攬鏡自憐的地步!」
或許是當初她對自己太有信心,以為能夠接近得了他,以為柔終能克剛,才會把自己弄到這麼不堪的地步。
「小姐!」看著小姐淒楚的模樣,寶兒當下恨起自己來,巴不得咬斷自己愛亂說話的舌頭。
俞心慈又歎了口氣,半晌,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自我諷笑的道:「我能上哪兒去?」
寶兒見小姐難過的模樣,心也跟著痛起來,再也不敢亂說話的靜靜站在一旁。
屋裡頭的氣氛愈來愈沉悶,寶兒再也受不了了,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說道:「小姐,你還沒上布莊挑布料,要不要去瞧瞧有什麼新的布疋,順道散散心呀?」
每個月小姐都可以到屬於西門府產業的布莊挑選她喜歡的布料做衣裳,這是總管交代下來的,是身為西門家主母所該享有的權利,只是小姐很少去就是。
俞心慈本想說不,但見到寶兒興高采烈的樣子,不忍拂其好意,遂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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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於是來到布莊。
掌櫃見到是四夫人,客氣的過來招呼。
俞心慈對掌櫃微點螓首,接著挑看著布疋。
許久,沒有看到她喜歡的,她正想說要回去,眸光瞥見一匹質料輕柔的玄黑布疋。
她走過去,抬手輕撫過布疋,一個想法乍揚心頭,突然問她恢復神采,挑了幾匹布疋。
「這個月我就要這些布。」
掌櫃愕然的瞪著俞心慈愉悅的臉龐,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心一橫,提醒道:「夫人,這花色似乎不太適合您。」
她當然知道掌櫃的意思,只不過這一次不是要做給自己的。
俞心慈揚起徐柔的笑意,淡淡的道:「呈報上去吧。」
話落,她轉身離開。
隨侍在旁的寶兒見到小姐挑的布疋,表情跟掌櫃一樣震驚,她愣了一下,隨即追了上去。
「小姐,那布真的不適合你。」
「我知道。」俞心慈轉頭瞧了寶兒一眼,話中有話地道:「那布不是我自己要用的。」
寶兒起先一愕,隨即明白小姐的心思,那布——是要做給姑爺的。
看來小姐真的很喜歡姑爺,縱使姑爺傷了小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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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心慈離開布莊不到一刻的時間,西門涯也來巡視布莊。
掌櫃照例向主子稟報完公事後,卻一臉遲疑的站在主子身邊,不知道該不該將夫人的事告訴主子。
最後牙一咬,他稟報道:「主子,剛才四夫人有過來。」
西門涯挑了挑眉,語氣冷淡的問:「有事直說就是。」
「前日送來的布疋,四夫人挑了幾疋。」
西門涯沉下眼。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她喜歡什麼樣的布疋做衣裳是她的事,但問題是那些上
好的布疋大多是尊貴人家的男人所用,她拿那些布疋是……
驀地,憤怒染上他黑沉的眸子,俞心慈該不會是像他前三任妻子一樣,因為他的冷落而紅杏出牆了吧?
「照例呈報上去。」淡淡的拋下這句話後,西門涯臉色鐵青得駭人,轉身離開布莊。
只不過這回他再也沒有心思去巡視商家,滿腦子全是俞心慈可能紅杏出牆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偷人,那他該怎麼做?讓她跟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不,他做不到!
西門涯不自覺的握緊雙拳,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口燃燒,他不能容許她是別人的!
第七章
憤怒的情緒像是場大火似的焚燒著西門涯向來冷靜的理智,他邁著大步回到西門府,直奔主屋。
粗暴的推開房門,映入他眼中的是俞心慈正做著女紅、寶兒在一旁伺候的情況。
細長的黑眸閃過一抹驚愕,他皺了皺眉頭,瞪看著她略微蒼白、神情疲憊的嬌容;才幾日不見,她又瘦削了些,突地,他心底泛開一股說不出的疼。
開門聲嚇了俞心慈一大跳,她抬起水亮的眼眸,對上西門涯的冷沉俊顏。
「寶兒,你先下去。」她瞧他似乎有話要對她說。
寶兒見氣氛因姑爺突如其來進房而緊張,想開口說不要,但見小姐目光直直望著姑爺,分明已經沒有她的存在,心裡縱然擔心,也只好退下。
西門涯在寶兒退下後,大步來到她跟前,冷漠的瞧一眼她手上的女紅。
那布料極為眼熟,正是楊掌櫃那兒拿來的,瞧她似乎是要做衣裳,頓時,一股駭人的陰沉揚上他的俊顏。她要做給誰?
俞心慈輕咬著嫩唇,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對他開口。明明想跟他說些話,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多日不見,他們之間變陌生了,甚至還多了一股不信任。
二人各有心思,都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西門涯率先開口:「你在做什麼?」他明知故問。
「袍子。」她冷淡回答。
西門涯皺起眉峰,看起來十足嚇人。「做給誰?」他壓根兒沒想到俞心慈是他的妻子,這袍子除了做給他,還會有誰?此刻他的理智全被曾被背叛過的事影響到他向來冷靜的判斷力,他更沒想到自己對俞心慈的在乎已經超乎他所想像。
他的話讓她想起這些日子來他們的關係跌至冰點原因,他不信任她,從頭到尾。想到這一點,她的氣惱更添一層,氣他不但懷疑她的真心,還看輕她的人格,他把她俞心慈當作什麼?
「既然任我挑選布疋,那就代表你無權過問我要做何用處。」明明就可以對他解釋,但她就是緩不下胸口漲滿的激動之情,無法好好的跟他說清楚。
俞心慈不知道她不肯明說的話語、態度,只會讓西門涯認定她要背叛他。
「很好,真的很好。」西門涯的語氣中含著一絲陰沉的詭魅。
俞心慈身子一顫,敏銳的她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同,欲啟齒問明,西門涯猝不及防的朝她壓來,她往後一退,欲躲開他駭人陰沉的氣勢。
她閃躲的態度看在西門涯眼中只有更加生氣,她討厭他碰觸的想法閃入他腦海,讓他向來傲人的自制力險些失控。
他重重哼了一聲,捧住她嬌嫩的臉蛋,俯首吻住她柔嫩的紅唇,他不准她心裡有別的男人,不准!
當他的唇碰上她的那一剎那,俞心慈瞪大圓眸,他的吻如狂風驟雨,帶著嚇人的氣魄,企圖奪走她的靈魂。
他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深沉的怒火?彷彿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明明是他懷疑她對他的真心,錯應該在於他呀!
懲罰似的吻在碰觸到柔嫩的艷唇後,倏地轉變為狂潮情慾,讓他想起那一夜的火熱纏綿,她柔軟身子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味,讓那一夜的他變為一頭只受情慾所控制的野獸,瘋狂的向她需索一整夜。
此刻他還想再要她一次,他要在她身上烙印他的痕跡,他要將她心中的男人趕出去。
瘋狂的想法才竄過腦海,火焰般灼熱的吻倏變為溫柔如水的啄吻,在她臉上、脖頸上留下只屬於他的記號。
俞心慈嬌喘不休,腦子無法思考,全身逐漸熱起來,如被烈火焚燒。
西門涯抱起她纖細的身子,往床上走去。
當身子接觸到柔軟的床鋪,俞心慈混沌的神智突然清朗起來,她伸出小手擋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