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閒雲野鶴

第5頁 文 / Leigh Michaels

    艾麗想,也許自己的確有談判的才能。

    他們倆又坐了半個小時,淡論著舞蹈和戲劇,然後她在火廳向他道晚安。「想想我的建議,如果你準備好要談判,我隨時等候你的通知。」

    康恩雙眼明亮,「我相信你會的。文家的案子還要好一陣子才能理清呢!」

    她向他伸出手,康恩只輕握了一下便向門口走去。屋外的濃霧圍繞著他,將他圍成一個神秘的身形。

    艾麗走回樓上。如果不是時間太晚,她一定會打電話給牟南維報告今天的進展。他一定會很高興她已有了這般成就。

    但想得更深入一點,她今晚的表現完全合乎談判的方式。她本來是習於較靜態的工作,像在法庭上或談判桌上這類較戲劇化的部分並不是她所喜歡的。她喜歡躲在辦公室內仔細思索所有的問題後,才採取行動。

    她有足夠的能力進行現場辯論或快速判斷,否則她也無法通過法律系的嚴謹課程。但她並不喜歡以那樣的方式執行工作,卻總是身不由已。

    今晚她很欣賞自己的作法。也許她當初不該加入遺囑及信託部門的,可是當時這個部門的氣氛及這些業務似乎挺適合她的。那麼,她是否低估了自己的潛能?她選擇了較簡易的法律部門,而將挑戰摒除在門外?也許吧!如果康恩能回到惠德公司,她應該徵詢康恩是否願意接納她成為他那個部門的一員。她並不十分瞭解他那些磋商技巧,但她有足

    夠的聰明才智去學習。如果他也認為艾麗在這方面有相當的潛力,而且願意傳授她一些經驗和技巧的話……

    「沒關係,慢慢來,」她心不在焉地說:「很抱歉晚餐的計劃臨時有改變。不過,我事先並不知道裴先生會來。」

    桂太太拍了拍枕頭,「別再想了。」

    我打賭桂太太一定以為我得花些時間和康恩道晚安,她一定很失望我們只是握了握手而已。

    為什麼人們就不肯相信男女可以共事,而不牽扯到性關係呢?甚至連康恩都免不了有這種想法,而說出一語雙關的話。

    艾麗又提醒自己,康恩這樣做是有目的的,他只是利用這個機會使地屈居下風。

    桂太太將浴室的髒毛巾拿走,換上一疊乾淨的浴巾。「好了,」她很滿意地向四周環顧著,「現在,你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如果不夠暖和,那邊抽屜坐還有毯子。」

    她漫步到窗前,將窗簾拔開一角往外望。霧已漸漸散去,她可以自霧氣中看見一片黑黝黝的湖水;湖面似乎無邊無涯,大概是氣候的關係吧。

    她打開窗簾,打個呵欠,換上睡衣後便準備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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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晨,她剛吃完早餐,櫃檯的人就到餐廳去找她。「任小姐嗎?有你的電活。」

    她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放下餐巾後,隨著他來到大廳,心中兀自猜疑誰一大早就打電話來。想必是康恩,他一定思考了一夜,決定來個速戰速決,知道事情拖下去對他不利。

    但電話那頭有氣無力的聲音是文伯爾.她若有所失地搖搖頭。

    文氏關係企業在城中地區有棟辦公大樓正在改建,文伯爾的辦公室便在大樓的一間套房裡,內部裝潢非常現代化。秘書小姐帶艾麗進來時,文伯爾立刻自精斂的法式辦公桌後站起來。艾麗估計他大約三十五歲左右,個予不高,頭髮已漸稀薄,精工裁製的西裝已掩不住發福的身材。

    「任小姐,很抱歉昨天未能接見你。」他輕輕地和她握了一下手。

    艾麗心想,不論自己是忙是閒,文伯爾都得付她服務費用,所以並不在意。

    「很高興你今早能來,」他轉向秘書,「請送兩杯咖啡來。同時在我的俱樂部預訂兩人份的午餐桌位。我想,訂在一點鐘好了。」

    艾麗依照他的手勢在桌邊的一張椅子坐下,「文先生,你太客氣了,但我想午餐就免了吧。」

    「誰說的?就算是我為昨天害你白等而表示歉意。」他向秘書揮揮手,然後坐回自己的位子,「請叫我伯爾.我們得一起工作呢!」他露出微笑,「很高興南維派你來,艾麗,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他的微笑很親切,但眼中卻有一抹冷冷的算計神色,令艾麗感到不寒而慄。康恩昨晚是怎麼叫他的?她現在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從長期的工作經驗中,她已經學會如何應付有這種傾向的客戶。

