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她不由得同情起簡小姐來。一個男人也許不太介意自己的妻子笨點,而且有時為了證明自己的聰明,他還會希望妻子別太伶俐了。但大多數男人都不願娶一個脾氣暴躁的女人為妻,因為這有可能讓他當眾出醜。
簡的母親當天下午就打點行裝,帶著寶貝女兒離開了謝靈·克羅斯。簡本來可以在這兒選一位如意郎君的,可她自己把這個大好時機葬送了。遺憾的是她們沒把赫克特一塊兒帶走,這讓金白利覺得有點心煩。
那天下午有兩項活動,喜歡戶外運動的,跟著公爵夫人到溜冰場溜冰;愛呆在屋裡的,就在大廳裡猜字謎。
金白利不得已選擇了溜冰。她不是不喜歡這項運動,而是想到只要有梅根在,那麼拉克倫也會去。她不想見他,可別無他法,因為她不喜歡猜字謎。
她決定不去理他,只顧自己玩個痛快。她很小的時候就常和媽媽一塊兒去溜冰,溜冰可以說是她最擅長的運動之一了。而且,上次她在倫敦時買了一件新式的冬衣,穿上後顯得嫵媚動人,只是還沒找到機會來展示一下。這下總算可以一展風采了。
梅根為大家準備了各種型號的冰鞋,還在溜冰場四周的檯子上放了許多木炭暖手爐,誰覺得手冷了就可以拿來取取暖。僕人們在忙著烤栗子、煮咖啡,還為男士們溫好了白蘭地酒。
霍華德·坎斯托出乎意料地沒有來,據說他可是出了名的運動能手。而從沒摸過溜冰鞋的詹姆斯倒是去了。金白利教詹姆斯滑著,好幾次因為他失去平衡而害得她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詹姆斯學得非常認真,連金白利叫他暫時休息一下,一起去暖暖手,喝點咖啡,他都不肯。
金白利和約翰、莫尼卡一起聊了一會兒,他們就又上場溜冰去了。金白利不想再溜了。她已經在場上呆得太久了,人都有點僵了,只想把手放在暖爐上。詹姆斯滑過來了,她抬起手向他致意,但他只是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她,根本就無暇來看她。
梅根同兩位舊友溜得正歡,三人手拉著手,快活極了。很多客人都選擇了到戶外來溜冰,有的還帶著小孩。拉克倫當然也來了。
一個僕人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遞到金白利手上,便轉身去給暖爐添水了。這時,拉克倫滑到了她的身邊。
「親愛的,你溜冰時的樣子真迷人!」他一邊說著,一邊脫去手套,把手伸到火爐旁來取暖。
金白利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不管怎麼說,他的這番讚美總還是動聽的。好像這個男人總是會說些好聽的話。金白利想他誇的一定是她的溜冰技巧,而不是她的容貌,因為從她摔了兩跤後,衣服不那麼整潔了,頭髮也散了。糟糕的是髮夾落到了地上,現在要想再把頭髮梳整齊已不可能,只好隨它去了。
「謝謝你的誇獎,我很小時就會溜冰了。」金白利本來應該也誇他幾句,因為他溜得也很棒。但她打住了。要是她寄了他,那就說明她一直在注意他。她可不想讓他知道這些。
可拉克倫的回答又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不是在誇她溜冰的技巧:「金白,我很欣賞你現在的頭髮。鬆散地垂落在肩上,就像那天……」
他故意欲言又止。金白利的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她想不到幾個星期過去了,他居然還會提起那天他們做愛的事,她想忘掉這一切,但不可能,那一幕早已銘刻在心。可是他應該能夠忘掉這事啊。
近來,他見到她經常沉著個臉,現在又是這樣子了。他恨恨地說:「你為什麼要給他機會?他老得夠做你爹了。」
金白利知道他在說誰。「那又怎麼樣?」她反問道:「他不算老,而是正當年。所有的女人都覺得他很有魁力,我當然也不例外。你認為不同年齡的人就沒有共同語言了?哦,我可不這麼想。事實上我和詹姆斯在不少事情上都志趣相投。」
拉克倫低聲嘟噥了一句什麼,憤憤不平地說:「可是親愛的,他的吻會讓你忘乎所以嗎?他能像我一樣燃起你情愛的烈火嗎?」
金白利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臉紅,嘲諷地盯著他說:「嗯,他還沒吻過我,怎麼就知道一定不如你呢?當然我可以試試看。不過,他曾經有過多年的性愛經驗,依我看他不會太蹩腳吧?!」
「那麼我再幫你找找感覺,讓你可以作個比較……」
「你敢!」她厲聲斥道,「你瘋了?這兒有旁人!」
