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陽光晴子
見他起身就走,她不解的又追上去,但他直接走進電梯按了鈕。她忙喊叫,「那明天的特訓──」
「星期六、日是我的棒球日,我不會因為一個趾高氣昂的老女人而壞了我的生活樂趣,這一句話妳幫我送去給她!」
在電梯關門的剎那,范英奇的怒火挾雜著這句話衝了出來。
秦凱麗嚇了一跳,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火,不過,那句話她可不敢傳,這只會讓兩人的關係更不好,她還是幫他找個借口好了。
※※※
天朗氣清的星期六上午,在台北天母一處私人棒球場上,熱情的粉絲或坐或站的在觀眾席上,拿著加油棒及自製的海報,對著場內大聲叫喊,「最愛HI──-6!」
「嗨-SIX,我愛你們。」一張張鮮明的海報「杜睿東,世界第一投!」、「麥亞恩,超強神補!」、「官皓鈞,金手套!」、「柯宸宇,打點王!」、「古南勳,黃金戰士!」、「范英奇,全壘打王!」更是在每個人手上揮舞,遠遠看去,像極了一道道彩色波浪。
場內,這一支由劍橋、哈佛、南加大、巴黎、耶魯等幾所大學的畢業校友所組成的「飆風棒球隊」的球員正在做例行練習,但除了「嗨六」這六名人氣王外,飆風的其他隊員對這些女粉絲們都很想點一首歌送給她們,叫「愛不對人」。
因為「嗨──SIX」的成員都是大男人主義的擁護者,對女人的觀感也只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女人,妳的名字叫『渺小』。」
當然,若以前陣子古南勳的淪陷情海來說,「嗨六」其實可以改成「嗨五」,但他跟余婉兒尚未結婚,所以這些粉絲們還奢望能將他死會活標。
此時,總教頭謝家威站在打擊區,一邊跟隊員糾正打擊姿勢,一邊也忍不住的瞟了場上那些扯開喉嚨大喊的眾粉絲,那些人大概都吞了某牌的潤喉糖,喉功可畏。
他搖搖頭,再看向早已退到休息區內,「六缺一」的五名帥哥正排排坐,這范英奇飛歐、美二個多月,也應該在昨日返台了,怎麼今天還沒見到人?
但六缺一,對那些瘋狂的追星族似乎沒啥影響。也難怪,嗨──SIX的長相本身就是一種罪過,讓男人看了嫉妒、女人看了流口水,再加上他們全是天之驕子,這種種出色條件要女人不瘋他們也難。
「范英奇!范英奇!」
眾粉絲們一見到二個月餘未見的范英奇一身黑白棒球衣的出現在休息區時,個個是又興奮又尖叫…
來了!謝家威眼中含笑的大步走過去,六個大男人正像孩子似的握拳互搥對方的肩膀,打鬧成一團。
憑心而論,這六人間的友誼的確很深厚,連他這個教頭都有些嫉妒呢。
「教頭,好久不見。」范英奇也送給他的肩膀一拳。
謝家威也不客氣的回送一拳,「是啊,你一連飛到美國、再飛北歐、再繞回美國,時間長達二個多月,你的日子可真消遙,獵艷名單又添了幾百筆了?」他故意糗他。
他勾起嘴角一笑,「就是上百筆而已,教頭。」
二人稍微聊了一下,謝家威便去指導其他球員。
范英奇看著其他好友,目光落在冷凝孤傲的古南勳身上,開玩笑的道,「怎麼不見婉兒來陪你打球?還是已經被甩了?」
古南勳一愣,隨即瞪他一眼,「婉兒只是到法國去拍攝影片,過段日子就會回來。」其實時間長達半年、也許更久,但他的愛情絕對不許他人開玩笑。
「法國?那更慘,那裡的空氣充滿羅曼蒂克,法國男人更是以熱情、舌吻聞名──」
范英奇這話可說到他的不安處了,古南勳臉色丕變,真的動怒了,「你夠了。」
見兩個好友一見面就迸出「火花」,大膽狂放、舉止優雅的捕手麥亞恩直接把手上的球塞給古南勳這個游擊手,「我想這很適合用來塞他的嘴。」
沒想到范英奇攔截了這顆球,反而跟他道,「亞恩,我今晚剛好沒有女人暖床,你可不可以──」
「少拿我的長相來開玩笑。」麥亞恩臉色一沈,他長得比女人還漂亮、渾身上下又無一絲陽剛味,但這並不是他的錯!