    艾麗立刻從公事包中拿出檔案卷宗。攤放在大腿上。「我已經看過你叔父的遺囑,也看了有關遺產分配的各項文件……」

    他看起來小太高興,但也不再堅持艾麗叫他伯爾。

    「可是,我沒見到檔案中有任何文件提到你堂弟威脅你的事,你有任何證據嗎?他有沒有寫信表明他的意圖?」

    伯爾搖頭,「沒有,他也沒跟我聯絡,我想他不可能和我聯絡的。你知道嗎?瑞福總愛自吹自擂,他以為虛張聲勢可以保留一點面子,但他不會真的以白紙黑字來要挾我。」

    艾麗覺得伯爾說的應該可信,他當然瞭解自己的堂弟。「你還是告訴我一些瑞福的事吧!」

    在他口中,瑞福並不是值得尊敬的人。「瑞福沒有一件事做成的。他父親是家族中的害群之馬,事實上,祖父的遺囑中根本沒提到瑞福的父親,所以瑞福怎麼可能得到傑夫叔叔的眷顧呢?但他自以為傑夫叔叔答應要給他一份完整的遺產。當然這話是其他人告訴我的。」

    「是怎麼答應的?」她問:「我的意思是,瑞福有沒有說是傑夫在病床邊,還是在宴會上,或其他——」

    「我不知道,我想大概足下棋的時候吧,瑞福常在屋裡晃來晃去。但不管怎麼說,都得由他自己提出證明,不足嗎?他不可能就這樣兩手空空地走上法庭,聲稱自己該分得一份遺產吧?」

    「是不太可能,除非他有證人。」

    伯爾搖搖頭,「不可能,傑夫叔叔的管家是聾子,每當瑞福出現,旁邊的人馬上會找個藉口走開,沒人能忍受他的。我知道傑夫叔叔總是寫信給他.討淪他的財務問題——」

    「瑞福的財務問題?可是你不是說瑞福老在屋子裡晃來晃去嗎?傑夫為什麼又要寫信給他?」

    伯爾聳聳肩,「傑夫叔叔是老古板,他可不信電話之類的機器,如果他要我和他一道用午餐,他會派司機到我辦公室來告訴我。」

    艾麗慢條斯理地說:「那麼,確實有寫給瑞福的信了。」

    「無疑的,是有成堆的信件。」

    「而有些是討論錢財的。」

    伯爾點頭同意,「據我對瑞福的瞭解,這個題材一定是定期討論的。」

    艾麗歎息,「這些信必定在瑞福手上。」

    「我想他不會保存那些信,他不是個有條理自勺人,也許那些信早就扔了,尤其那些信的內容又不投他所好。」

    「有沒有辦法查出那些信的內容?」

    「你是說副本?當然有,傑夫所有的東西都有副本。」伯爾皺眉,「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想到了什麼?遺囑上說給瑞福一些現款.我們也沒有完全忽略,所以他根本無權推翻遺囑。對吧?」

    「表面看起來是這樣。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傑夫真的承諾過——」

    伯爾搖頭,「不可能,就算傑夫叔叔真的說過什麼,也不過是諷刺之意。」

    「不過,如果這些信件中有表示過。要為瑞福處理財務問題的蛛絲馬跡,或提到傑夫過世之後,瑞福就不再有財務問題之類的詞句,瑞福的律師就可以拿來申請,當作遺囑的附加條款。」

    「天啊!」伯爾驚呼。

    「所以,如果那些文件都還在,我現在就得看看有沒有這種情況,等對方將事情弄上法庭就太晚了。」她把腿上的卷宗合上,「那些信件在哪兒?」

    「在倉庫裡,和一堆老舊的檔案放在一起。」伯爾接下去,「你不會在午餐前就開始吧?那可是一件大工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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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她一開始工作,就瞭解伯爾的意思了。這間倉庫裡有數不清的紙箱,層層堆放著,裡面全是傑夫的個人紀錄。

    伯爾咬著下唇說:「就連我都不知道這倉庫裡到底有多少紙箱。這些資料集中在此管理會比較安全些,所以全都移來這兒了,別人是不能進來的。不過,艾麗,你不能在這兒工作的。」

    艾麗放眼望去,很想同意伯爾的說法,不過這地方還蠻乾淨的。光線也不錯,「把這些東西全移到別處去太勞神費力了。」

    他躊躇了一下,「那麼,我至少可以提供一些協助,我叫幾個秘書過來——」

    艾麗搖搖頭,「她們來只會妨礙我工作,事實上,我得親自查看信件的內容。所以只要給我一張長桌和一把舒服的椅子,再找個力氣大的人幫忙搬箱子,我就感激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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