拉克倫得意地笑了。可他不想放過她:「是啊,真遺憾!不過我有足夠的耐心,總會找到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的。」
金白利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簡直是個魔鬼!拉克倫·麥格列高,我警告你,你盡可以一廂情願地想入非非,可別妄想再親我!哦,你怎麼盡冒這種念頭?」
「吻一位漂亮小姐的念頭?」他笑著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本人是最善於做這種事的嗎?」
她突然意識到他是在逗她。要是她過去經常和人開這類玩笑,現在就不至於這麼遲鈍;可她矜持的性情使誰也不敢去挑逗她。但拉克倫與眾不同,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根本沒把她的矜持放在眼裡,他對她的挑逗是越來越起勁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不錯,你是說過,但近幾日來美女如雲,你怕也忙得不可開交了吧?有一件事我一直感到很納悶,今天早晨簡小姐衝她媽媽發火,是不是因為你的熱吻讓她死心塌地想要你啊?」
拉克倫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是指那個『盡善盡美』的小美人嗎?哈哈,我從來不相信哪個女人是完人!現在看來,這位小姐的脾氣可真夠大的。」
「我脾氣也不小,」金白利提醒了一句,想讓自己的欣慰不要太溢於言表。知道了拉克倫對簡沒興趣,她心中真有說不出的高興。「可那並沒能阻止你……」
「親愛的,你不同,你有勇氣,有股不服輸的勁兒。」
她的臉又熱了起來。近來這個男人不停地對她唱讚歌,她都有點受不了了。他是出於內疚想給她一些補償嗎?可這些甜言蜜語是無法挽回她失去了的貞操的,將來總有一天她得獨自來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
「嗨,這兒的美人兒可不只簡小姐一位,」金白利頓了頓,又接著說:「因此還是夠你忙一陣的。伊迪絲小姐……」
「她犯傻的時候自己還一無所知。拉克倫慢慢地說著;「這些天來她傻不拉嘰地說個不停,而她身邊的男人居然還給迷得不知東西南北了。」
金自利差點都要歡呼雀躍了。可她止住了。一種非常矛盾的心理困擾著她。一方面她感到很氣憤,因為每次自己提出的觀點都被他否決;可另一方面她又暗自高興,因為得知他對那兩個小美人毫無興趣。本來她以為他一定會去追求她們的。
當然,金白利還想知道其他情況。她想讓拉克倫承認自己吻過其他女孩。雖然她要是真聽到這話並不會高興,但她覺得瞭解點也並非壞事,起碼可以幫助自己不再想他。
她又說:「莫尼卡小姐如何?」莫尼卡·艾爾嘉小姐是個連金白利都情不自禁要喜歡上的女孩,她想拉克倫一定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不料他聽後歎了口氣,「金白,你難道沒注意到嗎?那小女人最多只有五英尺高,每次我走近她,就有一種衝動,巴不得把她像小孩一樣提到我的腿上。」
金白利再也忍不住了,氣憤地大聲叫道:「那你到底還吻過誰?」
「說實話,親愛的,沒別人。」
她眨巴著眼睛,疑惑地問:「為什麼?」
「我在等你改變主意,說你想要我。」
她的心狂跳起來,一陣怒火湧上心頭。他又在戲弄自己!這一次她不再欣賞他所謂的幽默了,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對自己說實話的。他的心思還在公爵夫人身上,他不會對任何人感興趣的。
金白利啜了一口咖啡,然後將杯子放下,戴上了手套。「拉克倫,如果你說的是實話,」她冷笑了一聲,「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就好好地等著吧廣
他似乎沒把這話當回事,笑著說:「親愛的,你生氣的時候,眼睛裡會噴出綠色的火苗。你知道嗎?那樣子實在太誘人了。」
「誘人?」
他歎了口氣:「你在很多方面還是那麼天真。哦,現在你跑還來得及,否則我又要吻你了。我可管不了有沒有人看著了,」
金白利還是不太明白他說的「誘人」是什麼意思,他從來沒說過自己到底是怎麼個誘惑著他的。不過他的後一句話,她就太清楚不過了。雖然穿著冰鞋在岸上跑很危險,可她還是三步並作兩步回到了冰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