「英奇,你怎麼了?」杜睿東一眼就看穿好友的不對勁,因為他們六個人都很清楚彼此的死穴,但他卻盡往每個人的死穴踩。
范英奇臉色尷尬,一連兩天由段薇瑜挑起來的怒火直到昨晚還熄不了,尤其一想到是個小小的女人來搗亂他的好日子,他更是氣得想吐血!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看著眾友人,知道依他現在的火氣,肯定會把這票友人全得罪光了,他直接拿了球棒,「我到發球機去練習揮棒。」
其他成員不解的看著他悶著一張俊顏走到場邊,示意練球員開發球機後,隨即握緊棒子,將一顆顆球用力的擊向護網。
「那些球跟他有仇?!」官皓鈞擰眉道出眾人的疑惑。
因為范英奇這個好酒量、好膽又好色的風流公子哥兒針對每一球都是使勁力氣的敲出去,不見技巧、只見蠻力。
「只有一種生物有如此驚人的破壞力。」總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優雅的柯宸宇突然開口。
「對我們嗨六的其他成員,就這種生物,我承認有這種破壞力,但英奇是在這種生物中打滾最久的,我認為不可能!」古南勳有不同的想法,因為他能擁有餘婉兒,范英奇功不可沒,他相信世界上沒有他擺不平的女人!
「待會兒到我的咖啡屋喝啡啡、聊是非時,我想我們可以從這個情聖的口中套點東西來。」柯宸宇有這個把握。
其他人也點頭附和。
但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幾名眼熟的白衣人突地出現在觀眾席,范英奇立即回休閒區,給眾友人一個眼神。
好朋友不記仇、相當配合的拿了各自的衣物球具,再跟總教頭打了個手勢後,就離開休息區。
而場邊的觀眾也開始往各個出口沖,在他們五人步出球場被熱情的球迷包圍時,范英奇早已成功的從另一個出口落跑了。
友情真偉大,每回范英奇飛一趟,他們就得犧牲色相一次,好讓他父母派來逮人的幫派份子被困在人群中動彈不得、因此那群人始終交不了差。
第二章
陽明山上一處佔地數干坪的私人土地上,錯落著幾棟豪華住宅,桃、梅、松、竹點綴其間,有假山、有流水、有亭台、有花圃,而在一處平坦的綠地上,一群身穿白衣制服的年輕男子,正跟著執行教練練習擒拿術,另一塊空地上,也有近二十名白衣男女在練習空手道。
「你們這些飯桶!全是飯桶!還不給我滾出去!」
一個電霆怒吼陡地從前方一棟金碧輝煌的豪宅劈了出來,但這些白衣男女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連看也沒看屋子一眼,繼續自己的練習。
因為這是老戲碼了,他們這群「鴻興幫」的手下早就見怪不怪。
下一秒,幾名白衣人快步從屋子裡出來,個個一臉無奈。老幫主總要他們去請少幫主回家,但又要他們不能太引人注意、不能動武、不能耍流氓,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嘛。
豪宅內,一名光頭佬氣呼呼的直踱方步,一旁沙發上則坐著一名神情複雜、風韻猶存的美麗婦人,及一名眸中帶笑、氣質沉穩的中年人。
「士強兄,怎麼說英奇也平安的飛回來了,他若要回來看你跟惠蘭嫂子就會回來,何必老是找下屬到球場去逮人?」
「何必?」他濃眉一蹙,氣呼呼的走到一面刻印著一整年月曆的大牆前,用力的拍著,「你看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那個兒子回到這兒的日子不到五天,日期全刻在這兒了,你問我何必?!」
的確,上面還準確無誤的劃了紅圈圈,甚至寫上范英奇回來跟離去的時間,最長紀錄是半小時。
聞言,范家的世交老友童東陽微微一笑,「他回來,你不是叨念他風流、不娶老塞,就批評他的工作,難怪他不喜歡回來。」
「我說的有錯嗎?就工作來說,空中少爺?!那跟服務生有什麼差別?我范士強的獨子去做端盤子的工作?再說那一份薪水能有多少錢?光我一年從台灣頭收到台灣尾的房租都足夠他做十年了!」他怒聲咆哮、氣得跳腳。
「那份工作在於樂趣。」童東陽邊說邊揉揉發疼的耳際。
「但他明知我們擔心他的工作,可他仍執意要做,那可是高危險職業啊!」傅惠蘭也有怨言。
「但卻是惟一一份你們不會介入的工作。」童東陽雖然笑笑的說,但這話卻是一針見血。
因為范士強希望獨子繼承家業,但偏偏范英奇對家族的幫派事業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才會不停住外發展。三百六十行中,只要能引起他一丁點興趣的,他就會去玩玩,不過顧慮到這對寶貝父母肯定會天天上門關切,直到他轉行為止,所以他現在選擇空中少爺這份工作。